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受不到他的真情!「大人,昨夜我沒向你道謝就離開了。」
「我能諒解,宮宴不適合妳。」他體貼地說。
「不,我在逃避你,大人。」映彤站直了身子,取下指環還給他。「這就是我的答案。」
她從他身邊走開,他及時伸手環住她的腰,留住她的腳步。
「妳的言行令我不解,映彤。我一向拒絕煩惱,妳卻開了先例。」他不顧她的羞怯,不顧環繞在旁的孩童們瞠目凝視,施展他的風情,輕握住映彤的下頷,柔聲問:「告訴我,妳在逃避什麼?」
「你在唆使我成為你的人……」映彤視線亂飄,害怕與他目光交集。「我不該逃麼?」她逃避的不是他的誘惑,而是自己對他的情感,生怕再多喜歡他一點,鎖住愛念的門屝便會破裂。
「妳討厭我?」晴空溫柔的問話聲,觸動了映彤的憂傷。
「我討厭你的想法——」映彤頓失平靜,吼道:「你只想在臨死之前玩玩我,根本不是真心喜歡我!」
「我的邀請不夠誠懇?」晴空惑人的嗓音,在她耳畔輕吐氣息。「告訴我,怎麼做才能打動妳?」
她閉起眼,拚命甩著一頭長髮。「走開,走開!」
髮絲打在晴空臉上,他瞇起了眼。
「彤姐姐?」幾個孩子擔憂地上前,拉住映彤的裙襬,打斷了兩人的對峙。
「不要欺負彤姐姐——」有的孩子圍住晴空,向他發出警告。
晴空緩緩放開臂中環抱的映彤,饒過她這回。一擒一縱之間,他已掌握住她的心思。撥了撥自己柔亮的長髮,他露出帶有玄機的笑容。
天邊的陽光,照得他更顯璀璨動人。孩子們收起戒備,盯著晴空看的小臉露出艷羨。「哇——啊,他會發亮耶……」
「請稱呼他為『風騷的晴空大人』。」映彤躲到孩子身後,趁機整頓心神。
「我有聽人說喔——」有位少年無視晴空的存在,直接告訴映彤。「雖然晴空大人人很好,但他比花街女子還風騷。」
映彤哈哈大笑。「孩子們真是誠實,大人請別見怪。」
少年不知某人不爽,拿起一個花圈走向晴空。「送給你,希望你改掉風騷的毛病,雖然我不太理解風騷的意思。」
「走開!」晴空毫不掩飾他的嫌棄。
「大人,傷害孩子的心是難以饒恕的事。」映彤雙手插腰。
「他污辱我的美感。」晴空瞄了編得有些粗糙的花圈一眼。
「你確定不要?」映彤賊賊地問。
「我、不、要——」
「哦?」她點了點頭,轉向孩子們命令道:「一起上,誰能將花圈套在晴空大人脖子上,我給他獎賞!」
「哇啊——」孩童們歡喜地圍住晴空。
映彤搶得先機,撲向他,將花圈從他頭上罩下。「成功了!」她順勢推倒他,兩人雙雙落地。
「妳這只不安分的跳蚤!」晴空伸手穩住她。
她趴在他的懷裡,呼吸彼此交融在一起。映彤晶瑩的眼,映著晴空俊美的臉。貝齒咬住唇瓣,她的神色透出惘然與渴求。
「我說過,不許用這種目光看我,妳都不聽話。」晴空順著自己的意念,貼住她的唇吸吮。
「他們在親親!」孩子們圍坐在兩人身邊,認真地觀摩。
映彤沒臉見人了,晴空的手指撫向被他眷顧得發紅的香唇。
「妳的臉似晚霞。」他調戲笑道。
映彤低著頭,目光落在他胸膛。半晌,她鼓起勇氣問:「你喜歡我嗎?」
「一如我喜歡睡眠。」晴空淡笑,視線遊走。「我記得這裡本是妓院。」
映彤感覺他有意轉開話題。「附近被你查封了,這些孩子官府又不管,以致無處可去。我和弟弟暫且住下,順便照顧他們。」
「你們幾乎把此處當自己的家。」晴空有些羨慕。他的家園,那琳琅滿目的珠寶,各種各樣的名畫與雕刻擺設,均不及這花園內的一絲餘光,暖和得令他感到體內的血液是溫熱的。
「妳答應過我。」晴空盯住映彤的唇。「救出妳弟弟,條件是陪伴我,不許妳言而無信!」
映彤從他懷裡起身,羞澀的臉龐有兩片紅暈。「我就是要反悔!」
「我明天來接妳。」他靠近她,臉與臉只有一指之隔。「妳逃不掉了。」
映彤承受不了晴空凝視她的熾熱眼神。她暗自惶恐著,不能再加深對他的情愫了,哪怕只有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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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國將軍府邸,盧將軍沉默地聽著手下的回報。
「……已查實,當日擒獲的男子映飛是越國刺客,現下正與他姐姐映彤住在南街一所妓院內……」
「他們與晴空是何關係?」盧將軍最在意的是這個。
「晴空大人與映彤……過從甚密,但並非晴空的手下。」
「難怪我覺得有問題……晴空為了一個女人和我作對?」凡是晴空盯上的人,最後沒有一個不變得潦倒。這一回,晴空不知為何找上了他?
