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一早得趕到南部補拍外景部分，所以今天休息半天。」楊玉涵伸個懶腰，「我剛剛睡了個午覺……好舒服。」
「那妳吃了晚餐嗎？」看看表已經六點半了。
「就是還沒才來找妳一塊兒吃飯呀！妳也知道晚上我都被偉強給綁著，好幾次想約妳都沒辦法。」楊玉涵滿臉歉意。
「沒關係，我又不是不知道。」語琳柔笑著，「剛好我冰箱裡有菜，我們自己弄來吃吧！」
「好呀！好久沒吃妳做的家常菜了。」她知道語琳除了工作外，最在行的就是廚藝了。
「對了，偉強不在嗎？」
「他去新加坡出差三天，所以我才得以自由，也因為這樣，我明天才能下南部。那臭男人真自私，他出差就可以自己決定，而我就必須得到他的允許。」楊玉涵抱怨不已。
「那表示他愛妳，如果不需要妳，哪管妳去哪兒，少人在福中不知福囉！」語琳走到桌前將稿子收好，等著後天將它送出去。
「就不知人在福中不知福的人是誰囉！」楊玉涵可是話中有話。
「妳是什麼意思？」語琳不明白她的話中意。
「別裝啦！」楊玉涵支頤看著她，露出一抹曖昧笑痕，「說吧！妳是用哪招釣男手法，快教一下吧！」
「我哪有什麼釣男手法。」她皺眉走進一旁的小廚房，將中午吃剩的咖哩醬料熱一熱，又動手微波青菜。
「沒有的話，為什麼衛霆英對妳這麼死心塌地？」楊玉涵不相信。
「妳錯了，他只是尋我開心，打發時間。」話雖這麼說，語琳手上的動作明顯一僵。
「他可是真心對妳。」楊玉涵回想著，「這兩天他臉色突轉憔悴，經我追問，他才說他每晚都來這裡陪妳，直到妳要睡了才離開。」
「他騙妳的，他只有一晚待久一點而已，哪有每天呀！」那男人還真會撒謊。
「妳果然不知道。」楊玉涵搖搖頭，「看來他白費苦心了。」
「知道什麼？」
「他不是在妳身邊陪妳，而是在樓下陪妳。」楊玉涵撫額一歎，「沒想到他真做了這件妳不知道的事。」
語琳微微一愣，心在抽搐，連微波爐的嗶嗶聲都沒聽見。
她疑惑著，玉涵說的是真的嗎？這幾天他天天在這裡陪著她，可是她都熬夜到天亮呀！
楊玉涵上前，索性替她拿出青菜，又為她盛飯，「還有……妳的心臟病又是怎麼回事？」
「那是因為我希望他因此而打退堂鼓，可我萬萬沒想到他……他……」她的心開始抽疼了起來。
「沒想到他這麼積極認真對不？」楊玉涵漾出一抹笑，「我是真心希望妳能有幸福的未來，所以，好好把握吧！」
「可是我……」
「吃飯，嗯……咖哩好香呀！」楊玉涵替她拿來筷子，「快吃吧！」
「嗯，」語琳點點頭，坐在她對面，心不在焉地吃著。
第四章
當晚，語琳坐在屋裡唯一一張沙發上翻著最新廣告雜誌。
突然，她想起之前玉涵告訴她的話－－他一直都在樓下陪伴著她，直到她就寢。
他真的在樓下嗎？
語琳站了起來，緩緩朝窗口走去，像是為揭曉什麼似的輕輕拉開窗簾，當發現底下空無一物時，梗在心口的感覺不知是失望還是鬆了口氣。
搖搖頭，她正想把窗簾放下，眼角餘光看見下遠處的路燈下停著一輛車，那輛車……
她眸一睜，立刻轉身疾奔下樓，朝那輛車跑了過去。
透過車窗，她果真看見衛霆英正低頭不知在寫些什麼，她走上前敲了敲車窗。
他轉首一看，當看見語琳時立即走出車外，「妳怎麼來了？」
「我……是該我問你，你怎麼會在這裡？」天……玉涵說的是真的！
「嗯……剛好經過。」他聳肩一笑。
「你胡說。」她抹去眼角的淚，「你好幾個晚上都待在這裡是不是？」透過街燈觀察他的臉，沒錯，他是有了疲累的神情。
「就算我連續好些天都來，也不要用眼淚表示妳的感動好不好？」他綻放出一抹笑容，幫她拭淚。
「你……你這男人真是的。」她搖搖頭，「回去吧！玉涵說你們明天還得南下拍外景戲。」
「這沒什麼，再早我都爬得起來。」他開心地摸摸下巴。
「不是爬不爬得起來的問題，而是你的精神狀況，我希望你早點回去睡覺，補足精神。」她說來可是語重心長。
「妳關心我？」衛霆英撇撇嘴，微瞇的眸光暗藏著抹湛深的光影。
「我……就當朋友一場，我不希望你把身體弄壞。」她逃開他探究的眼神。
