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怒意……是對自己為何會如此慌亂的怒意。
「好,金小姐。」他死死的盯著她的眼睛。「我知道妳叫金曜喜,也請妳知道我的名字,我叫聶少獅,和金小姐妳,在五年前的馬爾地夫相戀,我們私訂終身,但妳不告而別,我想瞭解原由,金小姐妳卻防心甚重,似乎把我當成了敵人。」
金曜喜還是瞪著他,眼光清亮。「聶先生!是你糾纏不休的行為讓我不得不做這種反應。」
原來他姓聶啊,她孩子的父親姓聶,聶權赫……似乎比金權赫來得順口。
他苦笑的看著她著惱的美麗眸子,心裡重重的受了傷,嗓子不由得瘖啞了。「我真的那麼令妳討厭與害怕嗎?」
相思……似乎是件愚蠢的行為,因為對方並不領情,還相當厭惡。
在她冷漠的眸光下,他的心隱隱作痛了起來。
「誰說我害怕了?我是討厭你的行為沒錯,但我不是害怕。」金曜喜說得激昂,音調不知不覺的提高了。「我想我必須再跟你強調一次,我已經是有夫之婦了,請你不要再來打擾我,不要再出現我面前,請你!」
她那避之唯恐不及的態度讓他的心整個死掉了。
「看來妳真的很不想再見到我。」聶少獅自我嘲弄的笑了笑。「我懂了,我不會再打擾妳。」
他死死的看了她一眼,大步離開。
不給自己任何挽留他的機會,她立即關上了房門,呼吸卻異常急促,心臟怦怦的劇烈跳動,整個人感覺到一種垂死的不舒服。
金曜喜深吸了口氣,想讓自己好過一點。「金曜喜,妳做得很好,他不會再來找妳了,鐵定不會再來……」
她喃喃地重複,心卻難受的揪痛了起來。
她是成功的把他趕走了,卻無法趕走自己內心深處對他的渴望,她該如何是好?
第六章
聶少獅如行屍走肉的回到自己房間。
他心情惡劣的開了瓶酒,獨自佇立於陽台的欄杆前狂飲,他什麼也沒想,任思緒翻飛。
當一個人失意的時候,只有酒是最好的朋友,它可以讓人暫時忘了痛苦,也可以換得一夜好眠。
他當然不會認為這是世界末日,他跟許多異性逢場作戲過,知道明天醒來後,又是一條好漢,金曜喜已從他生命裡消失了五年,現在身邊有沒有她,已經不再那麼重要了。
叮咚、叮咚、叮咚……
門鈴響了許久之後,他才步履不穩的走去開門。
孫曼菁笑意盈盈的站在門外瞅著他。「你在幹什麼?我按得手都酸了你才來,怎麼,找到你要找的人了嗎……」
她還沒說完,他便不由分說的把她拉進房裡。
「天哪!你幹什麼?」她又驚又喜的睨著他,這遲來的熱情大大取悅了她,這也正是她今晚二度叩門的目的。
他緊緊摟著她,狂吻著她的唇,眼前模糊的出現了另一張面孔,像個女王般的驕傲神氣……
「獅少……」孫曼菁自認是情場高手,卻也對他這突如其來的瘋狂求愛無招架之力。
她一任他狂吻著,一任他霸道的把她丟上床,激烈的佔有她,這種瘋狂令她感到滿足。
激情過後,他再也抵擋不住倦意,沉沉睡去。
夢中,仍是那張猶有女王般的美麗面孔困擾著聶少獅,讓他連在夢中都不安穩,心隱隱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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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嗎?」
小赫不耐煩的在母親身後張望,深覺女人真是麻煩的動物。
他母親已經夠美了,每天卻都還要花費一番工夫在臉上塗塗抹抹,他外婆更是誇張,每天至少塗抹一小時呢,有夠閒的。
「我說過,你不要催我。」
金曜喜刷上腮紅,又仔細檢查睫毛膏是否有暈開。
她知道自己不化妝比較好看,可是化妝是種禮貌,待會他們將要去飯店的大廳用早餐,那裡來自各國的貴賓一定很多,總不能叫她素著一張面孔見人吧!
小赫抬抬小下巴,小小的俊唇撇了撇。「可是我也說過,我餓了。」
「好了。」確定自己的妝容無誤後,金曜喜從梳妝台前起身,微蹙著柳眉看了小傢伙一眼。「走吧。」
小赫看了母親一會兒,沒有說話。
她不自覺的蹙著眉心,像是在為什麼事而煩惱,可是她腦中又紊亂一片,他無法讀出母親的思緒。
小小年紀的他也皺起了俊俊的長眉開始思索。
是他昨天的頑劣惹得母親煩惱至今天嗎?
