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在花了一千多大洋後,她的小紅噗噗終於回家了。還好沒慘到要換新車,不然依老媽摳門的個性,少不了要她負擔一半的買車費用;接下來,倒霉的就是她的小荷包了,那些她一點一滴、好不容易才存下來的辛酸錢,就會如同河水流入大海一般,一去不復返。
確定不用花冤枉錢後,曉薇這幾天的心情特別好,就算是一個人用餐她都還興奮地哼著歌,再加上連續幾天都看不到關勝之,她更加篤定,衰神已經開始遠離她了。呵呵,過兩天去買張樂透看看,說不定還會中獎。
「喂?哪位?說話。」嘴裡嚼著午餐,曉薇看著手機裡的來電顯示,這個陌生的號碼已經連續打來好幾通,每通除了咳嗽聲,她什麼都沒聽到。這該不會是最新的變態電話吧?把那種噁心的喘息聲跟淫聲浪語改成咳嗽聲,這是哪個天才發明的?真好笑!
「……是我。」一個沙啞的聲音從手機裡傳出來。
「誰知道你是誰啊?報上你的大名!」這個人是白癡還是打錯電話啊?這樣說要人家怎麼知道他是誰啊?
「關……關勝之。」電話裡的人虛弱地報上名。
「是你?你怎麼會有我的電話?!」曉薇覺得自己從天堂掉入地獄,才在想好幾天沒碰到他,說不定以後都不會碰到這個大衰神了,害她想到這還興奮得睡不著覺,沒想到他居然會打電話來!
而且,讓曉薇覺得超級不爽的是,她很確定自己沒給過這傢伙電話,怎麼她的電話號碼會被他知道?回去一定要好好查查家裡那兩隻,看誰是「遼北同鄉會」的會員。
「咳咳咳!可以……咳咳!請妳幫我一個忙嗎?」
看在他好不容易才說完一句話的分上,曉薇只好先把恩怨放一邊,開口意思意思的問:「你怎麼了?」
「咳咳咳咳咳!我不舒服……咳!可以請妳幫我……咳咳咳!買點感冒藥嗎?」
「為什麼要我買?」怪了,他們之間非親非故的,有問題也不該是找她啊!「你不能請你朋友幫忙嗎?」
「咳咳咳!我找不到人……」關勝之的父母老早就移民美國了,他爸媽遵奉一個孩子不嫌少的信念,除了他之外,就沒再生第二胎,所以他們移民之後,就只剩下他一個人留守台灣了。
而且,關家的親戚少;有,也都在台北,遇到這種需要人幫忙的事情,就算跟他們求救也沒用,畢竟遠水救不了近火。通常遇到這種事,關勝之都是找杜清幫忙,可是這一次,杜清的手機一直關機中,打去辦公室,公司裡的人說杜清出去了,所以,逼不得已,他只好先用上跟曉薇室友拐來的電話號碼,期待上次不歡而散,不會影響到她的同情心。
「你人緣真差耶。」曉薇沒什麼好氣地說著。
電話那頭的關勝之無法反駁地苦笑著,只能以一連串的咳嗽聲作為回答。
「咳咳!可以嗎?」
「好啦!」曉薇不情願地答應。
「那……咳咳咳,就麻煩妳了。」
「知道啦!拜託你少說點話好不好?」聽了真難過。
「咳!嗯……咳咳,謝謝……」
「嗯。」掛上電話,曉薇真想掐死洩漏她手機號碼的告密者,看那個告密者給她找來了什麼麻煩!
不過,聽關勝之咳成那樣,她也實在狠不下心拒絕,只好乖乖地端起吃到一半的午餐,跟自助餐店的老闆要了一個便當紙盒後,全部打包帶回家。唉!曉薇在心裡哀歎,有時候,她真痛恨自己的容易心軟,因為好心的下場,往往是給自己帶來無盡的麻煩,可是偏偏……遇到這種事,她是最不會拒絕了,不行!以後她一定要訓練自己狠心一點,不然遲早有一天,會被知道她這個弱點的人,給吃得死死的。
雖然心裡這麼想,可是,她還是乖乖地騎著她的小紅,回家伺候那個姓關的病人。
第七章
曉薇沒去藥局買藥,因為她家裡就有一堆成藥。
她的小阿姨是護士,所以總是有辦法弄到一堆可以治療各種症狀的藥品放在家裡;而她也習慣從嘉義老家帶一些來台中,以備不時之需,沒想到至今她都還沒用上,倒是先便宜了樓下那個傢伙。
曉薇找了一些關勝之可能會用到的藥後,才拖拖拉拉地用牛步下樓按鈴。
她在門口等了快五分鐘,門裡面才有動靜。
咳嗽聲伴隨著沉重的腳步聲,由遠而近,在一陣劇烈的咳嗽之後,門開了,一張憔悴的臉孔出現在門後。
「見鬼啦你?!」曉薇驚呼,她被關勝之的模樣嚇了一跳,「你去看病了沒啊?」一個大步上前,她伸手探採關勝之的額頭,哇!好燙!
