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不好意思,是我的電話。」宇文藏拿出響個不停的手機,微赧地走到一旁去接聽。
是姚晶晶啊!平穩的心跳因來電顯示的三個大字闖進腦海而亂了規律,急忙按下通話鍵,渾然不覺身後那三人已突然變身成長耳朵的兔寶寶。
「你今天睡過頭了嗎?我等你電話等到現在呢,不過我很乖哦,已經自己先吃藥了。」姚晶晶劈頭就說,除了要掩飾主動打電話給他的羞赧,還有著向他討讚美的成分存在。
「對、對啊,睡過頭、睡過頭,不好意思,讓你等我電話。」說謊,所以他口氣侷促,心有罪惡。他總不能直接說「我在猶豫該不該打給你」吧?
喉∼∼原來讓宇文藏坐立不安的就定迄通電話裡的人啊!三隻兔子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不過,是男的,還是女的咧?欲知詳情,繼續偷聽。
「不會啦!你吃過早餐了嗎?」姚晶晶狀似無意地問。
一般人都可以聽得出這問話是透露出邀約意圖,可惜宇文藏不是一般人——
「吃過了。」
差點不知道該接什麼話!但幸好她反應還算快,捧著脹紅的臉蛋,按捺著鼓噪的心跳,拐個彎再釋出意圖。「哦,不對,這時間應該問你要不要吃午餐?」
「我們家假日都是吃早午餐。」他沒多想地直言道。
姚晶晶皺起秀眉。「什麼叫早午餐?」哪來的名稱?
「早午餐的由來是因為假日時有的入睡得晚,起床時又還不到正午,所以卡在早餐和午餐之間的時間用餐,就是早午餐。」他很有耐心的解釋。
姚晶晶卻在電話那頭翻白眼、捶心肝。才打算要開始採取更主動的攻勢,沒想到就出師不利、踢到鐵板,嗚嗚∼∼
「那下午茶……」她有氣無力的再開口,已經不抱希望了。
「什麼下午茶?」也不知是少根筋,還是哪條神經沒接好,宇文藏顯然不知人家想邀約他。
喉∼∼下午茶耶!約會哦!三隻兔子敏感的目目相覷。
「就是啊,我想……啊——」正當姚晶晶鼓起勇氣想正式提出邀請之際,有個不明物體赫然朝她飛來,嚇得她驚聲尖叫。
「怎麼了?」心一悸,宇文藏緊張起來。
「啊啊啊——」看清楚不明物體竟是振翅飛翔的小強,姚晶晶叫得更加驚恐。
聲嘶力竭的尖叫聲宛如發生了什麼慘絕人寰的兇殺命案,擔憂著姚晶晶的宇文藏神色凝重,一顆心高高懸吊著,手機被揪緊的力道有多大,他的心就被揪得有多緊。
「晶晶?晶晶!什麼事?怎麼了?」遠在電話這頭,她又似乎無暇回應他,宇文藏雙腳已自有意識的一步步朝門口移動。
晶晶?!答案出來了!這麼女性化的名字,對方顯然是個女生!三隻兔子眼睛閃亮亮,為宇文藏的對象出現而欣喜著,並且繼續尾隨在後,不放棄跟監。
「蟑蟑蟑……蟑螂啊!會飛的蟑螂啊∼∼」姚晶晶嚇得嚴重結巴,聲音是刺耳的拔高十六度音。
忍住耳膜被摧殘的痛苦,宇文藏沒有放棄繼續以手機進行安撫。「你不要怕,你這樣叫,蟑螂已經比你還怕,用不著怕它!聽我說,打開窗戶,讓它飛出去。
「我、我開了,它還是不飛出去,一直跟著我飛……走開走開啦!」她聲音顫抖,還喘得厲害,可見為了閃避蟑螂,她不斷奔跑,已近歇斯底里。
那驚惶無助的顫抖音調傳進他耳裡就像是已經哭了一樣,他跟著慌了手腳,不知所措的回頭看向家人,這才訝異的發現他們都緊跟在身後。
頓時,他們就地掩護,有人趴地研究地磚,有人抬頭欣賞天花板……
「救、救命啊∼∼誰來幫我打死它……」她雞皮疙瘩滿身爬,已經被白目的蟑螂搞瘋了。
「我、我現在就過去幫你打蟑螂,你撐著點!」無暇去管舉止怪異的家人,他懷疑她快被嚇暈了,心急之餘,衝動決定。
「我要出門。」收了線,他匆匆拿了車鑰匙,刻不容緩的出發,潛意識的在意完全反應在幾乎起跑的腳步上。
看著總是沈穩冷靜、如今卻反常失控的大哥迅速消失在門板之後,宇文能一時反應不過來。
「他是我那個向來八風吹不動的大哥嗎?」他一臉呆滯,喃喃自語。
項冠瑛用手肘頂了頂一旁的丈夫,難以置信地問:「喂,老頭子,我沒有聽錯吧?阿藏說要去打蟑螂?!」
「你也聽見了?那我也沒有聽錯。」宇文皇一樣很懷疑,慈悲為懷的阿藏要去殺生?
