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丁蔤蓎兩手提著大袋小袋,這些全是她剛剛逛遍名品店的戰利品,這一季各家知名品牌的新貨,從頭到腳、從裡到外的新款新品,全都在她手中這些袋子裡頭。
愛購物、愛美、愛花錢的她,每天閒來無事就是出門逛街、喝下午茶,或是上美容院做做護膚SPA。
她的生活是愜意富裕的,因為她有個有錢的老爸,所以她可以不用賺錢工作,每天只管吃喝玩樂就行了。
逛遍了商店城,該買的都買了,於是她提著大袋小袋步出廣場,準備攔輛出租車回去。
誰知才剛踏出門口,原本該是晴朗無雲的天空竟已烏雲密佈,而且還很不客氣地啪答啪答下起大雨。她早上出門時,還是艷陽高照的天氣,現在怎麼會下起午後雷陣雨了咧?!
天空不時傳出轟隆隆的悶雷聲,站在某扇側門出入口的丁蔤蓎,對著外頭滂沱的雨幕生起氣來。
她將一堆印著名品標誌的提袋隨意擱在腳邊,空出手來習慣性地攏了攏波浪長髮。
一襲質感極佳的嫩黃色V領紗質洋裝,搭配她那美麗的外貌和婀娜高挑的身段,讓她全身散發出一種渾然天成的嬌艷和嫵媚。她的美麗性感,引來不少路人行注目禮,這些視線大多來自一些男人。
丁蔤蓎早就習慣了這些目光,她不以為意地從包包搜出一隻粉餅盒,打開盒子細細審視起自己完美的粉妝有沒有需要補妝的地方。
一小面有放大功能的化妝鏡,在她面前移來移去,就怕漏掉了什麼小細節,害她的妝變得不美了。
正當她把鏡子拿遠一些,準備看看右頰時,一張粗獷有型的男人臉龐,驀地闖入鏡子中。
「他他他……他怎麼會在台北」成濬不是應該正在澳洲埋頭做醫學研究嗎?怎會此刻出現在台北,而且還近到與她只有幾步之遙的距離。
不!她得趕快離開這裡才行!
「喀!」
丁蔤蓎的心口一陣駭然,她急急將粉餅盒合上,精雕細琢過的美顏出現幾分驚惶。
她手忙腳亂地彎下腰把擱在腳邊的那些袋子全部抓了起來,無視於可怕的雨勢是否會淋壞了她的妝,美麗曼妙的身影直直往雨幕下衝去。
銀色高跟鞋邊濺起水花,不出兩秒鐘,她活生生的被淋成落湯雞;向來愛美的她,生平頭一回無視一身的狼狽,發狠地往馬路上衝去。
「Taxi,Taxi……」怎麼沒車子肯停下來?
丁蔤蓎在車子擁擠的大馬路上,揮舞手中袋子攔車。
她不敢回頭看成濬是否發現了她,是否追了上來,她現在只想趕快逃離有他在的地方,離他存在的範圍越遠越好……當初她會故意把房子買到郊區去,就是為了能盡量拉遠與他的距離。
「Taxi,Taxi,停車,拜託你們行不行,讓我搭車好嗎?」她不能被成濬看見啊!
丁蔤蓎不顧渾身濕透,紗質洋裝半透明地緊粘在皮膚上的不適感,她不放棄每一輛行駛而過的出租車,不斷揮手招攔。
就在她心急慌亂攔不到車子時,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形來到她的身後,並在下一秒中,以一把黑色大傘替她遮去打在身上會痛的豆大雨滴。
她慌慌地仰頭看向持傘替她遮雨的男人——成濬。
「啊……你你你……」花容嚇白,他的出現讓她的心跳差點停掉。
「蔤蓎,好久不見。」成濬微微掀起唇角,冷冷地扯出一記言不由衷的笑容。「看到你真好,我很高興我們終於又見面了。」
他的聲音輕柔無比,但丁蔤蓎就是聽得出來,他這輕柔的嗓音裡,充滿了即將爆發的怒氣和威脅意味。
「呃……我也高興見到你……成、成濬……」丁蔤蓎抖動著菱唇,明媚的大眼因他的出現而更顯恐懼。
「我實在看不出來你見到我有表現得多高興、多興奮……」他冷冽的俊眸一凜,落在她緊貼著肌膚的洋裝上。
該死的!
她竟然把自己搞成這般引人遐思的性感模樣。
「沒、沒有嗎?我高興得……都快要哭了……」她的確快要哭出來了。
美眸裡滾動著淚珠。
成濬把視線移回她漂亮的臉蛋上,心頭低咒一聲之後,旋即一手勾住她纖細而不盈一握的水蛇腰,將她強行帶往早已停妥在路邊的一輛黑色房車。
「我不要」。她不能跟他走,跟他回去鐵定會倒大楣的!
