剌穿了七人掌心,卻僅僅只用了三支箭!她的相公,擁有這般神准的本領,到底是何方神聖呀!
「別怕,紫紫,沒事了。」
銀紫一抱住他,沐青便恢復成原本她所熟悉的表情,就好像剛剛瞬間的森冷目光是人眼花了,將弓背回肩上,他拍著她的背安撫。
「你……沐哥哥是個討厭鬼,討厭啦!你……嚇死我了,怎麼都不先跟我說一聲,就把他們的手射穿,那很可怕很噁心的耶!一張眼就看見每個人身上都是血,你……你是故意想嚇死我對不對!」
搞了半天,她被嚇的是這個?
「對不起,我……我下次一定先通知妳。」
銀紫白了他一眼,「還要有下一次呀!」
沐青的嘴角突然揚起苦笑,「對,就是現在,紫紫,閉眼。」
周圍緊繃著一股殺氣,銀紫自然明白,一手抱牢小銀子,一手勾緊沐青的腰,把小臉埋進他胸膛,她全然信任他能保護自己。
快速流動的風聲拂過她的雙耳,他足不停頓地穿梭於氣流之中,她知道他轉了幾個身,接著連續側閃了幾回接著跳躍,然後,他停了下來。
「紫紫,可以張眼了。」
銀紫猶豫著,會不會又看見一個個被射穿掌心的賊人?
「我這次沒用箭傷他們,他們都被我點了穴。」
只是點穴……她張眼一看。
一個左腳踢向空中、一個左右手全往左方甩、一個右腿屈膝、一個脖子歪了一邊、一個腰桿往後彎曲……
乖乖隆地咚,二十幾個壯漢全讓他一人給擺平了。
銀紫傻了,久久沒辦法回神,原來她的相公這麼……這麼的厲害!
☆☆☆☆☆☆☆☆☆☆ ☆☆☆☆☆☆☆☆☆☆
一群山賊讓隨後趕來的宮差帶走,及時救了大家的沐青被鎮上百姓奉為上賓,兩人讓眾人擁入滿意酒樓,挑了間最頂級的廂房,供他們免費住宿。
銀紫忽然成了啞巴,從鎮民開始道謝到兩人入房準備休息時,她都沒開口說過一句話,但她的動作倒和平常沒兩樣,
一樣拉著沐青躺上床榻,她在內,他在外,翻個身,兩手兩腳窩進最佳位置--他的懷中。
「紫紫,我是不是又做錯了什麼?」
沐青一顆心懸在空中,雖然她的態度沒什麼變化,但一聲不吭就夠反常了,如果他沒做錯事,那便是,他嚇著了她。
「沒有。」銀紫悶著聲道。
「那妳為什麼都不說話?」因為他傷了人,所以她害怕了嗎?
他只知道,讓她害怕比用箭射中自己還要難受。
「我在想事情。」
「想什麼?」
「想你到底是誰!」銀紫坐起身,一臉挫敗。
還以為自己見識夠廣了,跟在小姐身邊什麼江湖人物沒見過,結果她竟然連自己挑的夫婿有這般身手都不知道,還沾沾自喜拐來了一個愣傢伙供她使喚。這下可好了,要是她相公哪天心情不爽,或是她哪天惹惱了他,那她的下場鐵定慘慘慘。
銀娃娃,哈,她看成了破娃娃都有可能。
「沐哥哥你真是太過分了!明明有這麼厲害的身手,卻瞞著我,說你只是個獵戶,你……欺騙我!」想戳他的玉指在空中僵住,想想那群傢伙的下場,自己還是別動手的好。
「紫紫,我真的只是一個獵戶呀!而且,妳也沒有問我身手好不好。」他被罵的莫名其妙,如果她問起,他一定會回答。
「你……」銀紫差一點點就戳了下去,她咬牙道:「夫妻之間是不能有秘密的。」
「我沒有刻意隱瞞妳什麼呀!」
又是一張無辜至極的臉,銀紫戳不得,索性拿起一旁的被褥咬了起來。
是,是她笨,別再指望一個愣木頭能主動說出什麼來。
「好,那沐哥哥你告訴我,你到底是誰?」
「沐青。」他回答得清楚明白。
銀紫抓狂了,兩手緊抓掐著他的頸子,忘了她的小身手怎麼跟人家比,而沐青也就任著她掐,差點喘不過氣來。
「紫紫……紫紫……我不能吸氣……」
手一鬆,銀紫無力地趴回他身上,「我真會被你氣死,好吧!你告訴我,你這一身的武功是從哪來,別跟我說你師父教的,我要聽的是你從小到大的事情,包括你爹娘是誰?你住在樸湘村以前是做什麼的?為什麼要學武?還有教你功夫的師父是誰?」
沐青乖乖回答。
「師父是在崖底下發現我昏迷在那裡,打我睜開眼的那刻起,我的記憶裡只有一頭白髮的師父。我記不起來自己的爹娘是誰,我是哪裡人,師父在我的衣鞋上發現個青字,所以叫我沐青。我跟著師父十幾年了,師父教我練武我就練武,交代我執行任務我就去完成,三年前師父說要雲遊四海去,就把我丟在一個小鎮上,要我去學習和人群居以及正常人該有的情感。」
這段內容聽起來好像極為普通,卻又大大有問題。
「尋常工作不需要像你一樣身懷絕技,又飛又跳的吧!你們師徒到底是做什麼的?」
沐青的身子突然僵了一下,嘴蠕動著像說了幾個字,銀紫沒聽清楚。
「說大聲點,你師父都要你去執行什麼任務?」
沐青臉色黯然。
「殺人。」
咦,她剛剛聽見了什麼嗎?
