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歌鼻酸,低頭沒勇氣正視他。「你是我無緣的丈夫……」
「妳終於承認我是你丈夫了……」沙某人笑開臉,顯然他只挑自己喜歡的聽。「為自己的女人而戰,即使是再微不足道的小事,也值得她的男人付出一切。」
他說得暢快,臉上流露出無比堅決。
「不管我說什麼,你都要幫我?」妙歌凝視他堅毅的面孔,愈加覺得自己不堪一擊。
「當然,而且我會贏。」沙某人的唇湊向她額頭,如許諾般一吻。
妙歌哭得淅瀝嘩啦。她的堅持皆因恐懼燕攸辰,然而眼前的男人,給了她前所未有的勇氣與希望。
「……幫我,」經過無數次掙扎,她終於鬆開心結,向沙某人求助。 「請你幫我!」
「錯了,妳不該這麼說。」他點了點她的櫻唇。
妙歌露出迷惘的眼神,兩頰浮現嬌艷的紅暈,沙某人看得心神大亂。
「妳要用十萬分的魄力說:去!我的事就是你的事,沒做完不准你活著回來見我!」他爽朗大笑,一邊偷親她的小嘴。
「你好野蠻!」妙歌柔柔地捶他一拳。
「這才像妳一貫的作風,不是麼?」因為想哄她開心,語調不由得柔軟。
「亂講,我哪有!」她眉眼之間的薄嗔,蘊含了無限風情;她白他一眼,卻教他丟了魂。
「妙歌,我想妳,好想狠狠的折騰妳一頓!」沙某人使勁抱住她,不再憐惜的用力吮吸她的唇。 「等救出妳主子,我一定把妳綁在床上,沒日沒夜的整治妳!」
妙歌似笑非笑的躲避他的吻。「你知我主子被禁錮在何處?」
「我打探過了。在皇宮後方的湖中,一座島上,人稱夏宮。」
「沒錯,夏宮。」妙歌苦著臉,身子跌進他懷抱。 「看來救人之路困難重重。此島四面環湖,湖中有數量眾多的水草。若是搭船入島,定會讓守衛發覺,轉移我王的藏匿之所。若是潛湖入島,必遭水草糾纏,難以掙脫。此乃第一難關。」
「我只聽說過蜀道難,夏宮莫非更難出入?」
妙歌咬唇點頭。 「即使成功入島,還需面對第二難關。島內種滿了小且皮薄的「蛇果」,並養了各種毒蛇。一旦踩中「蛇果」,氣味流散便會引出蛇群。」
沙某人咋舌。「平常奴僕如何進島入宮?」
「有一條密道,極少人知曉。通常宮女侍從全是蒙面走密道入島。」
「妳可知密道位置?」
「王沒告訴過我。」妙歌遺憾。 「夏宮宮門由玄磁之石所製。石門吸鐵,但入宮必經此門,若攜帶兵器,定會吸附在宮門上,除非你不帶防身之器。」
「此為第三難關?」他的刀非鐵造,而是青銅之器,他倒不煩惱。 「第四難關呢?」
「燕攸辰派了九組禁衛兵,分三隊日夜來回巡邏。」妙歌滿腹憂愁。 「燕攸辰本身是第五難關。我雖不願誇他,但這畜牲確實武功高強。他稍有空閒就守在我主子身邊,不斷折磨主子。」
「有一場硬仗要打了。」沙某人深長地吐口氣。 「妳得答應我,我救出懷陵風後,妳便徹底屬於我!」
「沙……」妙歌盯住他眼底深處的情意。 「你找別的姑娘吧……我必須守在主子身旁照顧他。」她的眼眶湧起熱流。 「你只需一個不害怕你、會和你鬥嘴吵鬧的人,讓你不寂寞。」
「當初或許是如此。」他清亮的藍眸一片恬然。「可我現在只要妳一個!」
「你只是糊塗、糊塗了!」
「我懂妳,妙歌。妳也懂我。」溺愛溢滿他的瞼。「妳要守護的人,讓我一起守護。」
「你叫我利用你?」她心口環繞著濃濃暖意。
「這是有代價的!妳得陪在我身邊,幫我生一窩的小耗子。」至於懷陵風這個包袱,他早巳想好如何擺脫的辦法了!
妙歌害羞取笑道:「你叫沙耗子?」
「別說掃興的話,壞我心情。」思及他的名,他不復瀟灑。
她偏要蓄意破壞!「可我感動得鼻涕都快流下來了,讓你瞧見不是更壞了你的心情?」
「……沒關係,妳再醜我都喜歡!」沙某人像個大孩子,抱起妙歌坐到整潔的石榻上,然後抱了她滿懷。
「我們真像遭貓追逼的耗子,困在洞穴裡。」妙歌環顧簡陋的天牢,想起牢外發生的動盪,一時之間,竟覺得此生最叫她心滿意足的……居然是在天牢內與他相處的此時此刻。
「其實我們做一對耗子夫妻,笨笨的相愛、呆呆的過日子,拙拙的依偎,傻傻的相守也很幸福。」頭一個孩子取名叫沙耗子,妙歌應該會同意吧?