「你已經被我逮到了,休想我還會讓你有機會從我身邊離開半步。」
成濬把車門拉開,將她手上的提袋搶過來率先丟了進去,再將渾身濕透的她塞進房車後座,然後自己高大的身形也坐進了駕駛座。他的威脅強勢而不容懷疑。
丁蔤蓎整個人當場傻眼,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車子發動,然後快速駛離。
丁蔤蓎毫無拒絕餘地的被他帶到他的公寓。
「進去把自己弄乾淨。」一進門,她就被推進他臥房內的浴室,那裡頭有個舒服的大浴缸。
丁蔤蓎渾身濕透,狼狽地僵立在浴室中央。
伸手轉動水龍頭讓浴缸蓄水,他轉過身來,越過她的身邊打算走出去時,對她撂下了一句威脅的話:「如果你打算跟我耗的話,我保證我會親手替你把衣服剝光,再親手把你丟進浴缸內。」
從他逮到她的那一刻開始,他就一直語出威脅,丁蔤蓎覺得很生氣,同時又感到害怕。
他關上門。
丁蔤蓎雙手抱住自己,不曉得是因為冷還是害怕而發起抖來。她用貝齒咬著泛白的粉唇,慌然的眼眸看著水快蓄滿的浴缸,再回頭看看緊閉的門。
他說了,她如果不照做的話,他會親手……
眼眸一閉,她趕緊動作起來,脫了衣服,鑽進水裡。
一陣暖意瞬間包裹住她,讓她心中的惶亂稍稍減了幾分。
她努力平復自己心中的不安,但她得到的只是表面上暫時的平緩,心中的恐懼還是根深柢固。
張開眼,這間充滿男性風格的簡潔大浴室,讓她心情再次起伏起來。這裡,全部都有他的氣息存在……淋浴間裡頭的牆面上,掛著一條男用藍色毛巾,緊鄰著按摩浴缸和黑色洗臉台上擺著一隻藍白格子圖樣的漱口杯和藍色牙刷,在浴缸的前方牆面上則掛著一件黑色的寬大浴袍和兩條白色浴巾。
這樣簡單的色調對她而言是陌生的,但她知道,這明快簡單的風格屬於成濬,一個令她心生恐懼的男人。一想到她現在就待在他的屋子裡,還一絲不掛地泡著澡,她就不由自主地雙手抱著自己纖弱的嬌胴,在溫燙的水中發起抖來。
「你還會冷?」成濬不敢相信地瞪著丁蔤蓎,他在她專心打量著他的浴室時,無聲地開門進到了裡頭來。
他微傾身將手探入水裡試溫度,確定這浴缸裡的水溫絕對有三十八度以上,而且她的身體有五分之四都泡在裡頭,她竟然還會發抖。
「啊?你……什麼時候闖進來的?出、出去」。
成濬的出現讓她大驚失色,原本稍稍回復些粉潤氣色的臉頰,倏地又刷白。
「這是我的屋子,我想何時進來、何時出去由我自己決定。」成濬凜著俊顏,彎身又轉動水龍頭,加熱水進浴缸內。
「加、加水我……自己來,不必勞煩你。」丁蔤蓎的聲音近乎尖叫,她真的嚇壞了。
成濬微微掀眸,將她嚇壞的樣子烙進眼底。
「丁蔤蓎,基於你不顧我們的情分,要求丁董事長在調職文件上做手腳,把我踢出台灣,讓我在澳洲困了長達兩年的這份盛情,我很樂意替你服務到底。」成濬臉上佈滿寒霜。
提及這件事,他臉上的表情多了幾分憤恨。
他真的不明白,兩年前正準備要舉行婚禮的兩人,為何會突然被迫分隔兩地?而她也在他調職離台的那一天起,失去所有聯絡的訊息。
他知道是她要求老爸在調職文件上動了手腳……是誰告訴他的。
丁蔤蓎驚駭地望著他精銳的眼眸。
他既然知道了,那他……絕不會放過她的!
丁蔤蓎,你慘了!你將成為屈服在暴力份子手下的下一個犧牲品了……
一顆驚恐的眼淚滑下香腮,丁蔤蓎在成濬的眼前,恐懼得哭了。
成濬近乎咬牙切齒地問:「你哭什麼?幹麼看見我就一臉恐懼的表情?」他蹲下高大的身形,凜著可怕的俊容,勾起她尖潤的下顎,俯近她質問道:「你到底在害怕什麼?」
連續丟出三個問題,他陰沉的神情瞬間轉為沮喪和困惑。
寬闊得不可思議的肩膀也在瞬間垮了下來。
「拜託……求求你……別、別……動手打我……」丁蔤蓎泣不成聲地哀求他,她好害怕,真的好害怕。
「你求我別動手打你」成濬渾身僵住。
「求你……不要打我……」她驚駭地直往後縮去,水面下的嬌胴微微抖著。
她怎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這跟他出現後她所顯露出來的恐懼感,並且落荒而逃的反應有關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