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誰教她去找妳?就算要找,我也還有家人……」他真是氣翻了,他們華家勢力那麼龐大,小舞不去找叔叔姑姑,偏去找這無辜的人。
「我跟她是好朋友,她喜歡我,不行嗎?」
「是,妳跟她是好朋友,妳卻給我找了一堆麻煩。」想到這個,他又有一堆話要說。
「妳給小舞養了不少壞習慣--要唱催眠曲、每天都要親吻才肯乖乖聽話、要不定時講故事,還要抱著她睡……現在小舞愈來愈精了,不久前還說我要是不答應她的要求,就要自己坐出租車去找妳……妳們的感情還真好啊!」華霙浩說得咬牙切齒。
她讓小舞變得又精明又任性,足以把人氣死。
「這……」純純一時詞窮,「小孩子都是這樣長大的。」
「好,既然妳養成了她那麼多壞習慣,妳得自己負責替她戒掉。」說得好像她沒錯,既然如此,最好她負起這重責大任。
「為什麼要她戒掉?所有小孩都是這樣長大的,小舞更有權利在有故事、有催眠曲、有愛的環境下長大。」純純說得理直氣壯。
「那好,既然妳這麼認為,最好持續下去,別讓小舞有一天對我發脾氣,說妳不對她唱催眠曲!」
講得這麼清楚,她聽懂了嗎?
純純怔怔的看著他,還沒接話,眼淚就先掉下來。
「你說這樣,好像我還可以和小舞在一起很久似的……你老是這樣,讓人以為很有希望,最後卻什麼都沒有。」
可惡,為什麼他老是那麼詐?
「只要妳願意,可以和小舞在一起很久。」他捧起她的臉,凝視她。
「可是你不會喜歡我,對不對?你身邊永遠不會有我的位置,對不對?!」這句傷心的質問不受控制地逸出唇邊。
眼淚掉得更厲害了,純純慌張得想找面紙來擦,卻顯得更慌亂。
「我亂說的,我只要能和小舞做朋友就夠了,你不要信,剛剛我都是亂說的。」純純用手掩住臉,含糊的說。
老天,她怎麼說出真心話了?把真心捧到他面前,會不會受到更殘酷的對待?
「妳也許是亂說的,但小舞不會亂說,她已經決定要叫妳『媽媽』了。」華霙浩實在很想揍她一頓,誰說他不喜歡她?他喜歡到心都痛了!
她哭,他很心疼,但拚命壓抑著不要有太親密的舉動,怕到頭來控制不了心裡那股對她的想望,更傷害了她。
「那她一定又被你罵了吧?你不要罵她,她還是小孩子,說話不經大腦。」那一天永遠不會降臨,她比誰都清楚。
「她的大腦結構的確還不成熟,但她以感情為行動指標,她喜歡妳,也知道妳喜歡她,唯一的問題是,除非妳不喜歡我。」他們非得用這種否定句來試探對方的心意嗎?
純純受到很大的驚嚇,久久無法回神。
他確定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她甚至不確定自己是否真的聽到了那句話。「你的意思……你的意思是……」
老天,老天!誰來告訴她,現在不是在作夢,而她的耳朵也沒有幻聽。
「如果不喜歡也沒關係……」他實在不習慣告白。
「喜歡!」純純心慌的喊,就伯他把話收回去,「我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很喜歡!可是……聽起來好像為了小舞,你不惜犧牲自己的愛情,也把我的愛情賠進去。」
她怎麼可能不喜歡他?她都喜歡到不知該怎麼辦了!但是他的喜歡呢?到底是真心,還是有附加條件?
「事實上,妳是青春少女,我則是一個帶著小孩的父親,跟在我身後的是一個沉重的家庭負擔,而且,我太老,不配跟妳談愛情。」他夠資格喜歡她嗎?
在濃重的感情脫閘而出之前,他有責任以更理智的方式讓她知道,她面對的是什麼。
「你才不老,是我太幼稚,不夠成熟,也不夠漂亮,更不夠世故……我一直很喜歡你,這三年多以來,我一直暗戀著你,如果覺得你老,才不會……」純純突然噤聲。她說這些,是不是很不妥?
華霙浩心中感動莫名,原來她暗戀了他三年多!
