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蘭若一顆小小芳心頓時漏跳好幾拍。
「我睡的,當然是我……」抬眼一看房裡的擺設,她理所當然的語氣頓時自動消音。
這不是她的房間耶!
「這是你的房間?」她很慎重地問。
「是。」他點頭。
「那我怎麼會在這裡?」該不會夢遊走錯房了吧?
「蘭若……」他笑笑地歎口氣。「妳忘了昨天晚上的事了嗎?」為了怕她當真想不起來,他的手指,輕輕拂過她露出被外的完美肩線。
蘭若頓時有點起雞皮疙瘩的感覺,她抖了幾下肩,開始回想--
昨晚?嗯--他去相親,她生悶氣,然後她跑去找酒來喝,然後……他好像回來了,再然後……她罵他……然後……她把他推倒……
「啊!」她驀然驚呼一聲。
「想起來了?」
她小小抓開被子一角,看見他赤裸的胸膛,加上自己身上沒有任何衣物--這已經說明了一切。
「天哪……」她呻吟著拉被蒙住臉。
她真的跟他做了,而且……還是她霸「後」硬上弓的,這下她不只頭痛,而且還覺得很丟臉。
上天拜託劈來一道雷,打一個地洞,讓她土遁回美國,不要再出來見人了......
「蘭若。」他好笑地問道:「妳打算把自己悶死嗎?」
「悶死也不錯……」嗚!她沒臉見人了。
李翔腰一挺,從床上坐起身的同時,也連人帶被抱摟起她,拉下被單一角--
「妳後悔了嗎?」他低問。
「沒有!」她飛快否認,瞥了他一眼後,又摀住臉,「只是覺得很丟臉……」
現在想起來,還是很訝異。她怎麼會真的跟他做了呀?!難怪人家有句話說「藉酒壯膽」什麼的,她一定是這樣。
「會嗎?」他低頭望著她。「可是妳昨天晚上可不是這樣說的喔……」
「你不要說了啦!」她惱羞成怒地摀住他的嘴,真的很想把自己埋起來不要見人了。
「蘭若。」他柔聲低喚,拉下她的手,托高她下頷,不讓她再藏住臉,「我很高興。」
「你當然高興呀!自己送上門的艷遇......」男人會拒絕才奇怪哩!
「蘭若。」他點住她的唇,搖搖頭。「不是這樣的,因為是妳,我才高興;如果是別人,我可能請管理員來打昏她,順便扛出去了。」
「真的?!」
「真的。」他慎重點頭。
她這才露出從今天醒來後的第一個笑容,可是那笑容還來不及擴大,她又苦了一張小臉。
「怎麼了?」
「頭痛,身體也痛。」她癟嘴。
「這就是告訴妳,沒事別亂喝酒。」他笑著教訓她,將她放回床上,自己翻被下床,抓來睡抱穿上。
他不覺得怎麼樣,蘭若卻因為瞄到他赤裸的身體而臉紅。
沒辦法嘛!昨天喝醉了,她根本沒看清楚,現在她才看清楚全裸的男人耶!
「乖乖躺著別動,我很快就回來。」他交代著,然後就走出房門。
蘭若很聽話地躺在床上,順便想想現在的狀況。
好吧,都已經這樣了,她覺得再丟臉也不能改變什麼,她的心意……他應該很清楚了,那他呢?
男人和女人不同,她是那種愛上了才會跟男人親密的女人,那他呢?
他只是順著她嗎?因為她的主動才配合、被她挑動了情慾才要她的嗎?
好煩哪!男人心怎麼那麼難猜。偏偏頭又一陣一陣地痛,讓她撫著額,一張漂亮的臉蛋變得好苦好苦。
「很痛嗎?」他回來,坐在床沿,望著她小臉。
「嗯。」她可憐兮兮地點頭。
「喝完它,妳應該會好一點。」他拿了杯不知道是什麼的飲料,湊近她唇邊。
蘭若張開嘴,緩緩喝了進去。這東西不怎麼好喝,但也還沒到難以入口的地步,她很忍耐地把它喝完,才問:
「這是什麼?」
「可以醒酒、減緩妳頭痛的東西。」他回答,將杯子放在一旁,然後按摩她頭部的穴道。
好舒服哪!
頭痛變輕了,蘭若閉著眼享受他的按摩,舒服得差點睡著。
「好點了嗎?」他問,聲音好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有點不真實。
「嗯。」她點頭,舒服得不想張開眼。
李翔又按摩了一下,確定她好多了,才停下手。她立刻睜開眼。
「蘭若,我們該談一談了吧?」他居高臨下地俯望著她。
「我……我想睡覺。」呆子也知道他想談什麼,可是蘭若不想,怕聽到讓她難過的答案,所以她直覺當鴕鳥,又要拉高被子。
「蘭若。」輕易阻止她蒙住臉的舉動。「妳想當昨天晚上的事沒發生過嗎?」
她白了他一眼?
