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他那副道貌岸然的模樣,讓她每每忍不住想踹他、踢他。
「你父親不是那種人,起因在於你母親,他們的事你並不清楚。」駱翔東瞥了她一臉任性的模樣,不知她何時才會懂事、長大。
「天呀,突然冒出來的人居然敢在我這個從小看著他們吵鬧追殺的人面前說你比我瞭解他們?」她擺擺手,「原來做警察的也會說大話、打誑語。」
他勾唇一笑,像是對她這樣的語氣非常不屑。
不過,連四季難得能看見他的笑容,打從心底感覺到有種詭異的氣氛,「沒想到你也會笑。」
「除了顏面神經失調,否則沒有人不會笑。」
天,他居然還跟她談起醫學常識!
「行,你厲害,博古通今,我比不上你身上一根寒毛。」她從口袋掏出一片口香糖,拆開包裝紙含進嘴裡,然後拉下車窗把包裝紙往外頭一扔。
這動作引起駱翔東一陣蹙眉。
她眼角餘光瞄見了,忍不住大笑,「怎麼了?很痛苦是不是?恨不得罰我錢,嗯……現在亂丟垃圾罰多少呢?六百?一千二?沒關係,你說,我有的是——」
她正要從口袋掏出鈔票,卻被他的大掌給箝緊手腕,「這些偷騙來的錢不要出現在我眼前。」
「你……你知道?」她愣了下。
「你的所有行為我是一清二楚。」
「那你為什麼不把我抓起來?送我進牢裡呀!」她瞇起眸,氣得變了臉色,「不抓我你就是循私偏袒,我可以告你。」
「我已經將你偷騙來的錢全數歸還了,而且你又未成年,他們也都不予追究。」他淡淡回答,好像這種事他經常做。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她不想有種虧欠他的感覺。
「我是你的監護人,監護便有監管保護的責任,我沒有管好你,替你還錢是天經地義的。」駱翔東就像在談論今天天氣如何的口氣。
「我不需要你雞婆。」她別開臉,咬牙望著窗外閃爍的霓虹燈。
「可你就偏偏需要我。」
媽的,他又是這一句。
連四季這下氣得額上青筋浮動,如果不是在車裡,她的性命還掌控在他手裡,她早跳到他身上捶他了!
「我告訴你,以後我的事不用你再多管一分一毫,否則我就逃得遠遠的。」她高傲的抬起下巴,意思是她絕對說到做到。
翔東只是揚起嘴角,並沒有因為她的話起任何反應。
突然車子停下來,連四季才發現已經到家了,她立刻打開門下車,以最快的速度想衝進屋裡,可是大門深鎖,她摸摸口袋,怎麼連鑰匙也忘了帶出來?
「你有多久沒回家了?連鑰匙長什麼樣都忘了吧。」駱翔東從口袋掏出一串鑰匙扔在她手上,「這是你的,我在你房間地板找到的。」他邊說邊開門進入。
「什麼?你竟然進我房間!」她跟在他身後,將他披在她身上的外套往沙發上一甩後就衝進房間,這一瞧——她藏在棉被裡的幾件衣服居然不見了!
她氣得再度衝出房間,「你為什麼要翻我東西?把它們還給我。」
「我已經扔了。」他將她甩在沙發上的外套掛在衣架上。
「扔了?!」她氣得全身發抖。
「那種東西你能穿嗎?」他指的是她用來行騙男人時所穿的性感貼身衣物與吊帶襪、馬甲等。
「為什麼不能穿?」連四季在他身前轉了一圈,身上的辣妹裝將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展現出來;豐滿的胸部、纖細的腰身是她這個十九歲少女的利器,加上她絕佳的演技,自然可以將男人手到擒來,在男人傾盡所有時再拍拍屁股走人。
駱翔東坐進沙發裡,雙手抱胸地看著她為了證明自己絕對有本錢穿那樣的衣服,而在他面前搔首弄姿的模樣。
看著看著他不禁皺起眉,她這些野浪的姿勢究竟是從哪兒學來的?第四台的彩虹頻道?或是那些不堪入目的DVD、錄影帶?
「夠了!你以為你是從酒店跑出來的?」他的斥喝聲嚇住了她。
該死的,沒有哪個男人禁得起她這樣的誘惑,即便是眼前這個名不正言不順的監護人也一樣吧,可是他居然視她的美於無物,厚……氣死人!
