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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路那

  潘唯真一回頭,就見他不悅的瞪視著她。「喂,你別用這麼恐怖的眼神瞪人好不好呀?我又沒惹你。」

  「怎麼沒有?妳的存在就惹到我了。」他惱火的道。

  「那你什麼時候要把我轟出去?」潘唯真難掩興奮之情。現在就回去,搞不好會創下歷來最短的看護紀錄呢!

  聶永臣冷冷的睨著她。她什麼意思?想走?別妄想!沒把她徹底玩夠前,她哪裡也別想去。

  「喂……」他冷冽的凝視她讓她不禁愣住。

  「二少爺,經理們已經來了。」葉奶奶在門口探了探,見兩人之間充滿古怪的氣氛,她趕緊出聲打破尷尬。

  潘唯真不解的看著他。經理們來找他做什麼?

  「妳去地下室把我的法文小說全拿上來。」沒理會葉奶奶,他瞇著眼吩咐道。這女人莫名其妙的讓他這麼不爽,整一整她好了。

  「喔。」她放下手邊的工作,乖乖的走向他的房間。

  她也是最近這兩天才知道他的臥室裡有個小小的地下室,約莫一個人高,兩坪大的空間裡擺了不少書。奇怪,他不是沒上過學嗎?可他卻擁有五種文字以上的書籍,而且種類繁雜,從財經類的書到各種小說都有,令人咋舌。

  「唯真……」葉奶奶瞧見他的神情,不安的喚住她。

  「妳幹嘛?」聶永臣不悅的睨了葉奶奶一眼。

  潘唯真看了看他們。這擺明了幼稚的二少爺又要整人了,地下室裡會有什麼等著她呢?她哀怨的想著,還是走進他房裡。

  「二少爺……」葉奶奶望著他,向他求情。

  「讓他們等,我等會兒再過去。」無視於她的請求,他微微一笑,等待著即將發生的事。

  瞧見二少爺露出無辜又純真的笑容,葉奶奶沒轍,心想,唯真丫頭只能自求多福了。

  「哇--啊--」房裡忽然傳來潘唯真的慘叫聲,然後是重物落地的聲響,之後一切歸於平靜。

  聶永臣走進臥房,就見她以難看的姿勢趴在地下室裡。

  地下室的樓梯是活動式的,他今早一時興起,把其中一塊板子換成瓦楞紙,是她沒注意看樓梯是否有異狀,這可怨不得他,呵呵……他的眼裡充滿期待,接下來,她會為他提供什麼樣的娛樂呢?

  幸好這兒鋪著地毯,不然她肯定摔得鼻青臉腫。潘唯真恨恨地想著。

  她背對著樓梯,沒發現他的凝視,倏地她跪坐起身,掄著拳頭咬牙切齒的嘶吼道:「聶永臣,你有什麼手段盡量使出來吧!我要是輸給你這幼稚的死小孩,我就一輩子不當護士,天天替你抹地板!」

  「妳說的喲,別後悔!哈哈哈……」他詭計得逞,愉快的揚長而去。

  她惱怒的拾起一本小說回過頭想砸爛他的嘴,然而他已經走遠,只剩狂笑聲不斷傳來。

  她氣憤的丟下小說,嘴裡吐出更多的咒罵,「死小孩!臭少爺!沒品、幼稚、無聊的討厭鬼……」

  她捂著耳朵,可是他狂妄的笑聲還是隱隱在她耳邊迴盪。

  挫敗的盤腿坐在地上,撫著疼痛的膝蓋,她覺得自己的心莫名的受到沉重的打擊。「原來他是這麼的厭惡我啊……」

  ☆☆☆☆☆☆☆☆☆☆  ☆☆☆☆☆☆☆☆☆☆

  潘唯真不時望向聶永臣。

  「太奇怪了,到底是怎麼了?」見他晚餐一口都沒吃,她再氣他整人的把戲,還是替他擔心。

  自從和經理們開完會後,他就一直癱在躺椅上,而且反常的處於發呆的狀態,神情彷彿跑完三十公里般疲憊。

  他們到底是開什麼會呀?

  而葉奶奶的態度更教她擔心,從下午到晚上她跑了好多趟,不斷來探看他的情況。

  啊,難道這就是他發病的前兆?潘唯真突然想起他是個必須有人看護的病人。

  「二少爺?二少爺?」

  她一連喚了數聲,他沒有焦距的眸子才緩緩轉向她,依然一臉茫然。

  「你多少吃一些吧。」蹲在他的身邊,她愈來愈擔心了。

  他的眸光停駐在她的身上,卻讀不出任何訊息。

  「二少爺,你這樣失魂落魄的樣子教我好不習慣,回神了好不好?」她的小手在他眼前揮了揮。

  聶永臣飄忽的心神終於被她的叨念拉了回來,聽見她的聲音,他的手緩緩舉起,撫上她的臉龐,終於,他的眸子對了焦,看見她滿臉擔憂。

  「二少爺?」她被他的動作弄糊塗了。

  「妳擔心我?」他微微揚起嘴角。

  「當然,你現在像一坨爛泥,嚇死人了。」

  「爛泥?」這是什麼爛形容詞呀?他不悅的聳起劍眉,不過,她對他真誠的關懷卻又讓他心頭熱呼呼的,他就稍稍原諒她好了。

  「你到底是怎麼了?跟白天開會的事有關嗎?」

  聶永臣沉默不語。他一輩子都不想讓她知道這件事,更渴望不曾遭遇這種蠢事。

  潘唯真被他眼裡閃過的抗拒和渴望揪疼了心,他到底怎麼了?