「惡--」妙歌一陣反胃。
沙某人趕緊吻住她的耳朵,用盡深情沙啞道:「即使外面冰天雪地、世界天搖地動,我們都暖暖的窩在一起。我抱著妳,咬妳的耳朵……」
妙歌心窩一緊,熱淚霎時潰散,無法自持地哭了。現在叫她立即變成一隻耗子她也甘願!
「唉!妳怎麼又哭了?」沙某人揉了揉她的頭。
「我發現你口才很好。」
「什麼是口才?」沙某人不知中原人的詞彙。
「說你很會說話啦!」能言善道。
「啊,妳現在才發現我舌頭厲害啊?」沙某人得意地吻住妙歌的嘴,準備好好使用他的舌頭」
「哎呀∼不是這種厲害啦!」她羞得滿臉通紅。有他在,即使天地崩毀,她滿心的甜蜜亦不會有剎那消滅。
「妙歌,我問妳個問題……」
「問啊!」吞吞吐吐,是什麼問題讓他難以啟齒?
「倘若我和懷陵風同時掉落山崖,妳只能救一個人,妳會救誰?」
「若真是如此……」妙歌遲疑了。
「嗯?」沙某人十分緊張。
「我一定二話不說,直接昏倒在地上。」哈哈哈!
「……妳這女人,不會說句動聽的話嗎?不行!妳要救我,妳只能救我……」男人變得像個蠻不講理的孩子,纏住懷裡的人兒。 「妳不說今晚不讓妳睡!」
妙歌閉起雙眼,舒適地躺在他懷裡,耳邊繞著他不死心的慫恿與渴求,她卻一點也不感到厭煩。
「說--說我、說我、說我啦!妙歌,說我嘛!」
「……」真像個小孩。她一瞼甜笑,入夢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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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宮所在的島嶼後方有座高山,連接島中密道,由此可通過山路,離開蘭陵。
「此路唯有我王曉得。」妙歌低聲說。昨天之前的憔悴、絕望,已從她面上徹底褪去。
清晨,陽光埋伏在雲朵深處。沙某人帶妙歌離開天車,來到湖邊的古樹上,探銳週遭情景。
昨夜,沙某人讓部屬絆住宮裡的衛兵,纏鬥到清晨。此刻宮廷內的衛兵,有一半在追擊阿丘那夥人,另一半陷入恐慌與疲憊中。
「我們可放出風聲,揭露燕攸辰的身份……」沙某人端詳著入島的路線,心裡不忘記恨燕攸辰傷及妙歌的仇。
「不成,除非我王死了。」妙歌嚴道:「他的名節非常重要,絕不能讓世人曉得他丟了國土,冒充公主逃到燕國。消息若走漏,無異是逼他死……死也無顏面對列組列宗。」
沙某人神秘一笑,那笑容分明藏著壞主意。
第一道晨風吹過樹梢,沙某人立刻牽起妙歌的手。「走,我帶妳進島。」
「如何進島?」妙歌立於穩固的樹枝上,眼前是湖岸。雖無人巡守,要度過深幽廣闊的湖水,仍是難事一件。
沙某人笑著,手圈在唇邊吹起一聲如鳥鳴的口哨。
須臾,岸邊的古樹全發出輕微的騷動,像在回應著他。
「你安排了人手?」妙歌驚喜地問。
沙某人尚未回復,妙歌便見幾道身影提著一隻巨大的風箏踏樹而來。
「城主,阿丘已帶人順利逃離了。」來人是沙城主留在宮裡的部屬。
「好。」沙某人接過風箏,交代:「你們完成了我交代的事,立刻回雷城,我隨後就到!」
妙歌失神地盯著他手中巨大的風箏,等他的手下全走了,她才回過神。
「這風箏?」她一知半解。「你打算……」
「可記得妳曾吵著要放風箏?」沙某人扯出一條粗繩,綁起妙歌與自己。 「今天吹東南風,我帶妳飛進夏宮!」
妙歌看著他的舉動,為不曾經歷過的嘗試而緊張。 「我差點忘了,你們沙漠裡的人不諳水性。」
「因此我們只能從天上飛──」他環住她的腰身。
一語既完,矯健的身子離開古樹,順著空中的風箏飛向湖中島。
妙歌緊抱住他,總覺得不像是去救人,更像是在玩耍。 「沙,你不認為太順利了點?」
「別擔心,我在裡面有內應。」大風吹得沙某人的笑臉格外爽朗。他總是笑容燦爛,掃開妙歌心裡的陰暗。 「我能輕易找到妳,救妳出地牢,全靠這位舊識的協助。」
「誰?」妙歌疑問。「在燕攸辰手下,能幫你到這地步的人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