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隨你了。」他轉首面對勾著他手臂的女人,「你先進我房間,從這邊走,左手邊那間。」
「死相。」她笑了笑,聽話的放開他,走進他的房間。
她一定,凱兒突然崩潰地摀住臉在他面前哭泣,「為什麼要這麼對我?為什麼要讓我心傷難受?」
他用力爬梳了下頭髮,「我老實告訴你吧!我接近你是有目的的。」
「什麼目的?」她含淚望著他。
「你爺爺曾經做錯一件事,害死我母親,讓她心碎神傷地吊死在最愛的吉野櫻樹下,所以我要報仇。」這事他本來下想告訴她的,可現在唯有這麼做,才可能讓她自動離開。
「吉野櫻?」她愕然,還記得在日本他們逛櫻花園時,她最愛的就是它。
「對,我忘了告訴你,在十三歲以前,有段時間我住在日本。」他扯開一絲冷笑,「現在你知道我根本不愛你,你是不是可以離開,別妨礙我們?」
凱兒怔忡了一會兒,不停搖頭,「不是的,不是的……如果真是如此,在你仇恨未報之前怎可能放我走?你是騙我的,對不對?」
「你還真是厚臉皮,我都這麼說了,你還不死心?!」楚邑帆很詫異的問道。
她扁著嘴,不語的凝睇著他。
「好,你喜歡再待下,我也阻止不了,隨你高興了,我玩了一天已經很累了,就不奉陪。」說著,他便直接步進房裡。
凱兒追到門口便放棄了,她無力地靠在牆邊,直猶豫著自己該不該離開。可現在離開她能去哪兒?回家定會遭到爺爺的嘲笑和怒罵,以後她將再也沒有為自己主張一切的權利了。
無力地步回房間,她無法下去聽對面傳來的調笑與嬉鬧的聲音。
心痛再次從胸口泛起,她貼著門板慢慢滑坐在地上,圈著雙腿,下顎擺在膝蓋上,失神的聽著那斷斷續續傳來的呻吟聲……那女人每喊一聲,她的心就碎一次……
直到夜半時分,楚邑帆將那女人給送走了。
回到住處,在經過凱兒房間時,才發覺她房裡的電燈居然還亮著。
走過去輕敲了下門,房門順勢開啟,原來她沒將門合上。看看裡頭,她已不在,或許她昨晚就已經死心離開了吧!
這不是他所冀望的?為何心底會有種失落?
轉身正想走出去,眼角餘光卻突然瞄到門扉後藏了抹黯影。走到/~1門後一看,他錯愕地望著凱兒熟睡的纖影。
蹲下身,他這才發現她臉上掛滿淚痕,再也忍不住內心的折磨,他激動地摟她人懷。
這動作震醒了凱兒,她掀起還濕漉漉的眼睫,感受著被他緊擁的溫暖,再度閉上眼,脆弱地問:「她走了?」
「對,她走了。」
「告訴我,你愛她嗎?」她摸著他的大手掌,澀啞地問,「它一樣摸遍了她的全身嗎?」
楚邑帆心一痛,「你為什麼不走?」
她抬眼望著他,「你還沒回答我,你愛她嗎?」
「不愛。」他毫不猶豫地說。
凱兒笑著摟緊他,抽泣著,「不愛就好,不愛就好,昨晚的事我可以不在乎,我可以忘了它。」
「你為什麼這麼固執?」他推開她,看進她眼中,不得不思索著該不該告訴她他們之間的關係。
「因為我愛你,我發覺只要跟你在一塊兒,就愈發不能停止對你的愛……本來我以為我是沒臉回去,可後來我想了好久,其實是我離不開你。」她望著他的眼,「或許愛上你的女人有如過江之鯽,但我只想成為你唯一的最愛;或許我爺爺真的曾經對不起你母親,但我希望你對我的愛能淡化這種恨。」
「你會不會太自以為是了?」為何她總是可以輕易撩撥他好不容易砌築成的鐵石心腸?「很多事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到底是怎樣?你告訴我呀!」
「因為我們是兄妹!」他激狂地對她吼了出來,可當看見她臉上那抹怔忡時,他立刻後悔了。
「你……又騙我?」她支吾地問。
「我沒騙你,這是真的。下信的話,你可以回去問你爺爺。」他仰首輕歎,「我希望這一切只是誤會,真的只是場誤會。」如今,他已不知該不該執意報復了,唯一的希望是他與她之間沒有任何血緣關係。
「告訴我一切來龍去脈。」凱兒定定的凝住他的眼。
楚邑帆攬住她的身子,讓她的腦袋倚在他肩上,緩緩道出那段好久好久以前、始終讓他下能忘懷的往事……
聽完後,她哭著抬起臉,「我想知道,如果我們不是兄妹,你會愛我嗎?」