  他的手再次撫上她的容顏。這麼明顯發自內心的關懷,他還以為除了家人之外再也見不到了呢,為什麼?她上午才被他惡整過不是嗎?

  先前的看護們因為老是被他欺負,從來不曾真正關懷過他,而她竟然可以不計較那些,原來世上也有這樣心胸寬大的女人啊……

  他的身體漸漸失去元氣,虛軟的往後一躺。

  時候又到了嗎?他心中歎息著。

  「二少爺?」

  「不要叫我二少爺。」他不悅的睞了她一眼。這會兒,這稱謂從她嘴裡說出來,竟讓他覺得刺耳,真是怪了。

  「啊?那……聶永臣,你別這樣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啦,我才是那個被惡整的人耶,我都沒捶胸頓足了,你扮什麼悲情啊?」

  想起她上午的窘狀,他不禁輕笑出聲。「妳一定很恨我。」

  「廢話,你去跌跌看,很痛耶!」她下意識的揉揉鼻子。

  「我又不是笨蛋,幹嘛那麼做?」胸口倏地一陣抽痛,他撫胸蹙緊眉頭。

  「喂,是你整我耶,我都沒責罵你了,你的眉頭幹嘛愈蹙愈緊呀?」她有些慌了,覺得他愈來愈不對勁。

  「妳不想罵我?」他的胸口好不舒服……

  「我沒那麼笨,真罵了你,我搞不好會被整得更慘,萬一少爺你一個不爽把我開除了,我連醫院都回不去,豈不虧大了?」

  「妳想得太遠了,在可以預知的未來裡,妳只能乖乖在我這裡當個小女僕。」他不想放她走,不想……

  「喂,問你一個很嚴肅的問題,硬把我當成女傭,是你整我的手段之一嗎?」

  「因為妳本來就是我的女傭,而且是我個人專用的。」捂著胸口,他的氣息愈來愈弱,但令他驚訝的是,因為她的存在,竟讓他發病的過程沒那麼痛楚難耐了。

  「聶永臣,你是不是從來沒被人扁過?」潘唯真差點吐血,這傢伙若是對每個人都這樣囂張,遲早有一天被蓋布袋海扁一頓。

  「也不能算沒有。」他有些落寞的苦笑道。發病時,他被那無盡的疼痛扁得可凶了。

  她再次因他一閃而逝的孤寂眸光而心疼。這是怎麼回事?這令人不忍的一面才是真正的他嗎?見他又捂著胸口,她擔心的坐到他的身邊。

  「你是不是不舒服?」她的手探向他的額頭,涼涼的沒發燒呀,他該不會是有心臟方面的宿疾吧?她的小手探向他的手腕測了下脈搏,也還好呀。

  「終於看出來啦?原來妳的眼睛沒瞎嘛,真是可喜可賀啊。」聶永臣諷笑著。這女人神經有夠粗,他都這個樣子了,難道還不像個病人嗎?

  「你的藥呢?這麼多天來,我沒見你吃過藥。」她的手在他背上輕輕撫著。現在該怎麼辦?請院長回來一趟嗎?

  「不必吃藥。」他的注意力全擺在背上。她的手很輕柔的撫著他,他又不是嗆到了,這麼做有什麼意義?雖然可笑,他卻一點也沒有制止她的打算。

  「怎麼可能?院長沒替你開處方嗎?」潘唯真停下動作。

  「我是沒藥醫的。」他不悅的蹙起眉,幸好她問完後手又繼續撫著他的背,他才舒開眉頭自嘲地笑了笑。

  「聶永臣!」她生氣了,他怎麼可以這樣自暴自棄?

  「笨女僕,別用拳頭,我現在是病人。」他好笑的壓了壓她鼓起的粉頰。

  察覺她的拳頭真的捶上他的背,她愧疚的伸伸舌頭,繼續原來輕撫的動作,可是嘴上的數落仍沒停。「我最討厭你這種放棄自己的病人了,想遠離病痛,一定要有堅強的意志力才行。你是很惹人厭,但我還是希望你能痊癒。」

  「我沒放棄,也不是在開玩笑,發病時痛過就算了,死不了,卻也沒藥醫。」聽著她叨念,他的心頭有種難以言喻的騷動。

  她很凶,說他惹人厭,可是眼裡的關懷卻又那麼的真切。這女人一直以最真的一面與他相處,討厭就是討厭,關懷就是關懷,的確是人如其名,好個真實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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