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的心情雀躍,只想快點回家。
李鎬隆走出辦公大樓時,司機小陳已經佇立等待,與往常一樣為他開車門,但小陳並沒有上車,坐在駕駛座上的是梁詠詩。
「詠詩?」很意外她會來接他下班。
她笑得很危險,「嘿嘿,請叫我Freya,快繫上安全帶。」
李鎬隆全身肌肉繃緊,「請開慢一點。」
「不可能。」她將油門踩至最底,奔馳汽車以極速飛射遠離。
梁詠詩絲毫不受車流影響,蛇行超車技術無人能比,且她還研究過路線,避開容易塞車的道路,很快的,車子駛離市區直奔山路。
看著她蛇行,李鎬隆直冒冷汗,正以為離開市區可以鬆口氣,卻又陷入更瘋狂的波濤洶湧裡,山路多彎又狹窄,偏偏她下放在眼底,車速一再加快,幾乎是在飛行。
坐雲霄飛車都沒有坐她的車來得恐怖,他幾度以為心臟要跳出胸口,接受閻王召見,與她成為鬼夫妻。
終於到達山頂,當車子停下,他的耳朵還在嗡嗡作響,那是引擎如巨浪翻湧、疾風呼嘯造成的。
「妳瘋了。」
梁詠詩回頭微笑,「這才是危險。」
「謝謝妳的示範……嘔。」胃部一陣翻騰,他急急的打開車門,顧不得形象的大吐特吐。
她依在車門邊幫忙遞面紙,「還可以更危險。」
過了好一會,李鎬隆才擺脫不舒服,「還真感激妳手下留情。」
「賽車場安全多了,對吧。」
從她的眼神中,他很清楚如果不答應她回到賽車場,往後還有更可怕的鋼車事件,「妳昨夜提的讓步,我會好好考慮。」
「別考慮太久,我不想上海比賽進行的時候,我是在這裡比速度。」梁詠詩走到角落吹風。
其實她不想威脅他的,是他一再逼著自己放棄賽車,這令她很難受,無法接受多年的努力全被抹煞。
李鎬隆閉上眼睛,深深歎息。頭好暈,全身都不舒服,尤其是心臟快要爆裂。
終究還是留不住她嗎?竟以如此激烈的方式逼他放手。
來到她身後,他幾乎壓制不住想擁抱她的衝動,「如果我答應妳的提議,妳真的會遵守自己說的約定?」
「我會,你考慮好了嗎?」
李鎬隆可沒忘記曾被她晃點過一次,試著要她再退讓,「在我的地位比賽車重要後,我就答應妳的條件。」
此話好難懂,梁詠詩擰起柳眉,「什麼意思?你是打算採取敷衍策略?」
他苦笑反問:「難道妳沒有打算與我復合?我比賽車重要的那一天永遠不會到來?」
「重不重要這沒有一定的標準,很難衡量。」很怕他以愛情為繩困住自己,她避重就輕的回答。
「無法衡量,就是妳愛我下夠深。」被她的回答刺痛,李鎬隆怕她離開就再也不會回來。
「愛人是需要很多時間的,而比賽就要到了,你根本是要我放棄賽車。」
他深深的凝望她,「是的,愛人是需要很多時間;妳不但不願意試著愛我,甚至連給我感動妳的時間都不肯。」
「等比賽回來,我們再討論。」他的眼睛有動搖決心的魔力,梁詠詩別過頭避開視線。
很難過,他與賽車的爭執戰又輸了一次。
李鎬隆心情憂鬱極了,「陪我在這裡看夜景吧,等到天亮,我就告訴妳保險箱的密碼。」
「好。」是應該鬆口氣的,她卻陷入落寞裡,感染了憂愁。
見他難過,她也很不好受,無疑的,他在她心裡的份量又加重了些。
她忍不住問:「為什麼……」
「別說話。」他牽著她的手,來到巨大的石頭上,拍了拍身旁的座位邀她一同坐下。
視野遼闊,美麗夜景全映入眼簾,梁詠詩跟著坐下,接著落入他的懷裡,「你……」
「噓!只是看夜景。」她就要離開,而他只想求得片刻和諧。
靠在他懷裡,她全身硬邦邦的,只因男人味具有蠱惑氣息,擾得她思緒紊亂,不禁迷惑自己,為何要一再抗拒如此溫暖的臂彎?