討厭,不讓她當鴕鳥,那--只好談了。反正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萬一他真的只是順著本能,那她遲早也是要傷心,就乾脆一點吧!
「你想談什麼?」她坐起來,被子拉在身上,努力表現出正經的樣子。
「妳對昨天晚上的事還記得多少?」
「全部都記得。」她瞄了他一眼。她是喝醉了沒錯,但她可不是那種醉了就忘了所有事的人。
「為什麼?」他輕碰了下她的臉,問的話沒頭沒尾,可是蘭若就是明白他在問什麼。
「還有為什麼?!當然是因為我喜歡你呀!」她咕噥。
可惡,為什麼這種話要她一個女生先說呢?
「我有什麼好呢?」值得她喜歡?
「我也不知道你有什麼好。」她歎口氣。「如果喜歡你還得有原因,那真的很難,因為我不知道。」只知道,當她發現的時候,她就只想獨佔他,不想給別的女人搶走!
「妳昨天晚上為什麼喝酒?」
「因為我生氣。」她白他一眼。
「氣什麼?」
「氣你把我丟下、氣你去跟別的女人相親。」她邊回答,邊戳他的肩。
是他要問的,那她就一次說明白。她做事向來不喜歡拖泥帶水,喜歡就喜歡、不喜歡就不喜歡。如果他對她沒有同樣的心思,那她會讓自己死心。
「所以,妳就趁酒醉的時候非禮我了?」他莞爾地接了下去。
蘭若臉一紅。
「對啦對啦!」
李翔吁出口氣。
雖然這些事在她昨晚的醉言醉語中,他已經很明白,但是,他還是希望在她清醒的時候,聽見她清楚的表明,這樣,他才能真正的相信,一切也才能算數。
「不喜歡我去相親,為什麼不阻止我?」還以為他已經問完了,誰知道他又冒出一個問題。
「我說了有用嗎?你會聽我的嗎?」她反問。
「不會。」
「那你還問。」這次連白他兩眼,咕噥道:「男人就是男人,自大得無可救藥,從來不肯為女人改變主意……」
「蘭若,妳這話不公平哦!」他好氣又好笑。「我去赴約,是因為我先答應了師母,不願意讓她失望,所以才去的。」但他也盡力提早回來了。
「為什麼你那麼在乎師母的話?」難道師母就比她還重要嗎?
「因為她是我母親。」
*
蘭若一呆。
「怎、怎麼會……」怎麼可能5?!
「妳肚子餓了嗎?要不要先吃早餐?」他轉而問道。
「我不餓,為什麼?」早餐等下再說啦!她現在比較好奇他跟師母之間的關係。
他跟師母怎麼會是母子?!而……師母知道嗎?他又為什麼不叫她「媽媽」,而跟著大家叫「師母」?
「妳想聽嗎?這故事很長哦!」他語氣雖然平淡,臉上雖然還有微笑,可是,她卻看見了他眼裡化不開的傷慟。
「你說,我聽。」她握住他的手,像是給他支持和力量。
「二十年前,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八歲孩子……」卻在一天深夜,從自己家裡被擄走。
他一直不知道為什麼,直到三天後,他被送到一個不知名的地方,才知道那些抓他的人是一個瘋狂的科學家派來的,在他之前,還有四個小孩也被抓到那裡,當成科學家的實驗品。
他在那裡度過五年,每天都在不同的儀器上,被人用不同的方式做實驗,有電流、有各種會刺激人類神經的禁藥,甚至根據他的特質,將他像魚一般困在水缸裡一整天,看他能不能活下來……等等,都是實驗的項目。那個科學家不在乎他們會不會染上毒癮、不在乎他們的想法和感受,只要他們能呈現出實驗的結果。而他們這些被實驗的小孩如果不聽話、試圖反抗,就會被教訓得很慘。
因為他們是科學家的實驗品,所以科學家不會傷害他們的身體,以免破壞他的實驗,可是他卻會用各種方式處罰他們,讓他們害怕。包括讓他們挨餓、關在暗室裡,甚至也會放進各種駭人的昆蟲或爬蟲類,只為了讓他們求饒,明白他們是不能抵抗的。
而且,他們之中只要有一個人不聽話,全部的人就都要跟著受罰,在科學家的逼迫和大家的恐懼中,他們漸漸減少了抵抗,在那個有重重門鎖和管制森嚴的實驗室裡,他們幾乎要以為自己會那樣過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