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言,我們快去。」
「妳身體不舒服,別去了--」
「不!雖然他不是我的親生父親,但我也在他病床邊叫了一個多月的爸爸呀,況且夫人這時一定很難過的,你就讓我去嘛!」以珊求道。
「好吧。」
於是唐境言讓人替以珊換好衣服後,兩人立刻趕往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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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爸怎麼了?」以珊見到莊湘雲立刻著急地問道,可是莊湘雲只是一直不停地哭。
「夫人,妳放心,董事長會沒事的。」唐境言安慰著,心中卻已經有底了。
「醫生放棄了……醫生怎麼能放棄呢?」莊湘雲泣不成聲。「我已經失去女兒,不想再失去丈夫呀!」
「境言……」以珊聽得心裡好難過。
唐境言將莊湘雲抱在懷裡。「舅媽,妳還有我呀!」
「境言……」聞言,莊湘雲哭得更是停不下來。
許久之後,莊湘雲止住了哭聲,她緩緩說道:「當年我和你舅舅不是故意要拆散你表妹和楊立行的,實在因為那個男孩子太剛愎自用,聽不下旁人的意見,這樣的人將來肯定成不了材,你表妹也會跟著吃苦的。」
「舅媽,過去就算了……」唐境言安慰著她。
「但亞萱無法原諒我們呀!她以為我們做父母的嫌貧愛富、看高不看低,才會負氣離家出走。境言……我真的很對不起亞萱,如果我不是那麼固執,你舅舅現在就不會見不到女兒了……」說著說著她又哭了。
「媽--」
突然,一道熟悉的聲音,一句久違的叫喚,傳進莊湘雲的耳中,她緩緩抬起頭,不敢相信地見到自己的女兒竟出現在面前。
「妳--」莊湘雲激動得說不出話。
「媽,對不起……」失蹤五年的車亞萱終於出現了,她手裡牽著一個四歲男童,懷裡還抱著一個三歲女童,昔日那種精明幹練的模樣已經褪盡,如今的她是個專職、幸福的家庭主婦。
「亞萱……亞萱……這是我的幻覺嗎?」
「是我,真的是我--媽!對不起,這幾年害妳擔心了,請您原諒我不孝。」
人家說養兒方知父母恩,雖然這五年來她無時無刻不想回家,但又怕爸媽還是無法諒解,所以只好繼續在山上偏僻的小村落生活。
因為住在這麼封閉的地方,讓她無法得知父親出事的消息,也幸好程德裡找到了她,否則她一定會抱憾終身。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此生能再見到女兒,她已經什麼都不計較了。「這是我的好孫子嗎?」
「嗯,小童、小妍,快叫婆婆。」
兩個小朋友聽話地用響亮的童音喚了聲婆婆。
「好好好。」莊湘雲抹去開心的淚。「快快快!快去見妳爸爸。」莊湘雲抹著淚,急急忙忙地拉著車亞萱和兩名小孫子進入加護病房。
看著他們一家終於團圓,以珊感動得直落淚。她向一旁的程德裡問道:「你是怎麼找到車小姐他們一家的?」
「我聽妳的話守在楊立行老家,那天還真看見他去探望他祖母。楊立行帶著大小姐,一家人住在南投山裡,楊立行靠著打零工為生,大小姐則是做些手工托人帶到山下賣。」程德裡不情願地說著。沒想到真給郭以珊說中了。
以珊得意地看著唐境言,唐境言立刻回她一記讚賞的吻。
「呃……你們什麼時候……」不知兩人在交往的程德裡,差點嚇掉下巴。
「開始!」唐境言和以珊異口同聲,然後相視一笑。
「厚∼∼原來你們兩個聯合起來整我,故意支開我,讓我這兒跑、那兒跑的,好光明正大約會,是不是?」
「呵呵∼∼別生氣,頂多我們結婚不收你的禮金。」以珊笑道。
「謝謝喔!」程德裡撇撇嘴。
「好了,別鬧了,舅媽一家人還在裡面呢!」唐境言出言制止。
以珊忽然歎了一口氣,感慨地說:「父母在不遠遊,這輩子我一定要待在我看得到爸媽的地方。」
境言擁著她,知道她心裡難過,沒有父母的他,更是珍惜眼前心愛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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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成貫在車亞萱回來的那天晚上就過世了,在見到女兒最後一面後,走得非常安詳。
但這並不能讓車亞萱心底有所寬慰,她既內疚又憤怒,直覺像父親這麼愛車的人,怎麼可能讓愛車的煞車疲乏?這其中一定有人搞鬼!
