在這樣光天化日之下搶人?這些傢伙是不是瘋了?
「放手。」他掙扎著一拳打過去。
但他沒有料到那輛車上並不只有兩個人,裡頭還有第三個人、第四個人。
其中一個拿出一隻鋁罐,不知對著李鳴的口鼻噴了些什麼東西,他原本清醒的神智立刻被蒙上一層黑霧。
昏昏沉沉間,他就要跌落那最深的夢之谷。
偏偏此時,他卻看到另外一個黑衣男子跳下車,一掌劈在魏繡蓉的脖子上。
她痛得眼冒金星,若非堅強的意志撐著,就要立即昏迷倒地了。
「該死,不……不要動她……你們……混帳……」他用盡了全力掙扎,卻不知自己已被藥物迷得筋酥骨軟,連警告聲都細若蚊蚋。
對李鳴噴藥的男子嚇了一跳。「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吸了這種特製麻醉劑還能保待清醒的。」
這顯示出李鳴的意志力遠遠超出一般人。
但更令眾黑衣人驚訝的是,不單單李鳴意志堅定,魏繡蓉亦不遑多讓。
她吃了一記重擊,整個人搖晃得幾乎站不住腳,卻仍堅持地拉著丈夫的手臂。「鳴哥……還給我……鳴哥……」
真是一對令人吃驚的夫妻,怎麼會這樣堅持?
那個劈了魏繡蓉一掌的黑衣人也不好意思再對一個弱女子下乎,只強硬地扳開他們夫妻倆相握不放的手。「好了、好了,把人帶走就算了。」
說著,他推著李鳴上了車。
「鳴哥……」魏繡蓉只能眼睜睜看著丈夫就這樣被人綁走。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完全沒有頭緒。
他們夫妻沒有與人結仇啊?為何近日霉運連連,家裡遭竊,又被縱火,現在連老公都在馬路上被綁走了!
「可惡!」她用力晃著腦袋,企圖以最快的速度將滿腦的暈眩盡數搖出去。
要去報警,告訴員警,她的老公被綁架了。
她努力踏著踉蹌的腳步,想往最近的警察局走。
但是先前去報警被趕出來的景象驀然閃過腦海,如果這一連串的意外都是有關聯的呢?員警真的幫得了她嗎?
尤其,先前的竊案早已結案歸檔,誰想無端端地將已告偵破的案子再拿出來重審?又不是吃飽沒事幹,蓄意拉低自家警局的破案率?
找員警沒用?那麼……「對了。龍小姐。」那個逃亡專家。雖然魏繡蓉並不是真的認識她很深,但起碼她還有一點點識人的眼光。
她知道,龍依和她與李鳴是生活在不同世界的人。
光看龍依從事的工作就知道,這個人擁有與眾不同的能力。
思前想後,眼下也只有龍依有可能幫助她和李鳴了。
不再考慮,魏繡蓉邁開艱難的腳步往方才用餐的川菜館走去,心裡不停祈禱著,希望龍依還沒走。
她是他們唯一的救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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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依真的還在川菜館裡喝茶,品味著做一對平凡夫妻的甘苦滋味。
這一次的多管閒事雖然沒給她帶來太大的利益,卻讓她見識到一番不同的生活,收穫也算不錯。
如果有一天也讓她去跟某人做一對柴米夫妻……某張面孔浮上腦海,卻被她瞬間搖掉,換上的是一副淒苦的神情。
「唉,那傢伙恐怕至死都是恨我的。」留戀過去無用,她猛然深吸口氣,一口喝盡壺內所有的茶,站起身。「我還是追尋未來比較妥當。」不過眨眼時間,哀怨盡去,她又是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樣。
拍拍屁股,她悠閒地邁開腳步走出川菜館,不料一隻腳才踏出川菜館半步——
「龍小姐。」一個虛弱的聲音喊住她。
龍依回頭一望。「哇!」她嚇一跳,忙幾大步趕過去,扶住魏繡蓉搖搖欲墜的身子。「怎麼回事?妳的臉色這麼難看。」
「我……」她開口想說話,又暈得想吐。
「別緊張、別緊張。」看在相識一場的分上,她又再度多管閒事。扶著魏繡蓉進到剛才出來的川菜館,點了一壺清茶。「妳先坐下來休息一下,有什麼事慢慢說,反正我不趕時間。」
但她趕啊!然而當魏繡蓉的臀部一沾上椅子,才知道自己的情況有多糟糕,她幾乎是一坐下去,身體就癱成一堆泥了。
眼務生送來清茶,龍依給她倒上一杯,輕輕吹涼,然後扶著她的腦袋,慢慢給她餵了幾口茶。
魏繡蓉蒼白的臉色終於漸漸緩和過來。
她心裡實在太急了。顧不得繼續休息,忙斷斷續續將剛才發生的事詳細地跟龍依說了一遍。
龍依越聽,一雙黛眉皺得越緊。
她也猜得出魏繡蓉找她的原因,魏繡蓉是希望她能幫忙救出李鳴,並且解決李家近兩個多月發生的一連串疑案。
可她畢竟不是偵探,她是逃亡專家,那種解謎、救人的事不在她的職業範圍內啊!