「師父每段時間,都會指派我一個獵殺對象。」
銀紫相信自己耳朵真的沒問題,要這麼一根呆木頭去獵殺人?好吧!依他的身手,是真的可以。
「所以你……是個殺手囉!」她半撐起身,合眼對上深色的黑瞳,她的聲音沒有害怕,純粹是好奇。
「是,也不是。」沐青沒有漏過她臉上任何神情,就怕從她臉上看到一絲絲的恐懼。
「說清楚點。」
「我說過我只是個獵戶,一個獵人。」
獵你的頭啦……咦,獵人?
銀紫像是想到什麼,水眸猛然瞠大。「你就是三年前忽然消聲匿跡的賞金獵人!」
她聽聞過,幾年前,京城出現了一個專殺江洋大盜及作奸犯科之人的高手,除了一身傲人的武功外,還擁有力大無窮的神力。他以獵殺對象的人頭換取高額賞金,而他的專屬武器便是弓箭,又聽說他殺起人來眉頭從來不皺,冷血得很咧!可在她看來,她相公呆得很,這點傳聞有誤。
怪不得沐哥哥老說自己是獵人,他獵的不是深山野獸,而是為非作歹之人的項上人頭。
銀紫的眼眸迸出炫目光彩,太好了!原來她有一個了不起的夫婿,賞金獵人是她的相公耶!
嘻!她真厲害,居然一眼就看中塊璞玉,這下可以肆無忌憚地闖遍大江南北了。
「紫紫,妳不怕嗎?」她的笑容太過燦爛,沐青忍不住伸出手,觸碰著那不帶一絲畏懼的臉龐。
「怕什麼?」
「怕我。」
「我為什麼要怕你?」她抓下他的手掌玩,大膽刮弄他右掌心中一道深褐色的傷疤,玩膩了,就搬弄著一根根比自己粗的指頭。
嘿嘿!她現在制服了賞金獵人的手呢!刺他掌心就刺,玩他傷疤就玩,要他五指歪左就歪左,歪右就歪右。
「因為我……」嗓音沉了幾階,「殺過人。」
沐青對上那雙含笑的清瞳,為她眼底的暖意感到不解。
她不怕他嗎?為什麼不怕?
記得剛到小鎮上生活的那年,同樣有人問他過往做過什麼,他才說完,原本視他為朋友的人立即露出驚恐害怕的表情,忌憚再三避他避得遠遠的,整個城鎮的人也都開始畏懼他。他不得已只有離開那裡,之後一律以獵戶自稱,這才在樸湘村平靜地過了兩年。
「沐哥哥,你是我的相公,是這輩子都要和我在一起的人,我怎麼會因為你砍下幾顆罪該萬死的頭顱而害怕你。」她說得很含蓄了,正確的紀錄應該是破百顆。
「所以妳不怕我,也不會離開我?」把她柔軟的小手包裹在掌心裡,他緊緊一握。
「除非你不要我,不然我絕對不會離開你。」
沐青只能用緊緊的擁抱表示他心中的感動。
「還有一點,你絕對不可以用你的功夫對付我喔!」她趁勢加上一句但書。
「我不可能對妳動手。」
「那……我再加一點,要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她要他成為一個娶妻從妻的男人。
「妳忘了妳曾經告訴我,要疼娘子,不可以凶娘子,我都謹記在心。」
對喲!差點都忘了自己諄諄教誨的內容,銀紫嘿嘿一笑,「意思是我不開心的時候想戳你、捏你甚至打你,你都不可以因為不高興而還手囉!」
得到保證,她開始玩起來,像戳上了癮,一根手指戳一下,又換一根戳一下,
一臉神氣,呵呵,她戳的可是大名鼎鼎,令盜賊聞風喪膽的賞金獵人耶!
「紫紫,別再動來動去了!」他粗喘幾口氣,手從她後背緩緩往上爬。
「奇怪,你幹嘛每晚都跟我說這一句,明明你說過要乖乖讓我打……」
意識突然朦朧起來,銀紫想自己八成累壞了,不然怎麼連說話都會想睡,想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