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在加班了嗎?」他熱絡的招呼聲令筱荻的失落心情獲得小小的安撫。
「是啊,忙得我焦頭爛額,都快要以公司為家了。」他擱下文件,身體往後靠向椅背,放鬆的神情微帶著笑意。
周育彤不禁更好奇了,這可是她兩星期以來,第一次看見他笑得如此輕鬆愜意。
來電的人究竟是男還是女,見能讓他露出這樣迷人的微笑?
「怎麼會忙成這樣?」他會坦白這樣說,就代表真的忙到極點,語氣裡蘊含的疲憊令筱荻心疼不已。
「沒辦法,新環境,很多事都是全新接觸,我需要以最快的速度進入狀況,還要領先在狀況之前。」他將椅子轉向背後的落地窗,一邊看著華燈初上的城市街景,一邊想像著筱荻問出這句話時,秀眉微皺的可愛模樣。
「認真是很好啦,可是連假日也加班好像就不太好了耶……」因為這剝奪了她跟他見面的時間啊!她不自覺地噘起紅唇,沒發覺自己此刻的口吻就像抱怨被老公忽略的妻子。
「咦?好像有人在抱怨嘍!」他輕笑出聲。感受到她不自覺流露出的在意,教他累了一天的疲憊一掃而空。
「我、我才不是抱怨咧!」筱荻心跳漏了一拍,急忙想撇清,口氣卻又酸溜溜。
他笑得更囂張了,這叫愈描愈黑!
眼角餘光瞥見一抹身影,陸光璽霍地斂住笑意。「這裡沒事了,妳先走吧。」他對杵在門前的周育彤說道。
「喔,是。」偷聽被捉包,周育彤神情慌張地趕緊步出辦公室。
「呵,好像很有架勢。」筱荻笑他,她還沒聽過他這麼嚴肅的口吻哩!
「妳現在才知道哦!」看著門板已掩上,陸光璽這才恢復談笑自若的神態。
她似玩笑又認真地說:「我什麼都不知道。」不能見面,又察覺到他似乎有不同的一面,心裡突生一股害怕距離愈來愈大的恐慌。
「妳只要知道我很喜歡妳就行了。」他甜言蜜語,但卻是真心真意。
「哼,少惡了,喜歡我會這麼久不想見我?」筱荻不信。
「想啊!只是真的忙。」陸光璽也挺困擾的,平時太忙抽不開身,忙完了又太晚,怕找她會吵到她。
「你沒看過有個廣告說「再忙,也要和你喝杯咖啡」嗎?」她知道自己有點任性了,可是沒辦法,想見他的心情教她身不由己。
「這我倒真的沒看過,妳忘了我是在國外長大的嗎?」淺淺的笑一直掛在他嘴角,道樣的任性對他來說是撒嬌。
「唉!」這是對牛彈琴嗎?她歎氣。
她的意思是,只要能抽出三、五分鐘見一面都好呀!不一定得徘出很多時問一起出門咩!
像是窺見她的懊惱,他沉沉的笑聲從話筒傳了過來。
「妳還沒準備睡覺嗎?」沒有特別的事,只想隨意聊聊,在靜謐的辦公室內,聽著她軟軟的聲音,會有種甜蜜的氛圍。
「沒,不想睡。你呢?不用休息要當鐵人嗎?」她有種欲言又止的感覺,好想見見他,暗示他聽不懂,明說又不好意思開口,只能言不及義的閒扯淡。
「我還有一些文件,想看完再走。」他垂眸望向桌上的文件,沉沉的壓力隨之重現,驀地,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全都模糊成她甜美的容顏,愛戀的笑意同時躍上他微揚的嘴角。
啊!那她不就真的干擾到他了?!
「那我不吵你了,你快把事情做完,早點休息。」算了,任性完畢,理性回籠,不願給入困擾筱荻體貼地忙收線。
「欸……」他愕然揚聲,但已來不及喚住她。
這妮子想太多了,要說她的來電是他的精神食糧一點都不為過,她怎會吵到他呢?
認真想想,她這一點,跟他那位網友還滿像的。
陸光璽搖頭失笑。想不到自己竟然也被傳染了想太多的毛病了!不過有件事他有把握不是自己想太多──筱荻一定是非常想念他了。
以往大部分都是他打給她的,但今天她卻主動來電……
心裡擺了個人就是這樣,彼此牽掛著、關心著,再忙,也要問候一聲才能心安。
這樣溫火慢燉的情感是最暖人心扉的。
和她細水長流,互相陪伴,是件很值得嚮往的事情。桌上的文件不再抵擋得了兩入牽繫的想念,他忽地起身,決定在最短的時間內,出現在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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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荻躺在床上準備入睡,眼睛卻瞪著天花板,滿腦子思緒翻飛。
在想什麼,她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心底卻有個沉沉的重量,裝載著她發芽茁壯的愛情。
像陸光璽那樣優秀的男人,會喜歡她這種平凡無奇的女孩是意外中的意外,因此她才會這樣不安啊!
