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怡雲直率的個性還是沒變,連她們剛剛在車上爭執的事都說出來了。
「咳咳咳……」藍若薇咳了幾聲,在椅子坐下後,卻不敢對上紀漢文的眼神。
「張開嘴。」
「呃--是。」
他的聲音聽來挺冷的,她張開嘴,讓他看了她喉嚨發炎的情況,感覺自己像個無助的小孩。
紀漢文的表情其實很臭,光看她滿臉漲紅,就知道她發高燒了,再聽到那欲罷不能的咳嗽聲,她分明感冒不輕卻不想來這兒給他看診!
為她量了耳溫,他口氣更冷了,「快四十度,妳還真能忍,不難過嗎?」
她點點頭,不難過她也就不來了呀。
他拿出聽診器,在她的胸前按了按,這個動作,他一天做了上百回,可這次感覺卻很不同,他的手可以感覺到她的體溫……
藍若薇的心臟怦怦狂跳,她連咳了好幾聲,身體微微震動,喘息聲更劇,而劇烈起伏的胸脯就在微微震動時不小心碰到他拿聽診器的手,兩人同時一僵,他黑眸一凜,很快的抽回手,放下聽診器,在計算機鍵盤上打上處方。
「妳發高燒,我怕妳會有脫水現象,所以妳先留下來打點滴,大概要一到兩個小時,等藥包好了,我會請護士先給妳吃一包。」
「好,謝謝。」
紀漢文抿緊了唇,看著遲遲不敢將目光對上他的她,本想要跟她保持距離,但看來還是難了點,心中那股湧上的無限關懷讓他無法對她置之不理。
「等妳舒服點時,我再跟妳算點帳。」
她不解的抬起頭來看他,但他已按了內線,交代護士幫她打點滴等事,
她凝睇著他的側臉輪廓,這顆小鹿亂撞的心……她知道自己的心正逐漸朝他靠攏,不過這未免太諷刺了,在他癡心對她時,她只有煩躁,在他遊戲愛情時,她卻發現自己對他並非無動於衷。
男人不壞,女人不愛,這幾年尋覓愛情時,她唾棄這一點,現在自己卻--
紀漢文轉過頭來,看到她凝望著自己,嘴角性感的往上一揚,再指指她身後另一道門,「請妳到那邊躺下,護士會過去幫妳。」
「嗯。」
她的臉微微漲紅,在起身走過去開門後,她才知道裡面還有另一個空間,而其中已有三、五人躺在小小的病床上打點滴,不同的是,他們的身邊都有人陪著,一個小娃兒有一對年輕父母相陪,一個小男生守著躺在床上的小情人,白髮蒼蒼的老阿嬤守在老阿公的身邊……
藍若薇躺上床,才發現自己的眼眶居然微濕,她只有一個人,好寂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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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叩!何玉儀看完上午最後一名病患,見護士將藥包好給該病患,也出去午餐後,她才來敲紀漢文的門。
「一起去吃飯吧。」
接下來他們一直要到下午三點半才有再看診。
「不了,我想看一些數據。」紀漢文坐在座位上,回頭跟她笑笑的搖頭。
她直接走進來,站在他身邊,「不會是裡面還有一個在打點滴的新病人,所以你沒胃口?漢文,這跟花心的你可一點都不搭軋。」
聞言,他知道何玉儀也知道那個尚未打完點滴的病人就是藍若薇。
他露齒一笑,「生病時,人是最脆弱的,她拒絕我十多年,回來還是沒有被我的魅力收服,這太傷我的自尊了,所以只能趁這個時候多些溫柔攻勢,好軟化美人心,把她弄上床。」
她眼神一黯,「別自欺欺人了,在你心中,她跟其它的女人根本不同。」她實在無法掩藏護意,她跟他一起念醫學院七年,看過他跟不少女孩在一起,但從沒有看到他如此在意一個女人,如此關心一個女人,
「她是不一樣,她跟我是青梅竹馬。」他也不否認。
「我指的不是這個,漢文,如果你真的只是把她當成一般的女孩,以你的魅力,要將她弄上床是一點都不困難的,但你尊重她的意願,你在乎她的感受,所以你沒有刻意勾起她的情慾把她弄上床--」
「妳這話是在指責我用情慾的手段把妳騙上床?!」
「我不是。」
「那妳就正在越線中,玉儀,我們說好不干涉彼此--」
「我沒有干涉,我也不敢干涉,只是……」她著急的打斷他的話,「我只是在提醒你,她不愛你,你別自作多情,免得自己受傷。」
「那妳是擔心我愛上她,就不要妳了?」他問得直接。