「其實從第一眼開始,我就毫無理由的喜歡上妳了。」是她持續多年的熱情感動他嗎?竟然真心話就這麼自然而然脫口而出……「既然喜歡,就無法不去為妳著想……我一邊瘋狂的想要妳,一邊又想把展翅高飛的機會留給妳,所以常常失控,做出許多傷害妳的事……」
純純嚶嚶的哭了起來。
「怎麼了?我說錯話了?怎麼又哭了?」華霙浩慌得手足無措。
「這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一刻,原來你心裡不但有我,還為我想了那麼多……」原來太幸福也會讓人想哭。
「對不起,我們相差太懸殊,我又不肯坦率面對自己的感情,才讓妳捲入這麼多是非,吃了那麼多苦。」他伸手,輕輕揩去她臉上的淚痕。
「我們並沒有相差懸殊,你比我大八歲,剛剛好;你有個可愛的女兒,我少個伴,剛剛好;你是導演,我是DJ,剛剛好:你身高一八五,我一七二,剛剛好……只要你也喜歡我,一切都是天造地設。」對她來說,只要他也喜歡她,什麼都剛好。
「如果我也能像妳那麼坦率,就不會發生這些波折了。」華霙浩啼笑皆非,原來一切都是自己想太多。
「可是,我還是覺得不真實……你該不會只是在尋我開心吧?」如果真是如此、她一定會傷心而死。
「不是,我從一開始就是真心,只是遲遲沒有對自己、對妳承認而已。」他輕輕的吻上她不安的唇,光明正大地輕憐蜜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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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心情開朗對病人真的有益,不到一個禮拜,純純就可以回家靜養了。
為了給她妥善的照顧,華霙浩把她接到名下的豪華別墅,安排了兩名僕人照顧她。
每天和小舞、華霙浩生活在一起,日子甜得像漬了蜜一樣,純純一點也不敢相信眼不是事實。
他們的生活就像一般的小家庭,華霙浩準時去接小舞下課,小舞一衝進門就抱著純純猛親,說她很乖,是可愛小孩。
純純也抱著她親,能每天抱她、親她,對純純來說是一種莫大的幸福,
華霙浩也會親親純純,他們之間的情意與依賴正在增長。
純純還是每天和小舞睡,給她唱催眠曲、講故事,她一天比一天長大,也一天比一天可愛健康,和以前明顯不同。
純純的傷也一天比一天復原,除了重物不能搬外,已經可以做些輕鬆的家事。
「阿姨,今天有小舞愛吃的柳葉魚嗎?」小舞一衝進門就問。
「沒有,今天吃的是清蒸苦瓜排骨,小舞不可以挑食。」純純從廚房探出頭來。
「小舞不挑食,只要是阿姨煮的,小舞都愛吃。」小舞丟下書包,跑到廚房去,「今天小舞也是可愛小孩。」
「那阿姨親。」純純微笑著蹲下來親她,「冰箱裡有點心,小舞和小五先去吃東西,然後做功課。」
「好。」小舞像只快樂的蝴蝶,飛到客廳去做功課。
小舞的眉開眼笑和華霙浩緊繃的神情成了對比,他非常不愉快。
「怎麼了?工作不順利?」純純擔憂的問。
他的臉繃得很緊,看她的時候,眼神還像刀一樣銳利。
「李彬去公司找妳。」他口氣冷得彷彿可以把純純剛做好的熱騰騰的菜凍結。
「李彬?」純純這才想起這號人物和學校課業,「糟了!」他一定氣得想把她掐死了。
「他跟妳到底是什麼關係?」華霙浩咬著牙問。
他們共享一支手機,她的事他全都知道,她的朋友也是他的朋友,她與他過往甚密……他嫉妒!非常嫉妒!
「他……他是同學……」純純嚇得一屁股跌在地板上。
「只是同學?」他咬牙切齒的逼近,伸手將她拎起來,「只是同學,你們會這麼熟?」
李彬直呼她的名字,與她共享手機,維持著他所不知道的關係……光是想到這些,就足以使他發狂。
「還……還是親戚啦……」好可怕,他怎麼會變得這麼可怕?
「親戚?我看是妳的情人吧?!你們年輕人就愛搞這套來騙人耳目!說,妳處心積慮接近小舞是什麼目的?」他失控的大吼。
該死的!她最好不是真有什麼目的!最好不是真的處心積慮!他光是猜想純純和李彬的關係,就足以發瘋。
「他真的是我的親戚,我們一起長大、一起上學、一起來台北,我們只不過剛好是親戚兼同學而已……」純純顫顫巍巍地解釋。
「是嗎?有這麼好的同學兼親戚關心妳的安危、自願替妳做筆記、做報告,又叮嚀妳準備畢業考、推甄?」他把裝著繁重筆記的大袋子粗暴地塞給純純,那重重的袋子幾乎把她壓垮。
抱著那堆講義和筆記,純純簡直戚激得痛哭流涕,相較之下,華霙浩的猜疑顯得異常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