「你再去打聽。晴空向我出手是他的本意,或是純粹為這兩名刺客解圍?」交代手下繼續察看,盧將軍如毒蛇的眸子透出森冷的寒光。
他和晴空以往剷除的人不同,他不會坐以待斃!
黃昏時分,晴空的管家奉命前來。映彤不安了一整天,時時刻刻命令自己不能妥協!不能妥協——哪有人願意看見喜歡的人去死?
「你回去告訴晴空,我不答應!」映彤見了管家的面,二話不說,直接表明她的心意。
「呃?」管家有點納悶,回道:「大人他派我送信來。」
「送信?」不是來帶走她?
管家奉上信函。「這兩天,大人住在皇宮裡,脫不開身。」
映彤不好意思地紅了臉,等待晴空一整天的她,急忙拆開信。
映飛送走管家,回頭發現姐姐的臉色有些古怪。「信中寫了些什麼?」
「他在陪蜀王挑選新妃,需過一段日子才能出宮。」映彤注視信函上的字跡,沉悶地回答。或許這是個抹去情愫的好時機。借由短暫的分別,埋葬對不該愛戀之人產生的傾慕。
「我……必須再找機會暗殺盧將軍。」映彤收起信函。「已經拖太久了。」
「姐,妳不太高興?」映飛走過去,攬住她的肩頭。
映彤慚愧地垂臉,依靠著弟弟,她滿腹情思無法壓抑。
「我、我似乎……喜歡上他了。」就算不能長伴他身邊,就算彼此相距遙遠,她仍渴望著他。
「盧將軍?」映飛驚恐。
「是晴空!」只需遠遠看著他,知道他活得快樂,她便滿足了。
「姐,妳難道不曉得晴空是怎樣的人?」
映彤不喜歡弟弟帶有指責的語氣。「晴空並非大慈大悲的善人我曉得,可是也並非什麼奸佞之輩!」
「姐,他和妳根本……」
「我知道!別說了,我知道!」映彤握住弟弟的手,尋求力量。「晴空和任何人都無法長相廝守。」
「妳知道還自討沒趣?」
「多我一個不算多,但,少了一個想幫他的我,不算少嗎?」映彤充滿心疼之情的臉有著焦慮。「你不知道,晴空要死了。」
「死?」映飛傻住。「他得了不治之症?」
映彤苦笑搖頭。「心病。他厭倦了人世,企圖自盡。」
映飛嘴巴大張。「他要風得風,又位高權重,這樣的人會想死?」
「我親眼所見、親耳所聞,他心意已決。」映彤憂傷的眼凝著哀怨的波光。
映飛並不瞭解晴空。在姐姐的訴說中,他驀然發覺,晴空慵懶的神情,總是藏著模糊的疏遠,那是對人世的抗拒。
「映飛,我現在有力量強迫自己不去喜愛晴空。只是我害怕,怕等到我想珍惜他的時候,他已死去。」映彤有預感,晴空一旦離開,她將無法承受,遺憾一生。
「我不知該怎麼說……姐,妳打算怎麼做?」映飛歎氣,擦去姐姐眼角的淚。
「我希望他活下去……」不願意想珍惜時,卻沒有可珍惜的人——即使晴空不層她的珍惜。
第7章
蜀王又唱又跳,表演著他的新歌新舞。一曲終結,蜀王疲累的坐到晴空身旁。
「晴空,你覺得寡人的表現如何?」蜀王照常詢問堂弟的意見。
晴空側著臉,目光遙遠。殿內飄著一陣芙蓉花的芳香,勾起他的記憶,眼前浮現映彤的倩影。他懷念她喚他名字的柔軟嗓音及豐富的表情。分開不過兩天,竟如過了一輩子般的漫長。
「晴空?晴空?」
晴空讓煩人的呼喚惹毛了,冷淡的瞥了蜀王一眼。「陛下今夜的表現不夠熱情奔放,太拘束了。」
「……寡人也覺得,應該脫得一絲不掛。」
「這和陛下的衣裳剩幾件無關,主要是陛下的熱忱不夠……」晴空一手支頤,一手拿著甜美的果子。視線游移之餘,他不經意瞧見了盧將軍。「盧將軍也在場。」
「晴空大人終於注意到微不足道的小臣了。」盧將軍一臉的受寵若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