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喝……」她忍不住又喝了幾口。
關恆澤見她蒼白的臉色變得紅潤起來,才放下心。「知道那些人為什麼這麼高興嗎?」
她搖搖頭,天曉得他們在高興什麼。
「據我剛剛聽他們用德文聊天,才知道他們是要去泰國買春。」
「真的嗎?」沈菱菱皺起小鼻子,義憤填膺地說:「真爛!天底下的男人都一個樣!下流!」
他很想反駁說自己就是個好男人,但還是忍住了,畢竟用行動證明比花言巧語還受用。
「嗯,所以他們才會吵翻天。」他又給自己倒了杯紅酒。
「對了,你怎麼也會搭這班飛機?」菱菱將椅子調整到舒適的位置,忽然又想起這個問題。
「什麼都別說了,瞧妳累得熊貓眼都出來了。」他細心呵護她,把毯子蓋在她身上。「還有一個小時才到,妳先好好睡一睡吧!到了我再叫妳。」
「可是……」
「沒有可是,快閉上眼睛。」
「可是……」
「好了,不要說話了,快睡吧!」他的大手溫柔地撫觸那柔細的粉頰,哄她入睡。
他的溫柔讓她有些不知所措,那是她不曾擁有過的溫柔啊!在她的印象裡,關恆澤從來沒給過她好臉色。這是他嗎?簡直就快把她寵上天了!
她不能睡啊!她還有很多話要說,剛剛他出現的一剎那,好像天神般的英勇,讓她既崇拜又心動……對了,她還要謝謝他,他把她從那群「土匪」堆中解救出來……原來,雖然他外表看起來很強硬,其實他也有一顆無比柔軟的心呢……
不到五分鐘,她帶著甜蜜的微笑沉沉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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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沙灘、海浪、島嶼……她的心跳、血液,都不禁跟著澎湃浪花激盪著!
藍藍的天、白白的沙、冰涼的海水,海天相連的普吉島是印度洋上的珍珠,可惜夢裡的這一切美景,她無法仔細去看。
這都是關恆澤害的!
菱菱醒來時,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五星級旅館的大床上了。
昨天怎麼出關的?她全無印象,矇矓間似乎有看到司機來接她,之後她到底有沒有上車呢?
一連串的疑問徹底喚醒了菱菱,她連忙從床上半坐起身,摸摸被單下的自己,還好,衣服完好如初。
「導演呢?化妝師呢?攝影師呢?」她失神地低嚷。
「我剛剛跟他們連絡上了,他們還有一個小時就要來接妳。」
「什麼?!」她不滿地抱怨道:「你這樣擅自打電話安排我的事,人家會以為你是誰啊?」
他輕輕一笑。「我怎麼可能那麼笨說出真實身份呢?我說我是妳的保鏢,劇組當然信以為真啊!」
關恆澤正好打開窗簾,藍得不能再藍的天空,耀眼的海水,細細綿綿的軟沙登時都映入他們的眼簾。
看他這麼悠閒自在,她更是一肚子氣。「為什麼一到普吉島全部都變了?你為什麼會莫名其妙地變成我的保鏢,我不接受!」
「是妳自己說的啊!妳不是想要趁拍戲空檔好好玩一玩嗎?我陪妳有什麼不對?」
「我不需要別人陪!」她賭氣地嚷嚷道:「我想自己四處玩,所以才會連經紀人和保鏢都沒帶在身邊。你休想當跟屁蟲!」
「不!妳需要的。妳知道泰國人對觀光客有多惡劣嗎?有一些泰國人喜歡挑年輕漂亮又獨自旅行的女子下手,據說他們抓了人後,除了輪姦,還會拍成色情片販賣,接著……」
越聽,她就越毛骨悚然,拒絕的話也說不出口了。
關恆澤微笑。看來他恐嚇成功了!
