菅野凌捫心自問,他從沒有虧待過她,給她的待遇絕對是優渥且令人欣羨的,可她卻背叛了他,背叛了公司所有的人,準備把這份炙手可熱的研發檔案賣給「K&L」的競爭對手「懺合集團」。
幸好公司的監視器錄下了戴芙妮在他辦公室裡翻箱倒櫃,把檔案取走的所有過程,才能讓警方在極短的時間內逮到她,移送法辦。
不過令人感到憤怒的一點是, 「懺合集團」從頭到尾矢口否認與這件商業間諜案有關,而菅野凌手中也未握有足夠的證據證明「懺合集團」涉案,所以整個事件將只能以單純的竊盜案起訴。
「該死的松本拓,總有一天我會逮到你的。」 菅野凌一甩手,掃掉桌面上一片狼藉的文件,咬牙切齒地咒罵「懺合集團」的總裁,同時也為自己未能找到「懺合集團」的犯罪證據而感到非常生氣。
「菅野先生,黑崎有事要見你。」秘書敲了敲半敞的辦公室門,大老闆的臉色不好看,她畏懼得不敢人內,站在門前直接稟報。
「叫他盡責地把車子看好別被偷了就行了。至於你,把你櫃子裡的所有文件看顧好,其他的事別拿來煩我。」
菅野凌煩躁地吼了一聲,旋過皮椅面對身後的落地窗,把前來報告的秘書打發走。
秘書愣在門口,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她進公司五年來,還是頭一遭被大老闆吼,她深感委屈又畏懼地看著那張大皮椅的椅背。
「你還不出去?」
「是、是的。」狂躁暴怒的吼聲再度傳到門口,不知該如何是好的秘書小姐趕緊退了出去。把辦公室的門迅速關上,她苦笑著回頭對司機黑崎說: 「菅野先生現在心情不太好,你還是等他心情好一點再來吧!」
「可是我有重要的事,非見老闆一面不可。簡小姐她……」黑崎一臉擔憂的樣子。他在公司裡等了四天,就是等著要向老闆報告簡小姐失蹤的事。
「老闆的臉色很差,心情很壞,你也聽見了,他現在誰也不想見,我看現在就算是老闆的那幫女朋友來求見,他也未必會見。」
「簡小姐和老闆以前的那幫女朋友不一樣,她是……」
「黑崎,你也聽見剛才老闆吼我了,拜託你別為難我好嗎?你先走吧,等老闆心情好一些我再通知你。」秘書好聲好氣地對黑崎說道。她對老闆的感情生活並不瞭解。而菅野凌和簡菁菁之間的事情並未曾對外公開,僅有他的專屬司機黑崎和私人助理京本知情而已。
「好吧!」黑崎一臉憂心忡忡地下樓,轉身準備離開前仍不忘慎重地交代了一句, 「等老闆心情恢復,你一定得趕快通知我喔!」
簡小姐都失蹤好幾天了,而他卻還沒將這消息呈報給給老闆知道,唉!這該怎麼辦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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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晚上八點多鐘以後,菅野凌打了幾個電話回公寓找簡菁菁,不但沒人接電話,就連手機也沒人接。因此他煩躁地放著整理到一半的辦公室,直接驅車回公寓去。誰知道都深夜十一點了,卻還是不見她的人影。
又買宵夜去了嗎?他耐著性子在起居間和客廳來回踱步。過了半小時,他一直沒鬆開的眉頭擰得更緊了。
「黑崎,你知不知道簡小姐人到哪裡去了?」他撥了個電話給黑崎,黑崎負責接送她,應該會知道她的下落。
「菅野先生,你可終於想起我了。」已經上床就寢的黑崎,從床上跳起來接電話。他等這個電話已經等了一整天,那個秘書小姐說等到老闆的情緒好轉就會通知他的,誰知這一等就讓他從白天等到天黑。
「我是問你簡小姐到哪裡了?」這黑崎是睡糊塗了嗎?誰會想他這老頭子?菅野凌在心裡低眸了聲。
「老、老闆,簡小姐她——」黑崎抓著手機的手開始冒出冷汗。
「我為什麼找不到她的人?」
失去耐性的菅野凌手指穿過凌亂的髮絲,他皺著眉頭繃著臉,在客廳裡繼續來回走著,再多走幾回,恐怕地板都會被他給磨平。
「她……失蹤了。」黑崎的聲音嚴重顫抖。
「失蹤——」菅野凌身子一震,隨後像炸彈爆炸般的巨大吼聲從他口中爆了出來, 「該死的,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快說啊!」
