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怎麼這麼說?」惟心賞了她一個白眼。
「我說的是實話。」雅音倒不認為自己的發言有何失當,「他真的都沒要求過嗎?」要是沒有的話,她能夠推斷——他真的有病。
「他是有要求過,可是都被我找借口躲掉了。」提到這事,她自己也覺得挺苦惱的。
她知道交往中的男女朋友,感情發展到一定的程度,很自然而然的,就會發生更進一步的關係,但她不曉得自己是怎麼搞的,每次一到緊要關頭,身體就會自動要她喊停。
每當黃谷維對她有一些比較親密的動作,她就會有意無意的躲避,不是她不願意,可是她就是覺得感覺不對,她對這樣的自己覺得奇怪,也對他的包容和體諒覺得感謝。
「哇啊,我看妳大概可以算是異類了。」八年耶!她的朋友當中,可以堅持這麼久的,就屬她。
「妳別取笑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惟心的情緒全寫在臉上——苦惱又帶點無奈。
「那妳不擔心,他會因為這樣變心嗎?」
「我相信他不會,畢竟我們都在一起八年了。」要變的話,早變了,何必等到八年後的今天?她對他有信心。
而且,在一起這麼長的一段時間,她對他的感情早已超越過愛情,把他當成家人,她認為他對她也是如此,不會這麼輕易說變就變的。
「我勸妳還是別那麼自信,男人不盯緊點,是很容易作怪的,尤其像妳這樣的情況,要更當心點!」雅音好心勸告道。
惟心只是笑了笑,並沒有再說些什麼。
她的態度讓雅音看不出,她到底將她的話聽進去了沒有,她心急的再補一句:「不聽我的勸告,到時真要出了事,可別找我哭訴。」
嘴上雖這麼說,但若真被她料中,她還是會很有義氣的借出她的肩膀的,誰要她們是好朋友呢!
「我聽見了。」惟心知道她要是不回話,她是不會放過她的。
「別光只是聽見,要付諸行動才行呀!」她不放心的再叨念、叮嚀道。
驀然間,門外走廊上一個高大的身影,吸引住了雅音全副的注意力。
「妳看、妳看,是雷四少耶!我們家的總經理。」她興奮得像中了大獎。
「喔!」惟心應了一聲,頭微抬一下,只見一個身著西裝的男子,右手插在褲袋裡,左手帥氣的撥撥前額的頭髮,舉手投足間皆帶著自信的丰采,只可惜惟心站的位置被柱子擋住了,沒能看見他的臉。
但這還是她第一次親眼看見大名鼎鼎的雷四少出現。
「他真的好帥喔!聽說他是他們家現在唯一的單身漢,他三個哥哥結婚時,全台灣不曉得有多少女人扼腕呢!」她也是那些搥心肝的女人之一呢!她一臉陶醉的盯著雷四少。
那雷四少正和一位大美女在說話,大美女的標緻五官就不用說了,纖細的身材,豐滿的上圍和一雙雪白勻稱的長腿,一瞧就知道是美女中的極品。
惟心欣賞著大美女,她對她的興趣比對雷四少更濃。
「妳好像不太感興趣的樣子。」惟心久久不語的冷淡,終於引起她的注意。
「我已經有男朋友了。」一個名花有草的女人,對別的男人有太多的興趣,豈是一件好事?再說,她很滿足能和初戀情人攜手到老,自然對他以外的男人興趣缺缺。
「看看嘛,又沒要妳去釣他。」她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好的,結婚前,多看看、比較比較,婚後才不會後悔。
惟心對她的話不予置評,笑著搖搖頭。
「啊!雷四少走了!哇!雷四少身邊的女人往我們這邊走過來了!」雅音說出她的新發現。
「是啊!客人上門,我們該工作了。」
「歡迎光臨。」大美女一踏進店門,惟心的聲音立刻響起。
大美女不屑的瞟她們兩個店員一眼,逕自走往店內兩旁的衣架前。
「跩什麼嘛!」雅音老大不爽的低聲啐道。這種人她見多了,美則美矣,但眼睛長在頭頂上,只會狗眼看人低。
惟心拉拉她的衣袖,要她小聲點,可別被大美女聽見她說的話,雅音則不高興的撇了撇嘴。
上門即是客,做不成生意沒關係,只怕她會向主管投訴她們的服務態度不佳,那她們可就慘了。
「小姐,有什麼我可以為妳服務的嗎?」惟心端著親切的笑容,迎上大美女身邊。
「不用了,我想自己一個人慢慢挑,等會有需要的話再叫妳。」一開口,就知道她習慣對人頤指氣使。
「好的。」惟心退回櫃檯後。
☆☆☆☆☆☆☆☆☆☆ ☆☆☆☆☆☆☆☆☆☆
看過電影,吃過浪漫的燭光晚餐,傅惟心和黃谷維兩人手牽手,散步回家。
現在不過是晚間九點多,街上還有許多的人,在這些人當中當然不乏一些牽手、攬肩摟腰的情侶。
惟心看著身旁的人,平心而論,黃谷維並不算是個美男子,只勉強稱得上是斯文。雖然如此,她還是愛了他八年之久,畢竟外表並非是愛一個人的要件。
她想,他們應該會像現在這樣,一輩子一起牽手走到生命的盡頭吧!