擱在一旁的手機屏幕亮起,悅耳的音樂接著傳來,她納悶地趕緊翻坐而起。
陸光璽三個字映入眼簾,她心跳漏了一拍,連忙接聽。
「喂。」
「是我,睡了嗎?」
「還沒,怎麼又打給我?」他們才掛了電話沒多久,他現在又打來,她是既高興又納悶。
「想妳啊!」他直言不諱。
冬的,筱荻的心被用力地撞了一下。
「老實說,這麼久沒見,我難免也會想你。」她說得保守,但這已是她的最大限度,夠難為情的了。
他在電話那頭笑了,心,暖暖漲漲的,愛在滿溢。
「既然如此,那就見個面吧?」
她整個人跳了起來。「真的嗎?你有空了嗎?什麼時候?」開心地迭聲問道。
「現在。」聽那欣喜的嗓音,就不枉費他拋下未結束的公事,一路飆車過來了。
「現在?!」她驚訝不已,下一秒突然想到他偶爾會是那種興致一來,想做什麼就會做的人。「你已經來了對不對?」
她開始在房間裡爆走,想梳頭髮,想換衣服,又想什麼都不做,就直接飛奔下樓。
這一刻,她才知道,想念他的程度超乎自己的想像。
「對,我已經來了,現在就在妳家樓下。」他的聲音平平穩穩,有著寵溺的笑
「等我,我馬上下去,等我哦!」她雀躍地掛上電話,高興極了。
這個時候,阿姨和姨丈都還未就寢,筱荻就算有再好的躡手躡腳功也派不上用場,除非她另外再學會隱形……所以,出門前不免又被念了幾句。
不過為了要見陸光璽,被念幾句沒什麼大不了,還第一次覺得被念得很開心哩!看她愛情的毒中得有多深。
歡歡喜喜下了樓,一開門便瞧見他修長偉岸的身影斜倚在他車旁。
今天的他,大概是從辦公室直接趕來的關係,感覺特別不一樣,有股沈斂精銳的氣質,卻同樣吸引她心動。
他發現了她,視線投射過來,兩人目光在半空中交會。
怪的是,明明非常想和對方見面,卻不約而同地杵在原地,一肚子的思念欲傾吐,此時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假若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那他們對彼此思念的累積已堆得多高?
「出去喝個飲料?」最後,還是陸光璽先開口。
她猶豫地低頭看著自己T恤短褲加拖鞋的穿著,再瞧他一身襯衫西褲和高級皮鞋,走在一起多奇怪。
「我穿這樣耶……」
「穿這樣很好看,走吧,妳明天還要上班,不能太晚睡。」要不是想念得緊,他也不會這麼晚還找她出來。
不讓她再猶豫,他不容拒絕地拉著她上車。
第七章
十分鐘後,陸光璽和筱荻來到她住處附近的麥當勞,買了奶昔坐在露天座位區。
筱荻低頭啜著奶昔,抬眸凝著他。「你好像瘦了些。」
「每天啃難吃的便當,不瘦才怪。」陸光璽扮可憐,這副撒嬌的模樣可是唯有在她面前才會展現。
「有的便當也很好吃呀,你一定是太好命了,非美食不吃,所以才會吃不慣普通便當。」她不認同地笑睞他一眼,還調侃他一番。
「才不是,妳一定不相信,我最愛吃的是排骨飯,不過我很少吃到滿意的。」
記憶深處,那讓他品嚐到人間溫暖的排骨飯,一直鏤刻牢記,不曾淡忘﹔找不到圓圓,他心中一直有著遺憾。
「是嗎?」筱荻好不驚喜。「我會、我會,我最會炸排骨了,改天做給你吃。」忙不迭地毛遂自薦。
開玩笑,她死去的老媽可是賣排骨飯維生耶,雖然她沒有親自教授過她,就到蘇州賣鴨蛋了,但是她自立自強,憑著老媽留下來的筆記,也學了幾分,還不算太差啦!
「真的嗎?太好了!現在的女孩子,會下廚的好像不多了吧?沒想到妳竟然會下廚?!」這下換陸光璽驚喜了。
「什麼沒想到!少看不起人了,我可是賢慧得很咧!」她皺皺俏鼻。
「是啊,妳賢慧,所以這證明我的眼光不錯。」他傾身,噙笑凝視她,把握機會再來個暗示。
筱荻抿起嘴,他此刻熾熱目光所蘊含的情意足以將她溺斃在蜜糖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