楚邑帆雙層微擰地點點頭,「我愛你,只愛你,禁錮感情對我而言,是種永無休止的夢魘;偏偏你又近在咫尺,對你視而不見根本是種難以形容的煎熬,所以我只好想到一個下下策,到PUB隨便抓了個女人回來陪我演戲。」
凱兒笑了,摸著他的大手,…泛麼說它沒有摸她?」
「連頭髮都沒碰到,不過她倒挺敬業,裝得滿像的。」他苦笑。
一抹感動的光彩緩緩籠上她的小臉,凱兒亮著心痛的淚,「那就夠了,即便如此,那就夠了!如果你真是我哥哥,從今以後我不會再沾情惹愛,那只會令人神傷夢斷。」
「笨蛋,你不可以——」
「我只要愛你,除了你,我誰都不要……誰都不要……」她趴在他肩上痛哭,早就難以承受這個事實,她還強忍到現在才爆發出來。
楚邑帆也只能輕拍她抽動的肩,淚水在他眼眶盈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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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兒回家了,進入客廳後,她便直接定到費雲面前站定,「爺爺,對不起,我不該什麼也沒交代,就離家出走。」
「你會回來,想必是他告訴你了。」費雲的表情雖然平靜無波,但內心著實是鬆了口氣,這表示楚邑帆並沒害了她。
「是真的嗎?我跟他是兄妹?」凱兒激動地問著。
自從知道這消息之後,她一直告訴自己這不是真的,可當答案從爺爺的表情得知時,她卻像被點了穴,幾乎動彈不得。
老天為什麼要跟她開這種玩笑?這玩笑未免太大了!
「雖然消息還沒回來,但百分之九十是。」費雲坦言道。
「天……」凱兒摀住臉,半天才抬起小腦袋,紅著眼睛問:「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爺爺,為什麼?」
費雲拍拍她的肩,「別難過了,就當你們無緣,如果你不喜歡少翔,爺爺可以再為你物色——」
「我不要!」凱兒失望中帶著頹喪,「為什麼你可以隨便指定別人收放情感?我懷疑你是下是從沒愛過?」
費雲被她這句話給激得一窒,久久才說:「看來楚邑帆把你教壞了,你愈來愈不像我的乖孫女。」
「他只是教我怎麼做自己。」凱兒淚眼婆娑,「而你卻狠心的虧待他們母子,讓他媽連活下去的希望都沒有,門當戶對真的這麼重要嗎?」
「沒錯,至今我仍堅持這個觀念。」費雲目不轉睛地回答。
「我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你給我的感覺,能說的就只有『失望』兩個字。」長長的睫毛掩住她黯然神傷的眼神,如果人生可以選擇,她寧可選擇生在平凡人家。
「失望?!這個形容詞應該是我對你說的吧?」費雲瞇起眼,「既然回來了,明天起一切步調都得拉回本位,不准再給我要大小姐脾氣。」
「如果他真是你的孫子,你會讓他回來嗎?」凱兒壓根沒注意到他的命令,一味地想知道楚邑帆的將來是否與她還有聯繫。
「如果他是我的孫子,就是你同父異母的哥哥,你還這麼執意做什麼?」費雲挺直背脊,專注地研究她瞼上的表情。
「就算……就算他真是我的哥哥也無妨,只要能天天看著他,那就夠了。」她艱澀地開口。
「凱兒!」費雲被她眼匠的深情摯愛給駭住了,「你真這麼愛他?」
「愛有什麼用?你不成全、老天下憐憫,我跟他無緣呀!」說話時,她內心的空虛感更為加深,淚水再次佈滿雙腮。
「你為什麼就不懂得爺爺的用心良苦?」他皺起一對老眉。
「我是不懂,我只知道你很自私,一心為了自己、為了公司,一切的一切只想找個適當的接班人。」凱兒深吸了口氣,「無奈你是我爺爺,我還是會依照你的意思去做,從明天起,我會回公司上班,但唯獨我的感情與婚姻,請你不要介入。」
說完,她便直奔上樓,完全將費雲的關切排除於心門之外。她知道爺爺從不曾真正關心過她,只因為她不是他所冀望的男孫。
看她就這麼跑了,費雲不得不垮下肩,向來意氣風發、威風凜凜的外表也頓時憔悴許多。
「老爺,你還好吧?」王嫂這才走過來,輕聲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