「咳……咳、咳!」回答她的,是一陣彷彿沒完沒了的咳嗽。
「你給我躺好!」曉薇拽著關勝之回房,把他壓回床上,順道把從家裡帶來的體溫計塞到關勝之嘴裡,這傢伙的病,比她想像的還嚴重。
「你吃飯了沒?」糟糕!一堆藥都註明要飯後吃的,曉薇覺得開始頭大了。
關勝之緩緩地搖搖頭,他不敢作太大的動作,因為頭隨便晃一下都覺得很暈。
麻煩!「你先休息,我去看看有什麼東西可以讓你墊墊肚子的。」曉薇對關勝之說完後,就轉身出去。
她到關勝之家的廚房,打開冰箱看看還有沒有什麼食材可以煮點簡單的東西,冰箱裡的情況,果然如她所想--空的。
翻了翻白眼,她只得再度上樓,到自家的冰箱裡翻出適合的材料,拿到樓下來煮。
「三十九度二,再差一點點你就可以燒成白癡了。」拔出溫度計,曉薇忍不住蹙眉諷刺。她是等廚房的事情告一段落,才有空到關勝之的臥室看看他的情形,沒想到溫度計上顯示的溫度,讓她開始冒火。
這男人怎麼這麼不懂得愛惜自己啊?
發燒不是好事,而且,也不知道關勝之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生病、什麼時候開始發燒的?
算了,先給他吃藥看看會不會退燒,如果不行,到時候再想辦法扛他去醫院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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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床吃飯了。」曉薇把熱騰騰的粥放在一旁,然後叫醒關勝之起來吃飯。
關勝之緩緩地坐起,眼神有點迷茫。
曉薇先把枕頭墊在他身後,讓關勝之能坐得舒服些。打點好一切之後,再把碗塞在關勝之手上,示意他吃飯。
整個過程,關勝之沒發出一點聲音,讓習慣了他聒噪不停的曉薇,有點不大能適應。
「你今天還真安靜。」曉薇忍不住說。
關勝之緩緩地轉頭看了曉薇一眼,「喉嚨痛。」他用沙啞的聲音簡單說明自己的現況。
「你從什麼時候開始不舒服的?l曉薇忍不住問。
關勝之歪著頭想了想,「大概兩、三天前吧。」這幾天陰雨綿綿的,那天去談了個case,走的時候忘了拿傘,又懶得回頭拿,所以回去的時候淋了點小雨,隔天他就開始覺得喉嚨怪怪的。「今天才開始全身無力。」
「服了你耶,你沒神經哦?難道你一點都沒發現自己在發燒?」曉薇不可置信地看著關勝之,這男人真是遲鈍到令人匪夷所思。
「不知道,我今天一整天都在睡。」塞了一口粥,他慢慢地咀嚼。
唔,這粥還滿好吃的,他想。「哪買的?」直到現在他才有食慾。
「買?」曉薇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我做的啦!」
「是嗎?」他懷疑地挑起一邊的眉毛,「嘖,看不出來。」肚子裡有點東西,就有了力氣,有了力氣,嘴巴就開始癢癢的想損人。
曉薇不說話,只是一直盯著關勝之看,突然,她一把端起那碗粥,轉身就走,「喂狗都比餵你好。」冷冷的,她拋下這一句。
關勝之實時摟住她的纖腰,拖她進了自己的懷抱中,「我是病人耶。」他在曉薇的耳邊用委屈的沙啞聲音撒嬌說:「妳就不能讓讓我嗎?」
「你是燒到智力退化了哦?」曉薇轉身把關勝之推回床上,「用那個什麼語調嘛!噁心死了!」她有些不自在地瞪了關勝之一眼,不過兩頰隱隱顯現的紅暈,透露出心緒上的不穩定。
這傢伙的胸膛真好靠!有點厚,不像現在有些男生,瘦得跟什麼似的,一點肌肉都沒,不知道睡在上面是什麼感覺……
慢慢慢!曉薇急忙打住自己腦海裡的遐思。怎麼搞的?什麼時候她成了「女狼俱樂部」的一員?!關勝之是她的仇人耶,她居然對著仇人的胸肌流口水?!不會是太久沒交男朋友,所以開始慾求不滿了吧?
對!一定是這樣!交了男朋友就沒事了。好,明天她就開始審核她那一票追求者,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出一個當男朋友。
關勝之把曉薇臉上精采的表情全看在眼底,也不說破,只是在心裡面偷偷得意;看來,這丫頭並沒有她自己想的無動於衷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