今天她如果為魏繡蓉破了例,日後還不知有多少麻煩呢!
也許會有成百上千的疑案被送到她面前,用著各式各樣的理由要求她解決。
唉,她不想自找麻煩啊!
但她又真的對這對夫妻特別關心,不管是李鳴特殊的氣質,甚至是魏繡蓉堅忍不拔的毅力,在在都令她佩服不已。
光瞧魏繡蓉頸邊那道紅腫的痕跡,她也可以猜出下手的人用了多大的力道,真難為魏繡蓉還能強撐著再回來找她求助。
她心裡是既想幫忙,卻又很為難。
想了又想,她做出最後一點讓步。「這樣吧!繡蓉,念在有緣相識一場的分上,給我一個理由,只要妳能說服我,我就答應接妳這件案子。」
「就當是濟弱扶傾不行嗎?」魏繡蓉焦急地說。
龍依搖頭。「繡蓉,我不是慈善家,我只是個生意人。況且妳的要求遠遠超出我的業務範圍內,我應該一口回絕妳的,因為,在我的世界裡……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我們生存的方式和環境相差太遠了。我只能說,我若開了先例,日後恐怕會引來數不清的後遺症,可能還會導致我性命不保。這樣妳能瞭解嗎?」
所以她也不能以友情為理由說服她,她們並沒有熟到要為彼此兩肋插刀不是嗎?而且強逼一個人去死,這種事魏繡蓉也做不到。
她必須另想理由。
龍依是一個逃亡專家,她負責的就是幫人逃亡,不論是逃離什麼樣的威脅,只要是有關逃亡的案件她都接。
因此——
「有了。」突然,魏繡蓉雙眼一亮。「那麼我就委託妳幫我逃出絕望、逃離這一連串事故為我帶來的災難。」
「逃出絕望!哈哈哈……」龍依仰頭大笑。「好,這果然是一個好理由。妳這件案子我接了。」
逃亡專家龍依將再創新招,這回不是逃婚,也不是逃命,而是逃出絕望!
第十章
李鳴也不知道被藥物迷昏了多久,再清醒,整個人暈暈茫茫,不知身在何方?
眼前似有兩道人影來來去去,一男一女,正在爭執。
李鳴噁心欲嘔,一時也聽不清他二人在吵些什麼?
他腦海裡昏昏亂亂,一個哀淒的聲音不停地在裡頭叫嚷,弄得他更加難受,再也忍不住呻吟出聲。
「你終於醒了?」一個男子的聲音在李鳴耳際響起。
李鳴只覺剌耳地閉緊了眼,但腦海裡那個聲音卻在此時更加響亮起來,他痛苦地抱住腦袋。「唔……好痛……」
「怎麼會這樣?」男子似乎很驚慌,急問一旁的女人。「妳不是說那個麻醉劑沒有副作用嗎?可是妳看,他一昏就是三天,現在眼睛是睜開了,神智卻還無法清醒,要有個萬一,小妹,我們可就害死人了。」
「大哥,你很沒用耶!」女人生氣地推開男子,隨手從桌子上倒了杯冷水潑在李鳴頭上。「剛退麻醉的人本來就會這樣,都不知道你七年的醫學院到底讀哪兒去了?連這點基本常識都不懂。」
李鳴給冷水一澆。好像烈火遇著了寒冰,渾身狠狠一顫。
「小妹。」那男子急忙過來給他擦乾身子。「他昏了三天,才清醒妳就用冷水澆他,萬一生病了怎麼辦?」
李鳴渾身發抖,聽著他倆的對話,點點回憶逐漸轉進腦海。
最近的記憶是他與魏繡蓉走在馬路上,忽然禍從天降,幾個黑衣人闖出來企圖綁架他;他與魏繡蓉拚命掙扎,後來出現的兩名黑衣人,一個朝他臉上噴了某種藥劑,他只聞了一下便滿眼昏花,然後……
「繡蓉!」他忽地驚叫,記憶停在魏轄蓉被劈了一掌的地方。
想到老婆挨了打,也不知道現在情況怎麼樣,李嗚急得跳起來想去找魏繡蓉。
「瞧,他精神不是很好?」但那女子卻雙手緊捉住他的衣服,跳腳罵道:「大哥,你還不幫忙捉人?」
「小妹,我……」那男子似乎很為難。
李鳴趁他二人意見不合,奮力擺脫女子的糾纏。便要往大門方向跑。
「站住!」女子不死心,緊追不捨。「大哥,你再不動手,難道要眼睜睜看著老爸一生英名被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