此刻自由與夢想不再那麼重要,可是她有辦法一直留下嗎?這段歲月她變得太多,靜靜的只守著感情太難了。
李鎬隆脫下西裝外套要披在她的肩膀上,動作卻被她阻止,「風變冷了,把外套披著。」
她伸手接過外套,反而披在他的肩膀上,害他以為被拒於千里之外,憂鬱擰起眉頭,然而意外的,她窩進他懷裡躲著,兩人靠得好近。
小小的響應讓他整個人放鬆,希望再次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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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亞保險集團的廣告預算突然增加數倍,而且還有巨額獎金徵求廣告點子,廣告的訴求重點為感動--富有溫馨,洋溢幸福的感動。
李鎬隆看過不少點子,卻尋找不到他想表達的情感。大家似乎都把重點放在保險上,點子充滿商業氣息,顯然快捷方式走不得,想要打動詠詩的心,還是要靠自己想辦法。
小時候他們就在一起,一切是那麼自然,沒有刻意追求,或是營造浪漫,但是後來兩人關係空白了十多年……
唉!他揉揉眉心,很疲憊,絞盡腦汁還是不知道該如何做,才能在她心裡佔有比賽車更重要的地位。
「嘿嘿!好久不見啦。」歐陽誠旭春風滿面的出現在他眼前。
「真不容易,你終於知道要回公司了。」從好友的表情看來,李鎬隆能感受到他過得非常快活。
「沒辦法,怕老婆又跑掉。」歐陽誠旭摟著於似水來到他面前,「似水,他是我最要好的朋友。」
「嗄?竟然是你。」她怎麼也沒有想到會如此巧合。
「妳好。」存心讓他嫉妒啊,竟然還帶著愛人來刺激他。
歐陽誠旭朗笑,「很意外吧,不知該說有緣還是無緣,大家兜了一大圈才知道彼此都認識。」
「是啊,我真的好驚訝。」於似水咯咯的笑著。
「幸好有鎬隆向我通風報信,我才知道妳躲到上海去。」誤會冰釋,他們小兩口的感情變得如膠似漆。
她輕撾他的胸膛嬌嗔,「原來如此,那你還敢扯心電感應的花言巧語。」
「嘿,這樣要拐妳比較快啊。」他低頭輕輕的在粉頰落下一吻。
哎呀!怎麼當著旁人面前親她?於似水羞紅了臉退至一旁,「你們慢慢聊,我想去找Freya,李先生請問Freya現在住哪裡?」
看見有情人恩愛,此刻聽聞她的名字,李鎬隆落寞的心情掩藏不住,「她可能在前往國際機場的路上。」
「我打電話給她。」Freya一定很擔心她!於似水想到安靜角落聯絡好友。
「親愛的,要打電話就在這裡打。」歐陽誠旭伸出手臂將她摟進懷裡。
「你別這樣啦!」她跌坐在他的大腿上,羞得想將自己變不見。
「有什麼關係,鎬隆不會介意……」
李鎬隆冷到冰點的聲音響起,「會!我很介意,失戀的人受不得刺激。」
「你失戀?」眼裡只有愛人的歐陽誠旭,終於察覺他的不對勁,「怎麼?像死魚一條,以前那個強勢的君王李鎬隆到哪裡去了?」
「不想被揍,說話就要小心一點。」打架發洩是不錯的主意。
「嘖嘖!脾氣竟然變得像暴龍一樣。」
李鎬隆懶得理他,「于小姐,我想和妳談談詠詩,可以嗎?」
「呃?你失戀是因為她嗎?」於似水詢問得很小心,就怕好友怪她站在敵方陣營。
「……是的。」承認脆弱,他表情很不自在。
奇觀哪!歐陽誠旭忍不住幸災樂禍,「哈哈!不知道誰不久前還說對妻子沒感情。」
一記冷光掃向他,李鎬隆陰冷的笑著,「以我對你的瞭解,要挑撥你們的感情很容易。」
歐陽誠旭聞言馬上變得正經八百,「啊,似水快把嫂子的喜好、生活習慣通通說出來,我們一起替鎬隆牽紅線。」
「可是我想先打電話與Freya聯絡。」她不想沒有確定好友的心意,就把她給出賣了。
「妳不必問了,她並不在乎我,在她心裡我恐怕連賽車的零件都比不上。」李鎬隆的神情憂鬱黯然到了極點。
於似水好訝異,才幾日不見,他像變了個人似的,看得出他真的因感情而神傷。
「可以說說你為什麼想要和我談她嗎?」
過了一會,他才靦腆回應,「就像誠旭說的,我想談所有與她有關的事,我想……想打動她的心,可是不知道該怎麼做。」
「老兄,還記得前不久你幫我擺脫感情枷鎖,那時候你不是處理得很好,現在怎麼……」歐陽誠旭還真不會形容他失意的樣子。
他的笑容好苦,「我也不想被困住,無奈找不到方法掙脫,看著她離我愈遠,無力感愈重。」
歐陽誠旭挽著愛人的手求情,「親愛的,若不是有鎬隆的幫忙,我們也不會和好,妳提供一點意見給他好不好?」
「你想談什麼?」於似水心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