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老闆是不是喜歡她啊?」小海興趣盎然。
「則亂說,當心老闆罵人。」Helen小聲制止道,但又止不住好奇。「好吧!我們小聲點說,我早就覺得他們兩個人怪怪的了,上次我交……」
另一頭,不知自己被人當成行為失常的祈拓,在工作室找到應小渝,她倒臥在「軟骨頭」上,好像是睡著了。
他在她旁邊站了一會兒,確定她沒有因為食物的香味而改變姿勢,他才肯定她是真的睡著了。將便當放在小茶几上,他深吸了一口氣,湊近她的臉頰,她睡得很沉,似乎前晚沒睡好,闔上的眼臉下有淺淺的陰影……他的心猛然被撞擊似的,感覺心疼,她真的那麼喜歡那個叫阿達的人?
喜歡到為他……茶飯不思?
他胃部一縮,很不是滋味。
應小渝蜷著腿側睡,兩手相貼放在胸口上,每一個吐納之間,都是深深地沉重,她夢到什麼,為什麼連睡著了,也是這般哀苦的模樣?想到這裡,祈拓不自覺地撫摸起她的右頰……
「淑萍、別鬧……」應小渝的小胖手揮開他,不知道自己已遭狼手,她側過身繼續睡。
祈拓被她這突來的舉動,心猛然一驚——他剛才在做什麼?
腦子一片空白,絲毫想不起來剛才……
難道,在潛意識裡,他想親近她?!
不會吧?
他飛快地否認,頎長的身體立刻站了起來,連連倒退,他受的驚嚇太深,他竟然、竟然摸了她……
還完全不知自己的心意究竟為何?
他凝盯著她,她依然在睡;他仔細地思索方纔的感受,是心疼她而產生的憐惜,還是……
愛?!
轟地一聲,這個字像炸藥、在他腦中一團的亂爆炸了,僅存的理智消失殆盡。
突然,應小渝又翻個身,一對睜開的大眼嚇了他一大跳,「你在這裡做什麼?」
「呃……吃飯!」他找到借口。
她的清醒使他沒辦法繼續釐清對她的特殊感覺。
「你是特地拿飯給我吃的?」應小渝翻身坐起,「可我不想吃。」
「不吃怎麼可以?下午你不是要回去上班!」他不自覺地露出「管家公」的語氣。
「我餓了自己會找東西吃。」
「不行,一定得定時定量。你不想減肥嗎?」
「想啊!瘦不下來我也沒辦法,而且阿……」
「阿達阿達,你又要提他?」他煩躁地打斷她,「你們已經分手了。」
「我知道。」她的臉色一變,胸口沉沉的,悶聲道:「你幹嘛一直強調?」
「過去的就過去了,你為他不吃不喝乾什麼?」
不悅、他太不悅了。
如果他跟她分手,她會不吃不喝嗎?
一道問題當空劈了下來,他不知道他會希望是哪個答案。他希望她健健康康,能吃是福、伴也不要緊;但他又希望她為他不吃不喝,那表示她心裡有他……饒是這樣的矛盾讓他煩躁不已。
「我沒有。」
「你有!不吃飯、不喝水、不吃零食……你不是最愛吃的嗎?對了,連香水也不噴了,是不是因為他喜歡這款香水?!」他止不住醋意地問道。
應小渝抬頭看著他,訝異道:「你怎麼知道,難道你關心我?」
他注意到自己沒吃、沒喝、沒噴香水?!
好關心她噢!
「我……」祈拓語塞,多嘴!他罵自己。
「你關心我是不是?那這樣好了,我有個好主意,你來當我的男……」還沒說完,應小渝自己閉口。
她當初就是這樣要求阿達的,結果呢!阿達還是跑了。
這次她不能再這麼做了。
「男什麼?」他沒聽清楚。
「沒、沒有啦!我是說,我煩惱下次回家,我媽一定會逼問我跟阿達的婚事。」
「實話實說不就得了。」
「不行啦!他們都以為我們很好、準備結婚了說。現在變成這樣我都不敢回去了,除非我趕快成名,模糊我媽的焦點。」
這是什麼論調?祈拓撫著下巴認真地替她想辦法。
「遲早你也是要讓家人知道的。若是你不說,那個男人也會回去說,他總不能等你承認了才結婚吧?」
「阿達不會,他答應我了,我不承認,他就不能帶美莉回家。」
「你威脅他?」他問。
「才沒有。是他心甘情願的。」她當然不會承認,只不過她也不能拖太久,這樣太對不起阿達了。「那不然這樣吧!我做你的男朋友。」順水推舟下去,他們便可以交往了是不?
他為這道念頭感到興奮莫名。
「什、麼?」她不敢相信,他居然自己提了?