他好像不該那麼貪玩,就算這座像迷宮的大飯店再好玩,他也要忍住,因為母親和外婆是來參加大場面的,他這麼調皮會使她們丟臉。
「我以後不會了。」他咕噥地說了一句。
「什麼?」正在開門的金曜喜不解的看了看跟在後頭的兒子。
「我說我以後不會了啦。」他有點生氣的說完,抬頭一哼,率先走在母親面前。
她失笑的搖了搖頭。
這孩子不知道又在鬧什麼彆扭了,從小就很敏銳的他,真是讓她照顧起來備覺辛苦。
母子兩人走在兩邊均是房間的長廊上,長廊鋪著華麗的印花地毯,樑柱之間掛著名畫,典雅又幽靜。
這一層是飯店裡僅次於總統套房的豪華套房,聽聞此次受邀從各國前來參加總理女兒婚宴的來賓都被安排住在這層樓。
「真的很可惜不能陪你一起吃早餐,這次的來賓太多了,我還有個重要會議要開。」
一臉春風甜蜜的孫曼菁走出房間,又抱歉又覺得好可惜。
「沒關係。」聶少獅跟在她身後走出房間,淡淡的關起了房門,俊臉上沒什麼表情。
對於昨夜和她發生的一切,他一點記憶都沒有,只記得還有意識的時候,他吻著一個女人的唇,他非常思念的一個女人……而孫曼菁,直到早上醒來,看到臂彎裡擁著的是她,他才知道昨夜自己作了一場好美的夢。
「晚上我再過來陪你。」她動情的將身子靠近他,輕扣著他修長的手掌把玩。「昨晚的一切令我永生難忘,我從來沒看你這麼熱情、這麼瘋狂過,我覺得自己好像愛上你了……」
「妳想太多了。」聶少獅現在心中除了偌大的失落感和空虛感,沒有第三種感覺,他根本沒心情和她風花雪月。
「我知道。」孫曼菁紅唇微勾,笑了笑。
他們的遊戲是不能動心、不能糾纏,若誰違反了遊戲規則,另一方有權不玩下去。
金曜喜帶著兒子從他們面前疾步走過,她精緻小巧的下巴抬得高高的,她目不斜視,美麗的眼中彷彿除了前方,沒有任何人事物。
事實上,她看到他了!
他和一個美麗的女人過夜,而他們所說的一切也全落入她耳中。
在看到他和女人親親密密偎在房門口的那一瞬間,她的心一緊,好像被自己打了一耳光。
她居然為了這個濫情的傢伙失眠了一整晚。
金曜喜,妳真是個白癡!
妳被他昨夜的深情告白騙了、耍了,被他愚弄了!
感受到母親疾速步伐裡所傳遞的驚濤駭浪,小赫緊抿著唇沒說話,隨母親進入了電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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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店挑高的歐式餐廳裡,兩旁的熱帶植物和古老的歐式家具有著輕鬆典雅的氣氛。
三個大理石的長型餐檯上,除了各式麵包、英式鬆餅、西式糕點、色拉、水果和冷熱飲料外,還有當地傳統的娘惹料理。
小赫津津有味的吃著炒蛋和德式香腸,金曜喜吃了幾口便沒有胃口了,她起身去取水果。
她已經不是個情竇初開的小女孩了,為什麼還會為了一個早跟她生命沒交集的男人而煩心呢?
他身邊都已經有女人了,為何昨夜在離去之前要表現得那麼黯然?
她真的差點就被他給騙了,為了他而心痛,為了他而煩惱,這些根本是不必要的,她甚至還差點想告訴他,關於小赫的存在……
「妳在想什麼?看妳好像心不在焉。」
她被忽然傳至耳中的男性嗓音嚇了一大跳,這才發現她拿著夾水果的夾子,不知道出神多久了。
她冷冷的瞪了聶少獅一眼,迅速夾了幾片木瓜放在白瓷盤裡,轉身走回座位。
聶少獅大步跟上去。
原本他是死的,可是看到她也在餐廳吃早餐後,他就活過來了。
他知道自己昨夜說過不會再打擾她,可是一見到她,他還是想靠近她,而且他剛剛想過了,他只是想和一個「老朋友」敘舊罷了,這樣應該不算打擾。
金曜喜優雅地坐了下來,聶少獅也不請自來的坐了下來。
圓桌剛好有三張椅子,空的那張好像是特別為他而留似的。
他笑瞅著她,她真的很美,雖然艷麗不可方物,但又美得高雅、美得脫俗、美得令他無法移開視線。
她身上輕柔名貴的白色及膝洋裝讓她看起來像春之女神,她身上的配件雖然都很簡單,但也都很雅致,他難以相信眼前這個年方二十六的小女人是個總經理,未來還是一間股票上市的3C集團總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