「大哥對家裡的蟑螂都很仁慈耶,只會把它們送出屋外,從來不忍心動手結束它們的生命,他現在居然要去幫人家打蟑螂?」宇文能詫異的揚高語調。這簡直跟天下紅雨、六月飄雪的奇跡一樣令人匪夷所思啊!
從宇文藏出現火燒屁股似的慌亂反應看來,他對那名女子的在意程度已不言而喻了。
「呵呵,我看八字已經有一撇了吧?」宇文皇放心的含笑點頭。
誰說他不怕?其實他怕得很哪!就怕醫術精湛、為人正直的優秀兒子,哪天當真遠離紅塵俗世遁入佛門,所以他表面雖然不緊張,但在瞧見此情形後,還是覺得心中大石落地。
「太好了,終於開竅了。」項冠瑛喜形於色,好不開心地握住丈夫的手。
「嗯,沒錯,根據我多年的情場經驗判斷,大哥的春天真的出現了!」宇文能也欣喜地上前握住老父老母的手。
只見客廳中,三人欣慰的感動成一團,只差沒痛哭流淚,叩謝天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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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姚晶晶,宇文藏從一個做任何事都慢吞吞的蝸牛先生變身為霹靂飆車族,一路超車、搶黃燈,在最短的時間內抵達姚晶晶住處。
她的屋子像是歷經一場世界大戰,她的樣子狼狽至極,她邊跑邊叫,想打蟑螂又打不到,反被嚇得眼淚狂飆。
他人一到就加入混戰之中,本想以放生方式盡可能把蟑螂趕出窗外,無奈它體會不到他的苦心,依舊不知死活的在屋內飛竄。而他在被驚聲尖叫連續摧殘三十秒後,已經是頭痛、耳朵痛。
「這裡、它在這裡!」姚晶晶指著牆壁尖叫。
不會飛的蟑螂她可以自己解決,但會飛的蟑螂對她而言是恐怖乘一百倍,完全沒有靠近的勇氣。
「別動,我來。」宇文藏彎身趨近。
蟑螂似乎嗅到危險,猝不及防地振翅而飛,這次,好死不死地停在某人額頭上
「啊、啊、啊啊——」姚晶晶臉色蒼白,不敢徒手觸碰蟑螂,當場僵化成一尊石像,僅剩那只會發出單音節的聲帶能作用,遏抑不住的使盡所有力氣駭叫。
宇文藏被喊得無法思考,手裡報紙一揮,「啪」的一聲,打向蟑螂所在處,姚晶晶的叫聲扇情A兩人四目相接,剎那間,一切混亂靜止了。
「蟑螂呢?」她的聲音依然顫抖。
他大感不妙,眉心幾不可察的蹙了蹙。
「在哪裡?」從他的視線,意識到一個可能,她臉色此剛剛更慘白。
再瞞下去也不是辦法,他為難地開口。「在你的額頭……我幫你……」
額頭?額頭?!想像被打得肚破腸流的蟑螂屍體,正噁不啦嘰地黏在她的印堂上,她只有一個念頭——讓她死了吧!
就在他轉身尋找面紙時,姚晶晶腿一軟,眼一翻,砰地應聲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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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女生的臥房也可以這麼亂……這是宇文藏抱著姚晶晶進房時的第—感想。
或者,在他抵達之前的人蟑大戰曾波及臥房?
想起剛才,還真是筆墨難以形容的混亂啊!大戰結果是一死一傷,而懷中人兒正是傷的那位,至於戰死一方的屍體——他從床櫃上的面紙盒裡抽出面紙,將它從姚晶晶的額頭上拈起。
「阿彌陀佛,下輩子別再投胎當蟑螂了。」走向浴室,丟進馬桶沖掉,感歎它的下場淒慘。
他踅回臥房時,手裡扭了一條濕毛巾,來到床沿替姚晶晶擦拭。
原本的擔憂,在注視她精巧臉蛋的同時,化為微妙的情愫在胸臆間蕩漾開來。
姚晶晶是個像陽光般耀眼的女孩,她活力充沛,教他抵擋不住她的熱情,只能一而再的受她影響,不知不覺的為之吸引……
「蟑螂、蟑螂!」她陡地從床上彈起,神情驚恐,殊不知打斷了宇文藏難得的遐思。
「放心,我處理掉了。」他坐在她身側輕聲安撫,低柔的嗓音帶有安撫人心的魔力。
她怯怯地摸著自己的額頭,還不太敢碰「罹難地點」,猛地跳下床。
宇文藏看著她衝進浴室,立刻傳來嘩啦啦的水聲,他猜她大概是去清洗了。
只是,時間一秒秒的過去,水聲依舊,而且還遲遲不見她出來時,濃濃的擔憂在心頭泛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