「不過我還是不懂。」她低聲嘀咕著:「我是來是拍戲的,那你又為什麼來泰國?」
他對她的問題充耳不聞,也不想說謊,既不是公事,也不是度假……如果是度假,他不需要跟在她身邊,因此,他只是回答一個無關緊要的答案--
「我沒事做,所以很樂意充當妳的保鏢保護妳,怎樣?」
她沒反應,只是一直偷偷瞥他,他真的變了!才幾天,前後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讓她措手不及,也讓她心花怒放。
最後還是他急急把她拉下床,才結束了彼此有點困窘的談話。
「快點,再不去梳洗,就來不及了!」
眼看時間真的來不及了,她趕緊進去浴室換上早就準備好的戲服,那是一套很養眼的粉嫩細肩帶迷你洋裝,讓她酥胸半露、美腿全露,加上極其性感撩人的姿態,簡直就是故意要吸引男人目光。
她一站出來,關恆澤好像被雷打到似的,被震懾得一動也不動。
「我像不像壞女人?」她頑皮地調侃著。「等我化上大濃妝,展現出女人的窈窕身材和美貌時,我就會變成世界上最壞的女人!」她對他搔首弄姿一番,古靈精怪地說道:「我學會了一招,如何用眼神來演壞女人,女人光靠眼神就能殺死男人!」
她確實快要殺死他了,正值壯年血氣方剛的他,終於明白什麼是只有跟相愛的女人才會有性慾的涵義了。
以前他根本就不愛莉艷,怪不得莉艷如何的誘惑他,他都不為所動,而現在眼前這個女孩卻挑起他的慾望,他想吻她、想擁抱她,想體會跟她戀愛的甜蜜……
第五章
沈菱菱接的這部新戲角色,是在戲裡飾演一名有婦之夫的情婦。在泰國的這場戲就是她和情夫出國遊玩,這只是引出主戲的引子而已,重點戲是元配發現丈夫的背叛後,如何面對自己的怨恨和發現懷孕的痛苦。
關恆澤和她一起到外景場地後,就很低調地和劇組保持距離,加上他一身輕便裝扮,又刻意戴上帽子遮掩,眾人都沒有發現他的身份。
這場戲拍得很順利,歸功於沈菱菱的配合度很好,一方面她很想趕快結束拍攝工作好去玩,另一方面是有感於關恆澤的溫柔體貼。她的努力也鼓舞了大夥兒的士氣,中午過後,就拍好她的那場戲了。
午後三點,菱菱已經身處於泰國PP島的猴子灣,長長的海岸線,水清沙白,海底有美麗的珊瑚礁,是色彩繽紛的一塊樂土。思想觀念開放的老外,還全身脫光享受日光浴,這讓菱菱想到一群海豹懶洋洋地躺在海灘上,不由得噗哧一笑。
她換上一襲細肩帶、波浪花紋的上衣,配上牛仔短褲,還戴上西部風味的牛仔帽預防曬傷。亮麗的外型,天生的風采,即使再低調也引起旁人的注意,不過,她率性地通通視而不見,自顧自地在沙灘上玩得很開心,還不時發出笑聲。
關恆澤站在隱蔽的不遠處默默注視著她,這裡經常會有台灣來的觀光客,一個沈菱菱就很容易被發現了,再加上個關恆澤,這則頭條新聞一定會把台灣炒翻掉的。
瞥見關恆澤,菱菱的心情好得不得了,感覺飄飄然的。這表示他的心已經有她的存在了,假以時日,她會要他整個心裡只有她。
慢慢來,這一點都不能急!為了贏得他的心,當初地處心積慮的進入他的公司,為的就是要有更多機會接近他,看來,她的點子沒錯,似乎一步一步如她所願的,他注意到她了,而且現在和她一同在泰國。
「妳在想什麼?」他還是忍耐不住,有如散步一般慢慢走向她,放低音量溫柔地問道。
「……我發現我很喜歡海。」當然不能說出心裡所想的。她一邊低頭玩沙子,一邊說出鮮少對人吐露的身世--
「我是孤兒,所以在人群裡始終顯得格格不入,找不到歸屬感,每當心情不好的時候,我就會逃到海邊,對我而言,大海就好像母親溫暖的懷抱,是個感覺很free、沒有邊際的世界。」
儘管四周充斥著歡笑與活力,他們卻覺得心靈特別寧靜,在這難得的一刻,他們彼此交心,吐露讓人難以明白的一面。
「你在看什麼?」菱菱稍稍拾起頭,發現關恆澤的視線定在某一點。
「我在看那對母子,那個媽媽正在陪孩子玩耍。」難得和平的氣氛,讓他也卸下了心防。
他的視線往更遠處眺望,遠處有人在海釣,海面上波光粼粼,閃閃發亮。「我小時候總幻想自己是海盜或是騎著海豚的海王子……現在想想還真是幼稚。」他的眼睛在追逐浪花的同時,也在追逐著昔日的童年記憶。
她提起勇氣,問出藏在心中好久的疑惑。「媽媽對你不好嗎?我以前看你對她好凶,我常常看到她躲起來偷哭……」
「我那麼討厭她是有原因的,就像個解不開的死結……」他從來不對任何人說出這件事。「這個心結很難解,又愛又恨……」
沈菱菱以成熟、超脫的口吻說道:「有人說我們活在一個天堂,然而,這其中的每一瞬間,有光明和黑暗,有美麗也有醜陋,充滿了愉悅和痛苦,可是不管怎麼樣,我們都要為今日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