是不是先提的人就先輸呢!她忖道。
「反正我也沒有女朋友,我可以犧牲一下。」祈拓無所謂地提議,心裡卻不這麼想,談犧牲太嚴重了。
「犧——牲——你這麼犧牲做什麼?反正這是我的事。」瞧他一副委屈模樣,這麼哀怨,他可以不要做啊!
「你照我的話去做就沒錯了。快吃飯吧!」他三兩句帶過。
在他還沒想出具體計劃前,要做她男朋友的話已經脫口而出了,他還能怎麼辦呢?話已經收不回來了,也……不想收回。
不過,他是個愛面子的人,不會先承認就是了。
應小渝望著他,不知道他是怎麼了,愈來愈怪。
「快吃!」把筷子塞到她的手裡。
當觸到她略胖卻細膩的小手時,他感覺到有一股電流,通向他的全身,震得他酥酥麻麻的。
第九章
祈拓從柳昊升那裡拿到了最新的瘦身產品,想也沒想地驅車來到應小渝的家,阿升笑他虛假,喜歡人家不敢說,只敢惜花獻佛。
他則痛斥阿升想太多,他只想要旗下的Model更完美罷了,又是謊言。遲早有一天,他非變成長鼻子不可。
「……你們會不會假戲真作啊!」柳昊升一臉期待。
「不可能啦!我只是在可憐她,免得一天到晚哭喪著臉見了心煩,你不要想太多。」他記得他是這麼告訴阿升的。
「好,我不想太多,到時要請喝喜酒,我可是不包禮的哦!是你叫我別想太多的。」還嘴硬,他可真會ㄍㄧㄥ,柳昊升在心底想道。
「去你的。」他踢了昊升一腳,遂離開了健身中心來到應小渝的家。
他上回送她回來,知道她還有兩個室友,也替她們各帶了點禮物,做好人情……誰知道他顧這麼多人情幹嘛!
電鈴響後沒兩秒鐘,有人來開門了。
「小魚在嗎?」他對來開門的傅敏慈問道。
「她?!你是……」
「我是她在欣光拍廣告片的那個導演,我姓祈。」
「祈?!導演?!你是導演?」
傅敏慈一聽到他是導演,很快地替他打開了門。「今天要拍片是嗎?她早上鬧肚疼到現在,身體不太舒服。」
「怎麼會?我去看看,她的房間在哪裡?」他的口氣十分急切,那是隱藏不住的激動。
「這、不好吧?」
「看醫生沒有?」祈拓沒理會她的為難,問道。
「她說拉一拉就好,沒關係。」傅敏慈羞紅了臉,拉一拉?!
「那怎麼可以?快告訴我她在哪裡,我帶她去看醫生。」祈拓想起這幾天她的胃口一直不太對勁,怕她真是病了,心情不覺地激動起來。
「在、最裡邊那間。」傅敏慈指路,祈拓忙地走過去,這時應小渝剛好從房裡出來,她要去廁所……
「祈、拓?!你怎麼會在這裡?等、等,我要去拉——上洗手間。」推開他,她很不淑女的衝進廁所。「你吃壞肚子了?」
「小魚沒吃什麼東西啊!她跟我們吃的都一樣。」傅敏慈插嘴。
「麻煩你替她找健保卡,我帶她去看醫生。」
「噢,好。」
傅敏慈馬上準備,一等應小渝出了廁所門,祈拓便一把將她抱起,帶到了醫院——
三十分鐘後,經過了醫生的診治,只是腸胃不適,吊完整瓶點滴後就可以拿藥回家休息。
「傅小姐,你會開車嗎?麻煩你把我的車子開到停車場去好嗎?」
來的時候太匆忙了,他把車停在黃線上,只怕現在可能在「國家停車場」等著他去領回了。
「好的,如果它還沒有被吊走的話。」
傅敏慈接過他遞來的鑰匙,「我把小魚交給你 。」
「嗯。」他點頭,兩眼直勾勾地盯著應小渝,她睡熟了,臉色還有些蒼白,可能是因為腹痛的關係。
他走近病床,看憔悴的睡顏!一股心疼泛起,想叫醒她狠狠地罵她一頓又覺得不捨。
剛才醫生告訴她,她喝太多優酪乳和乳酸菌,俗稱養樂多,他只覺又氣又心痛。
她的左手插上針頭,長長的管子吊在半空中,那像他提得老高的心,一點一滴地為她擔憂著。
突然,她動了一下,怕她壓到針頭,他急忙上前按住她的身體,一手托在她的頸後、一手拉住她的手,想讓她舒服點……
想到自己這樣輕柔的舉動以及流露出的過分情感,他才發現自己已在意她太久。
在意她?
從何時開始,他的視線離不開她的臉龐;他的耳邊總是聽她豪情的大笑,聽得出肺活量不小,他喜歡在鏡頭下偷看她頑皮開懷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