於是她趁母親不在時,立刻把程德裡找來家裡書房--
「德裡,這些年多謝你照顧我父親。」
「大小姐,這是我應該做的。」程德裡不好意思地搔搔頭。
「我父親真的是去世得大意外了。」車亞萱一陣鼻酸,父親身體一向都這麼硬朗,所以她原本打算等小朋友都上學了再回家孝順他,沒想到……
「這根本不是意外,而是蓄意謀害!」程德裡恨恨地說道。
「這話可不能亂說。」車亞萱說著表面話。但其實她就是有所懷疑,才找來程德裡想弄清楚事實。
「我才沒有亂說!我千方百計托人去查,不過可惡的是,明知道是周士銓和賈正金這兩隻狼狽為奸的狗東西干的,卻因為什麼證據都沒有,告不成他們。」程德裡罵起這兩個人,可是一點口德也沒有了。
「真是他們兩人?」
賈正金已經被收押,周士銓又托病不見人,她根本無從查起。
「千真萬確,就差證據了。」
「再去查。」
「當然!不用大小姐吩咐,我早就派人暗中調查了。周士銓那個老傢伙能用錢叫人閉嘴,我就用錢叫那群人開口。」
「事情愈快愈好,還有,先不要打草驚蛇。」
「我知道。」
「對了,德裡,聽說周薇也回台灣了,她和這件事有關嗎?」車亞萱問道,她擔心好友也和這件事有關。
「應該沒有,她是董事長出事後才回台灣的。其實,雖然周薇有時還滿偏激的,但心地還算不錯,至少不會像周士銓那樣是非不分、喪心病狂。」
「那就好。」車亞萱鬆了一口氣。「德裡,幫我約她,救以珊的事,我想當面謝她。」
「大小姐,妳和她還是不要見面好了,畢竟當年妳們鬧得不是很愉快。」當年的事,雖然他不是全部瞭解,但也略知一點。
「那都是小孩任性不懂事的過去事了,現在她應該不會再放在心上了吧。」
「才沒有,一開始她以為以珊是妳,還非常痛恨她,常找她麻煩呢!」
車亞萱心底頓時泛起深深的抱歉和難過,原來周薇還是這麼恨她。
當年她們兩個可是無話不說,甚至是可以共享一件睡衣的好姊妹,誰知會因為一趟國內的自助旅行,認識了當時正在修建民宿的木工師傅楊立行,兩人一起愛上濃眉大目、狂野不馴的他,因而反目成仇。
她知道周薇也深愛著立行,但她和立行兩人彼此深愛,誰也不想放棄誰。於是,因為父母的多方阻撓,也不想再和好姊妹每天怒目相視,她答應丟下一切和楊立行私奔。
現在,雖然他們過得清苦,但是卻簡單而幸福,沒有了商場上的你爭我奪,她的心變得好平靜、好容易快樂。
「大小姐,周小姐來了。」女傭在房門外敲門。
「好,我知道,妳請她上來吧。」車亞萱轉向程德裡說道:「德裡,你先回去吧,至於那件事再麻煩你幫我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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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德裡走後,周薇剛好也進了書房,兩人幾乎互看了一世紀那麼久,最後還是車亞萱先開口--
「薇薇,好久沒見,妳一點都沒變。」
「妳倒是變了不少。」周薇雙手環胸,面色不善。
如果車亞萱還是當年那個氣勢凌人的大小姐,她一定會立刻衝向前給她一巴掌,可是如今眼前這個平凡的女人,她根本打不下手,如果打車亞萱,感覺好像她在欺壓好人似的。
「是呀,每天為家庭忙碌到根本沒時間化妝、打扮,都變成黃臉婆了。」她摸摸自己那張素淨美麗的臉。
「那是妳自找的。」
「嗯。可是我卻忙得好幸福。」車亞萱低頭,臉上全是幸福的笑。有愛她的丈夫和一對可愛的兒女,就什麼都夠了。
「妳不用在我面前誇耀妳有多幸福,我不想聽,而且我今天也不是來和妳敘舊的。」
「薇薇,難道我們不能和好如初嗎……」車亞萱試著挽回彼此的友情。
「不可能!當年,我記得我有先問過妳喜不喜歡楊立行,知道妳沒那個意思才追他的。結果一見我追楊立行,妳就插進來,妳根本就是惡意破壞我們!」就是因為這樣,她對他們才有這麼多的恨。
「那時候我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的心意呀。」而且那時候驕傲的她,不可能承認喜歡上一個窮小子,更不可能倒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