她臉色倏地一變,她就是擔心這個,害怕他不再跟她在一起了。
他站起身,輕拍了她的肩膀一記,「妳越線了,玉儀,日後,我們就僅是事業夥伴而已。」
何玉儀臉色蒼白,「漢文!」她知道自己忘了規則了,可是她管不了她的心。
他沒理她,逕自開了門,走進點滴室,偌大的空間裡只剩下藍若薇一人躺在床上,她看來是睡著了。
他拉了一旁的椅子坐下,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她退燒了,他勾起嘴角一笑,看著還有三分之一的點滴,那還要一段時間才能滴完。
他拿了一旁的雜誌,靜靜的坐在旁邊。
藍若薇微張眼眸,偷偷的看著靠坐在椅背上的紀漢文,她其實並沒有睡著,甚至於他跟何玉儀隔著一道門板所說的話,她也聽得一清二楚,只是--他對她真的比較特別嗎?他對她的愛仍在嗎?可是他們中間有七年多的空白……
但何玉儀是對的,如果紀漢文存心以他的魅力誘惑她,她是沒有抵抗能力的,從他們之間發生第一個吻時,她就明白了。
她想到,剛進點滴室時,其它病床上的病人都有人相陪,而他現在守在她身邊又是以什麼樣的身份?!老朋友?病患跟醫生?還是老情人?
「妳醒了?」紀漢文不意注意到她凝睇的眼神,他放下手中雜誌,「感覺如何?妳的燒已經退了。」
「舒服多了,喉嚨也好了些,不過,你的藥吃來特別苦,」
護士拿給她吃的那一包藥,已吃了一個多鐘頭有吧,但她在吞嚥口水時還是能感覺到那股苦藥味。
「那當然,小小的懲罰,因為妳看不起我的醫術。」他直言,不過其實開給她的是比較昂貴、比較好的藥。
「我沒有。」她臉微微泛紅。
「是嗎?那為什麼還得要怡雲架妳來這兒?還說什麼別家都好,就是別來我這裡?」
她被問得語塞,看來這就是他想算的帳了,唉,這、這怎麼說呢?
昨兒昏昏沉沉時,她腦袋裡一直浮現阿嬤的獨木橋理論--最簡單的愛最難得到,而她何其有幸,在年少時就擁有了。
當時她不懂,但現在她懂了,可又如何?那份簡單的愛已不存在,最慘的是,她卻對他動心了……
就像這會兒被他那雙魅惑的黑眸緊緊鎖住,她發現自己口乾舌燥,腦袋瓜又一片空白,不知該回答什麼。
「咳咳咳……」她只好咳個幾聲逃避問題。
紀漢文看出她想逃避問題,伸手輕輕的將她落在額前的髮絲撥到兩旁,再問了一個他一直想問的問題,「妳很愛羅傑嗎?若薇。」
她的臉驀然一紅,看著他認真的眼眸,再想到剛剛他跟何玉儀的談話,她突然很想告訴他,羅傑是一個七十八歲的老教授,而且子孫滿堂--
但他一見到他才提到羅傑,她就粉臉酡紅,一股熾烈的怒火又再次襲向他。他臉一沉,倏地起身道:「大概再十多分鐘點滴就打完了,妳好好休息。」
「呃,可是--」
一臉緊繃的紀漢文已經開門離開了。
十幾分鐘後,在她打完點滴、領了兩天藥走出診所時,紀漢文已不在診所內,當晚,她站在小木屋前,看著隔壁黑漆漆的別墅,一直到夜深了,也沒有看到他黑色奔馳回來……
他沒有回來,那麼,是不是正枕靠在某個女人的懷中?!
不知名的惆悵湧上心坎,她回身走回房間,坐在那架留聲機前,拉開抽屜,看著裡面那根小樹枝,久久……久久……一直到困極的趴在書桌上,墜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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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ve been alone with you inside my mind(在心裡,我孤單地與妳相守)
And in my dreams I\'ve kissed your lips a thousand times(在夢裡,我已吻過妳的唇千遍……)
You\'re all I\'ve ever wanted,(妳是我夢寐以求的女孩)
Tell me how to win your heart(告訴我如何才能贏得妳的芳心)
For I haven\'t got a clue(因為至今,我仍無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