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到他那病懨懨的語氣,湘彌就心軟了,再怎麼說,他都像是她的大哥。
「怎麼會肚子痛?你吃了什麼?有沒有去看醫生?」
「我昨天晚上自己忍痛去醫院掛急診了,醫生說是輪狀病毒引起的腸胃炎,沒有什麼大礙,可是要多多休息。打了點滴後,我在凌晨回到家,但還是持續地嘔吐,什麼東西都吃不下,昏睡醒來後叫了外賣的便當,可是一看到油膩的菜色,我又想吐了……」
湘彌投降了,一想到他拖著病體自己去掛急診,同情心就油然而生。
「好,我知道了,我現在過去看看你,順便煮一些清粥給你吃。生病的人最好吃清淡一點的東西,不要碰外面賣的便當。」
「太好了!」健弘很開心。「只要是你煮的東西都好吃,你肯來照顧我,我的病一定很快就會好了!」
湘彌收線後,無奈地歎了口氣。她不知道健弘是不是趁著這個機會想挽回她,可是,不管怎麼樣,她都無法狠心地完全不理他。
去買點煮粥的材料吧!拿起皮包,湘彌打卡下班。
走出辦公大樓後,湘彌自騎樓牽出摩托車,往健弘的住處奔去。
由於太過專心地想著事情,因此,她沒有注意到一旁的跑車上,有一個臉色陰沈的男人,正以無比複雜的銳眸盯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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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弘住家樓下就有一家大型的生鮮超市,因此湘彌停好車後便進去採買,選購了最新鮮的食材,還買了一小包米。
採買完後,她以對講機請健弘開門。一進入客廳,便看到臉色灰敗的健弘。
「現在感覺怎麼樣?還是很不舒服嗎?有沒有按時吃藥?」她關心地伸手探探健弘額頭的溫度。
「還好,頭還是昏昏的……」健弘有氣無力地回答。「這種輪狀病毒所引起的腸胃炎真恐怖,害我一直嘔吐。從昨天晚上到現在,我明明什麼都沒吃,但還是一直吐。醫生說,至少要休養個四、五天才會痊癒。我肚子好餓喔,可是一看到外面的便當就更想吐……」
湘彌笑笑,拿著食材走到廚房。「我煮一些清淡的粥給你吃,你先去睡一下吧,如果還是不舒服的話,我再陪你去看醫生。」
「我不睡了,再睡下去頭會更昏。」健弘跟著她走入廚房,含情脈脈地看著剪開米袋,開始煮著稀飯的湘彌。「有你真好。湘彌,如果沒有你,我真不知該如何生活?不管發生任何狀況,只要有你,我就覺得好安心。」
轉頭看著健弘,她正色道:「不要這樣,我不是說過了,希望你以後──」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譚健弘很委屈地道:「你自從回國後,就一直跟我強調你不是我的女朋友,要我好好地學習獨立,為自己負責。湘彌,我知道你關心我,我也會好好地爭氣,不會再教你失望的。你能不能不要再把我推得遠遠的?能不能不要再這麼一直強調我們之間的距離?」
「我不是要把你推遠,健弘,你該知道,這輩於我都會把你當成大哥般敬重,但也僅止於大哥。我希望你不要把感情浪費在我身上,我們就只是兄妹,絕對沒有進一步發展的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譚健弘不死心地說道:「湘彌,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比誰都瞭解對方,為什麼不能當情侶?你仍然很嫌棄我配不上你嗎?還是說……你出國的這段期間,發生了什麼事?」
約兩個月前,正當他為了與前上司之間的和解費而煩惱時,湘彌卻突然失蹤了,只留下一封信,告訴他她會幫他籌出那一百萬,叫他好好地工作。
當他到湘彌上班的精品店找她時,才發現她居然辭職了。後來,他去風叮鈴那兒想打探消息,結果卻被叮鈴狠狠地臭罵了一頓。
後來,他發現自己的銀行戶頭多出了一百萬,他把錢拿給前上司,之後一直想找湘彌,卻毫無線索。
直到前幾天,在朋友的通知下,他才知道湘彌已經從國外回來台灣了。可不論他怎麼問,她都絕口不提失蹤的這段時間到底去了哪裡,又做了什麼事。其實……他自己也很害怕得知湘彌是怎麼籌出那筆錢的。所以,她不肯說,他也索性順著她,逃避所有的問題,只是任性地想把她留在自己身邊。