「是四天前的事了……」不只聲音抖,黑崎連手腳都在抖, 「你趕簡小姐走後的隔天一早,我按照時間去接她上課時,她只在大樓守衛那兒留了話,說她要離開東京,然後就不見蹤影了。」
「都四天了,你為什麼沒告訴我?你這混賬,我付薪水給你是讓你開車去遊山玩水的嗎?你竟然連一個女人都看不住,天殺的——」菅野凌接連不斷的咒罵聲一再傳出。
那天他心情敗壞到了極點,急著追回恐怕要搭機潛逃出境的戴芙妮,才會失控地對簡菁菁吼叫,他不是有意的,想不到這妮子竟然就氣得一走了之。
「菅野先生,對不起,我一直試著聯絡你,可是都聯絡不上。」
他這幾天忙著追查失竊的機密檔案,人沒回過公司,而應該隨身攜帶的手機也在匆忙間被他丟在公司裡,黑崎當然聯絡不上他。
菅野凌掛了電話,把黑崎囁嚅的顫抖隔絕掉,握在手上的手機被他用力摔到牆壁上,爆開成了一地的碎片。
她走了——他的心突然被爆開一個洞來,滿是恐懼不安。
他挫敗地閉上眼又睜開來,走向陽台外,一雙深幽的眸子眺向高掛在天際的銀色月亮,雙手撫著神情疲憊卻無損英俊的臉龐——
「這無情無義的女人,等我逮到你時,一定非讓你求饒不可。」他低啞地對著夜空喃喃,對她的想念是如此深濃,難以自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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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到京都的遊客會驚奇地發現,迷人楓樹遍及街道、寺廟、河畔,甚至當他們漫步在街頭時,更會對眼前突然冒出的片片楓紅感到無比驚喜。
距離簡菁菁從東京來到京都,已經有一個多月了。這期間她都陪著奶奶在京都的各處廟宇、大街小巷四處閒晃,雖然偶爾感到些許失落,但天性樂觀的她什麼事也不去多想,反正想了也是徒惹自己心煩而已。
所以她在京都的日子其實過得挺愜意的。
「奶奶你看,是藝伎耶!」黃昏時分,走在綺色動人的花街外頭,簡菁菁在看見幾名盛裝打扮的女孩經過自己面前時,興奮地拉著奶奶,好奇的目光全鎖在其中一名漂亮女孩身上。
那女孩長髮梳成髻,髻上插了簪,身上穿著質料上等的京友禪,模樣嬌柔,姿態婀娜。
「那是舞伎,不是藝伎。」奶奶回頭瞥了一眼,笑著告訴她,腳步未停,繼續往前走。
「這有什麼不同?」不是都一樣嗎?
「舞伎的年紀比較輕,模樣天真,和服的袖子長及膝蓋,至於藝伎的和服袖子比較短,儀態舉止比較成熟,風情萬種。」
「原來還有差別啊!」她頻頻回頭看,只見那群女孩一同走進花街的某一間茶屋裡。
「別看了,那是男人去的地方,女孩子別太好奇。快,我們繞到前頭去——」奶奶一心只想逛傳統的手工藝店舖,她出聲催促,加快腳步往前走。
簡菁菁一樣維持著老牛拖車似的步伐,她對這條頗具盛名的花街好奇極了,一時之間被吸引住,不想那麼快就離開。
「簡小姐,請留步。」走沒幾步,有個男人表情詫異地擋在她前頭,喚了她一聲。
「京本。」抬眸一瞧,這下換簡菁菁愣住了,「你怎麼在這裡?」
真巧啊!來到京都後,她每天在外頭晃,從來沒遇見過任何一個認識她的人,今天會在這兒遇見京本,真令人感到驚訝。
京本正色回道: 「我和菅野先生回京都已經半個月了。」
「這……東京的事都忙完了嗎?」原來營野凌已經回來半個月了呀!
簡菁菁不動聲色地瞄了瞄京本的身後,看看菅野凌在不在,如果他也在場的話,她一定會在最快的時間跑開——她不想和他見面。
「告一個段落了,其他的事情不必菅野先生親自處理,所以他便回來京都了。」
看著一臉甜美,神清氣爽的簡菁菁,京本在心裡為老闆的憔悴感到失笑。
老闆瘋狂找著她已經找了一個多月了,這段時間他幾乎都快把日本的土地給翻了過來,結果還是一無所獲。
沒想到找遍了各地,卻獨漏了自己的家鄉,原來簡菁菁人就在離他最近的地方。
「嗯,我瞭解了。」京本身後沒人,那她就不必太緊張,大可輕鬆地和京本聊一聊,「京本,你要進去這條街嗎?」她朝身後比了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