心裡頭甜蜜得很,她和其它的女人一樣,希望自己和心愛的男人,能像電影情節一樣,和男主角有個完美結局。
「你覺得剛才那部電影好不好看?」那是部愛情喜劇,她一向偏好這類的電影,對恐怖片則是敬而遠之。
雖然電影已經結束好幾個小時了,但其中的浪漫情節仍留在她腦海中,令她印象深刻。
「不錯呀!」聽到她的聲音,他側過頭微微一笑,回答她。
她也對他一笑,知道他沒說出真心話。這場電影他從頭到尾都看得心不在焉,男人嘛!都愛看科幻片,再不就是動作片,但他總是讓她,陪她看她想看的。
可今天他特別的奇怪,除了看電影心不在焉外,連吃飯的時候也是,而且還好像心事重重的樣子。
「你昨晚不是說,有話要告訴我。」壓下心中的疑問,她想找些輕鬆的話題與他談天。
她像個小孩子似的,將兩人相牽的手用力的前後甩動。
「我……我……」黃谷維結巴了,最後因不曉得該怎麼開口,而宣告放棄,「算了,反正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改天再說。」
他思考了許久,他不知道該用什麼方式,才能將對她的傷害降到最低,只好先暫時壓下這件事,而且他也還在猶豫,一個是和他交往八年的女友,另一個……他還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什麼事啊?這麼神神秘秘的。」她沒發現他的古怪,一心以為自己的猜測是對的。
她到現在仍認為,他想向她求婚,只是苦於不知該如何向她開口。
「沒什麼,以後再告訴妳。」他敷衍道,心虛得不敢看她。
「你怪怪的呦。」她眼角帶笑的斜睨他一眼。
「沒,真的什麼事也沒有。」他心虛地急著否認。
他的語氣、他的態度都在在透露出怪異,她終於嗅出一絲不對勁的氣息。
「你好奇怪,出了什麼事嗎?」她是出自一片真誠的關心。
「我告訴妳什麼事都沒有,妳到底要問幾次?」他突然惱羞成怒的大吼出來。
她被他嚇了好大一跳,他從未對她大聲說話過,而今天他居然吼她!?她被嚇得愣在原地,忘了繼續腳下的步伐。
話一出口,連他都被自己嚇了一跳,當下也明白他嚇到她了,「對不起,我不是有心的,只是、只是我最近的工作壓力太大,所以才會一時情緒失控。」他隨意抓個借口,掩飾自己的怪異。
她愣住沒多久便恢復正常,雖驚魂未定,但她仍扯出一個溫柔的笑容,「沒關係,你別放在心上。」她知道他的失控讓他自己也不好受,還反過來安慰他。
他們誰也沒再說話,手牽著手沉默的走著。
穿過長長的暗巷,他們走到惟心住的大樓下。
這是一棟十樓高的建築,惟心就住在這兒的六樓。
工作三年,加上家裡的資助,她買下一間屬於自己的房子,住在這裡什麼都好,生活機能也很發達,惟一的缺點就是得先穿過一條長長的暗巷。
黃谷維曾勸她搬家,畢竟一個女孩子家,又在百貨公司那種需要輪班、常很晚下班的地方工作,要獨自穿越暗巷總是不安全。
不過惟心仍住在這,由此可知他勸說的效果如何了。
「我要上去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她的態度很自然,像方纔的事沒發生過一樣。
相知久了,她知道他不是有意凶她的,但他的奇怪態度仍在她心中留下猜疑。
「我想上去坐坐、喝杯水,可以嗎?」說實話,他覺得他們並不算是一對正常的情侶,她在這裡住了半年之久,他進她屋裡的次數,連一隻手都數得出來。
「都十點多了,你明天還要上班,還是早點回去休息比較好。」她沒別的意思,只是單純的替他著想,怕他明天上班沒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