湘彌把爐火調成小火,淡淡地道:「我出國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並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希望你能好好地為自己振作起來,等工作穩定後去交個女朋友,認真地跟人家交往,日後若傳出喜訊的話,我會很替你開心的。」
她不想跟他談及在新加坡的一切,因為那是她心底最珍貴的記憶。
健弘很氣餒。「說來說去,你就是希望我不要再煩你,更不想當我的女朋友嘛!我的條件真的這麼差嗎?」
「不是你條件好不好的問題,而是我們兩人根本不適合當情侶。健弘,你還要持續這種無聊的話題嗎?那我要回家了!」她佯怒。
「好好,你別生氣嘛!我不說就是了。」健弘趕緊安撫她,深怕她拂袖而去。
「我沒生氣,不過你最好去沙發上躺著休息。趁稀飯煮好前的這段時間,我再去樓下幫你買點水果。生病的人應該多吃些水果,補充維他命C。」
她拿著錢包走到樓下後,才打開一樓的鐵門,健弘就追出來。
「湘彌,等等!」
他把幾張鈔票塞給她,有點難為情地說:「呃……不好意思,我想拜託你幫我買幾件男性內衣。我這幾天生病,不想洗衣服,家裡已經沒有乾淨的內衣可以更換了。」
看著他羞赧的表情,湘彌笑了,把他的錢推回去。「沒問題,我會多幫你買幾件的,L號可以吧?你快上樓休息。」只要他不給她感情上的壓力,他們可以處得非常好,就像一家人一樣。
湘彌拐入一旁的超市,渾然不知不遠處站著一個怒氣衝天的男人。
展仲堯臉色臉青地看著湘彌,拳頭握得死緊,必須耗盡全身的自制力,才不會衝動地上前去痛毆那個男人一頓!
他渾身緊繃,怒不可遏,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他居然看到湘彌跟一個男人你儂我儂,連在大街上都難分難捨,一副巴不得時時刻刻都黏在一起的模樣。
他開始痛恨自己為何要追來台灣!
半個月前,當湘彌離開新加坡的當天晚上,他就發現「未婚妻」的行徑怪異。因為她突然變得十分主動,熱絡地拉著剛加班完回去的他,又是索吻、又是想快點進臥房的,甚至已經換上了性感的睡衣!一連串浪蕩的舉止,根本一點兒都不像原來那個含蓄溫婉的她。
當她主動吻他時,他在錯愕了幾秒後,就一把將她推開,本能地抗拒著她身上那股噁心又風騷的氣息。他知道一切都很不對勁,眼前的女人分明是廖儷淇,可是卻氣質回異,簡直像是另外一個人似的。
同時間,他突然回想起跟廖儷淇訂婚前,有一次她在被他痛斥後哭泣地說道——我根本不是廖儷淇,只是一個跟她容貌酷似的女人……
第一次聽到這句話時,他還嗤之以鼻,以為她又在玩花樣了,心裡覺得非常的厭惡。可當他把這句話跟眼前這個風騷浪蕩、頻拋媚眼的女人聯想在一起,再回想起她之前的青澀害羞、初夜時緊張到渾身發抖,以及她的處子身份……把許多的疑點擺在一起後,一個恐怖的事實赫然浮現在他腦中——也許,這兩人根本不是同一個女人,只是擁有一張相同的臉罷了!
當下,他嚴詞逼問身旁的女子。一開始,她拚命裝傻,矢口否認,但他可是善於商場談判的悍將,一連串犀利又直搗核心的問題問得她招架不住,回答也頻頻出錯,前後矛盾。
最後,她終於受不了他尖銳的盤問,而且一番前後矛盾的說詞,連她自己都無法再繼續自圓其說不去了,所以,在慌亂中,廖儷淇把什麼都招了,一五一十地說出她在台灣遇到賀湘彌,以及找她來當替身的始末。
知道真相後,仲堯在震驚之餘不免又悔又怒。老天,他作夢也想不到跟他訂婚的女人居然不是冷艷的廖儷淇,而是來自台灣,一個溫柔善良,宛如一張白紙的小女人——賀湘彌!
他究竟做了什麼?
回想起自己和湘彌自初遇以來的點點滴滴,他在心疼之餘,簡直恨不得能殺了自己。她是那麼的潔淨單純,他卻屢次謾罵她淫蕩不堪、人盡可夫。他還故意在僕傭面前讓她丟臉,甚至厭惡她的淚水,罵她少在他面前演戲。
他的冷嘲熱諷肯定把湘彌傷得體無完膚,而且……他還過分地把她扔在訂婚宴上,讓她承受眾人的譏笑,連司機都看不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