「總而言之你快把那些衣服還我!」她氣得破口大罵,「否則我詛咒你絕子絕孫,生兒子沒——」
「通常老天在決定一個人的命運時,口德是很重要的。」他再度打斷她的話,讓她的情緒更加緊繃。
「你不但沒收了我的錢,還有我的東西,你還把不把我當人看?我簡直一點人權都沒有。」
「你要多少零用錢可以向我開口,以後你身上只能帶一定金額的錢。」無視她一臉氣憤,他突然轉移話題,「餓了吧?」
「我……」她還沒罵完的話梗在喉頭。
「我去廚房弄點吃的,等我一下。」他邊捲起袖子,邊步進廚房,讓連四季直瞪著他的背影,恨不得踢他個無影腳。
為什麼他就可以這麼自然地面對她的怒氣,完全不為所動呢?
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廚房裡,她這才垮下雙肩,小臉滿是她平常不容易看到的疲累。
他們真以為她喜歡這樣的生活?她只不過是想宣洩,宣洩累積在她心中滿滿的恨與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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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黃色的落日將連四季的身影映在馬路上,迤邐成一條長長的灰褐色影子;兩側屋舍的磚牆上爬滿了攀籐植物,形成這社區裡共通的特色。
她無聊地踢著腳邊的石頭,又抬頭看看遠處的落霞餘暉,不是說看著這些自然景象可以開闊心胸、洗滌塵俗之氣,可看看自己一身五顏六色的裝扮,她只覺得自己離「俗」這個字,愈來愈近了。
「四季,來根煙吧。」說話的人是阿蔡的死黨小賴,也算是他們同夥之一。
連四季接過煙,讓他點燃後吸了口,「你今天心情怎麼那麼好,居然請我抽煙?」
「因為我……我有事想請你幫忙。」小賴抓抓腦袋,有點不好意思。
「呵,還真現實!說吧。」她吐著煙圈,看著它們一個個飛高飛遠,直到散了、不見了。
「我的女人被她老子賣了,我查出來,她現在正在某應召站接客。」小賴氣餒又不平地說。
聽他這麼說,連四季胸臆間燃起一把火,她最恨那種狠心的父母,不盡職也就算了,居然還把親生骨肉往火坑裡推,太可惡了!
「你要我怎麼做?」她很阿沙力的問道。
「你的意思是……答應了?」小賴眼底閃著感激的光芒。
「嗯,說吧。」
「我……我不知道,但我想既然是應召站,還是得女孩比較容易進去。」他搔搔頸後的頭髮,「可接下來該怎麼做我一點頭緒都沒有。」
連四季想了想,「我知道我該怎麼做了。」
「你知道?」小賴想想覺得不對,趕緊又說:「可是這麼做對你太危險了,如果拖累了你,那可不好。」
「沒關係,我連四季天不怕、地不怕,還怕被拖累嗎?」她用力拍著胸脯,「包在我身上,地點在哪兒?」
「就在……」他將地點道出。
「好,我今晚就過去。」
「我跟你一塊去。」小賴怎能放心讓她一人前往,到時候救人不成反而害了她,他絕對會被她家那個監護人給大卸八塊的。
「不用,你跟在我後頭豈不是會讓人懷疑,笨哦!」她用力拍了下他的腦袋,「你安啦,我一定把你的阿美交到你手裡。」
「謝謝你,四季,謝謝。」小賴感激涕零,差點跪在她面前。
連四季只是彎起優美的唇線,對於這次行動的危險性一點也不以為意。這就是她只知拚命往前闖,卻不計後果的個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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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今晚討厭的駱翔東得留在警局開會,正好方便她行動。
雖然前陣子駱翔東將她那些誘人睡衣、馬甲給扔了,可是今晚不用穿得那麼浪,聽說應召站那種地方需要的女人是愈清純愈惹人憐愛,於是連四季翻箱倒櫃地從一個紙箱裡找出高中制服。
看著這套制服,她就不得不佩服自己的好手藝,想當初她為了表現出特立獨行,特別將這件及膝百褶裙剪短,縫至大腿股邊,寬大的襯衫也裁短後剪去贅布,呈現出腰部的曲線美,教官看見時簡直傻眼了,還特地把駱翔東找去數落一頓,說他警察是幹假的啊,而他只能黑著臉站在一旁,讓她是既得意又開心,恨不得大叫出來。
不過,雖然她從頭到尾都充滿了叛逆因子,唯獨一頭飄逸的長髮她從不曾動過,頂多將它綁編起來,倘若要她燙或染,可是想都別想。
將一頭瀑布般的頭發放下來,臉上的五顏六色給卸乾淨,此刻的連四季儼然像個青春美少女,讓人忍不住想擰擰她白裡透紅的小臉,看看掐不掐得出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