「什麼叫作朋友一場？」蹙起眉，他不悅地說：「我從沒忘了我要追妳這件事，除非妳忘了。」
「你為什麼要追我？」她難以承受地反問。
衛霆英對她眨了下眼，「當然是妳很順我的眼了。」
「順你的眼？！」這是哪門子的理由？語琳變了臉，「就因為這樣？」
「是呀！要不然妳還想我怎樣？」他強憋住笑意，一本正經的反問。
「我……我要睡了，你還是快回去吧！」語琳無言以對，只能逃避。
「不請我上去坐坐？我好渴耶！」
看他那乞憐的模樣，語琳不好拒絕，只好說：「那你跟我來。」
衛霆英開心的咧開嘴，快步隨她進入她的住處。
發現她的桌面已收拾乾淨，他不禁問：「妳忙完了？」
「嗯，剛完成。」她趕緊走到冰箱前拿出一瓶礦泉水給他，「所以以後我不會太晚睡了。」
語琳是想暗示他以後不用在外頭等她睡了，他卻道：「那很好，身體才能得到適當的休息。」
「你是擔心我的身體才這樣陪著我？」語琳詫異地問。
「嗯。」他蜷起嘴角，率性一笑，「不過這沒什麼，晚上幽靜，讓思緒變得清晰，我可以順便在車上為明天的演出做一些筆記。」
「你剛剛就是在寫這些？」
「沒錯。」他揉揉鼻子，「但沒妳文筆好，喂，鯽魚鱗，我有個計劃，妳能不能配合？」
「你怎麼又叫我魚鱗！」她很不高興的鼓起腮。
「這樣比較好叫嘛！行……」他輕咳－聲，「語琳，妳說好不好呢？」
「你有什麼計劃？」他的計劃跟她有什麼關係？她又能配合什麼？
「妳這地方太小了。」
「啊！」她看看這裡，「小是小，但很溫馨。」
「可我不放心。」他的眼神突轉認真。
「你！」語琳一面對他那雙眼就開始心慌，「你不放心什麼？我……我一向獨來獨往慣了，不需要任何人的關心。」
「就因為失戀過，所以對我有所防備？甚至把我跟其它男人相提並論，認為我不是真心的？」衛霆英氣定神閒地看見她臉上一閃而逝的傷痛。
語琳心一擰，不想回答這個問題，「我不懂你在說什麼，你不是渴了？就趕緊喝了吧！喝完水就請回。」
「我希望妳能搬去跟我一塊兒住。」他索性說了。
「你說什麼？」她瞪著他，那眼神就像是看怪物一樣。
「我要妳跟我住，這樣我晚上才能照顧妳，也不用在樓下想著妳在上面是否安好。」
「你不用為我做這些。」面對這樣的他，語琳倉皇了！
他的黑眸逐漸變得焦慮，「也唯有如此，我才能盯著妳休息、勸妳吃藥，像妳這樣絲毫不關心自己的身體，我很難苟同。」
生病、生病，天知道她完全沒病呀！只是事到如今，她該怎麼說？
她不希望他把時間都耗在她身上，這樣會讓她有著深深的罪惡感；可是又怕告訴他實情後，他會認為她本就是個騙子，恨她一輩子。
季語琳，妳好自私，妳不能這麼自私……
「衛霆英，有件事我得向你坦白。」她深吸口氣說。
「什麼事？」
「我……其實我……」
語琳才剛要說出口，他身上的手機卻響了，他向她做個「抱歉」的手勢，然後走到陽台聽電話。
「小嫣，怎麼了……好，我馬上過去。」不一會兒，他走出陽台，對語琳說：
「對不起，我有急事得先回去。」
「哦……那路上小心。」要不她還能說什麼？
定到門口，他又定住腳步，回頭問道：「對了，妳剛才要對我坦白什麼？」
「沒……既然你有急事，就下次再說吧！」她朝他笑了笑。
「好，妳可要早點睡，我剛剛提的事妳考慮一下，我是出自真心，百分之百的真心。」攀住她的肩，他朝她冰涼的頰上印上一吻，帥氣輕哂後，便快步離開她眼前。
摸著頰，上頭似乎還帶有熱情的餘溫，就在這剎那，語琳的心是前所未有的凌亂。
她……莫非真被他給感動了？可他說的話可信嗎？他真的會愛她、關心她一輩子嗎？這份好與溫柔是因為愛，還是因為她的病所產生的同情？
一堆問號讓她煩躁不已，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有什麼本事可以讓他為她著迷。
唉……剛剛本要告訴他自己根本沒有病，既然沒說出口，只好下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