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祖輩有人曾經做過這一行的生意,我雖然不再繼續經營,可是有時若遇上心愛的藝術品我也有收藏的興趣,這次我打算為集團做一次大型的宣傳活動,所以才來接洽林集團,再加上語薇小姐曾說過,在這次的拍賣會上會有很多值得我收藏的新奇物品,所以才決定共同舉辦一次慈善拍賣。」項君行細心地為初晴解釋著,笑容中卻多了幾分玩味。
如果讓面前這個小女人知道,他是專程為她而來,她會不會當場跑掉,天涯海角讓他再也遍尋不著呢?
「我們今天會整理出參加拍賣的物品名單,稍晚一點拍賣品也會全部運來,拍賣會是明天開始,參加者的名單我也會給你一份,你看一下,如果認為有不該參加的人物,可以事先和我說一聲。」
初晴公事公辦地跟他交代清楚事情的進度,對他,她有種不想糾纏只想逃開的衝動,甚至連她自己都搞不懂原因為何。
「這個不急。」項君行淡笑,轉頭看一眼四周工作人員的忙碌,頗為滿意地點點頭。「我比較希望你能找時間具體跟我說明一下,有哪些古董或是藝術品參加這次的慈善拍賣,我不想看那些複雜卻難懂的書面數據,我喜歡面對面的接觸溝通,希望你能夠理解。」
「我明白,既然是合作,遠揚已經給了我們林集團相當大的發展空間來策畫和準備,現在拍賣會就要開始了,我們是有必要跟你交代清楚整場晚會要做的事,這樣才能讓你有一個比較深刻的印象。」
初晴點頭同意,也覺得他說得有道理,這本來就是她的工作,即便她是被迫接手的,但要做就要做好,這是她做人做事的基本原則。
「我很期待我們的合作,想來會跟剛才那場遊戲一樣,你我都會很愉快的。」不知道她會怎麼想,但他現在的心情確實已經變得十分愉快了。項君行鏡片後的黑眸在看到初晴的笑容時,快速地閃過一抹算計的光芒。
「遊戲是遊戲,人生是人生,我分得很清楚。」不甘示弱地回嘴,為盡地主之宜,初晴特別叫工作人員送兩杯咖啡過來,兩人邊喝邊聊。
「我倒是有不同的看法。」項君行感激地朝她送去一個微笑,舉杯示意後他優雅地端起精美的瓷杯,輕啜著那香濃的褐色液體。「從某種時候來說,有時候人生反倒像是一場遊戲,而在遊戲當中,我們卻又可以體會到不同的人生意義,所以是遊戲還是人生,有時候是很難分清楚的。」
就像是他突然發現自己很喜歡和她聊天,喜歡這難得放鬆、忙裡偷閒的感覺,但卻很難釐清是因為和她聊天才讓自己心情輕鬆,還是因為放鬆才喜歡和她聊天一樣。
「所以你根本就連分都不願意分,只管勇往直前就好?」
剛才那遊戲裡的一次決斷,初晴已經知道面前的男人是個自信非凡的男人,如果換做是她,她很有可能會守到最後,可是他卻是選擇以主動地進攻來取得最後的勝利。
「是攻是守要視當時的情況決定,我也不是隨時隨地都要不斷進攻的,有時候停下來看看身邊的人,也是一種樂趣。古希臘的特洛伊戰爭中,武士們把自己的夥伴裝進木馬混進城去,等到時機來臨時再一舉攻破對方陣營。以退為進、以守待攻有時也可以取得空前的成功,欲擒故縱有時候也是一個好方法。」
放下白瓷杯的項君行顯得既輕鬆又愜意,他含笑的嘴角愉悅而溫和,緩緩地講述著,看似只是普普通通的聊天,聽在初晴的耳裡反倒成了一種頗具深意的暗示。
「所以我向來只愛做反派的一方,如果正義之師很有實力,那戰爭一定會非常精彩。」初晴不甘示弱地笑著回應。
「雖然我們選擇不同的陣營,可是我並不想和你成為敵人。」黑眸中閃動一絲複雜的光芒,項君行笑看著面前自信的小女人。「相反的,我很高興和我合作的人是你,我說過了,那會讓我感覺愉快。」
面前的小女人,她的冰雪聰明始終隱藏在她略帶天真又不失開朗的笑容裡,或許別人就會被她偽裝的外表所欺騙,可是他卻無法忽略掉,她美眸中那和他一樣狡猾的算計。
對手是嗎?或許她真的有那個本事和他一較高下。
項君行的眸子突然升起一股火熱的專注,如同獵人發現獵物一般露出精明的算計。
「你的對手一定很不喜歡你。」
半晌,初晴這才收回打量的目光,淡淡的說。她唇邊的笑意,卻比任何時候都要意味悠長,直覺地,她發覺自己喜歡面前的這個男人。
項君行!
或許她真的要弄清楚,這個和她不同陣營的男人,他,為何而來?
第2章(1)
聽了她的話,項君行的第一個反應是朗笑出聲。他搖搖頭,可見初晴的話逗笑了他,卻也讓他感同身受。
「我們沒有辦法讓所有的人都喜歡我們,不是嗎?」收住笑聲,笑容卻並未在項君行的臉上消失,他火熱的眸子對視著初晴同樣帶笑的臉,一瞬間變得更深邃。
讓所有的人都喜歡?
這個小丫頭是真的天真到這種程度嗎?難道他在毀了一間公司,吞掉別人幾十年的心血之後,還會要求對方來喜歡他?這也太不實際了吧。
「可是我們卻可以努力讓所有人喜歡,古人說品德高尚的人要學著以德報怨,即便是對我們不好的人,我們也要懷著感恩的心態看待他對自己好的地方,這樣自己開心,身邊的人也才會快樂。」
初晴慢慢放鬆心情,學著他的模樣端起面前的咖啡杯輕啜了一口。說真的,她真的很喜歡和他聊天的感覺,隨時都可以聽到不一樣的見解,這讓她覺得有趣。
「我只能說,你的家庭教育不錯,現在有這種想法的人不多了。」由衷地點頭讚許,項君行為她的話而感到欣喜。
她能說出以上這番話來,不僅代表她心胸廣闊,某種程度也可以看出她心底的善良與單純。
「其實有這種想法的人不少,只是有時候我們忽略了心中真正的觀點。人活在世沒有一個個體可以只依靠自己的力量生存,所以當人必須要和另外一些人相處的時候,付出真心會讓很多人退怯。
有時候我們也會懷疑,如果我付出了,告訴對方自己全部的想法,對方又不用同樣的心情做響應那該怎麼辦?人都是會偽裝的,可能有一些事情我們會這麼想,只是我們不會說,並不是因為不想去說,只是找不到一個合適傾訴的對象。」
初晴分析得有理有據,聽得項君行頻頻點頭,為她的話悸動不已。
「很精闢的分析,很難想像,像你這樣年輕的女孩會有如此深遠的想法,或許一些年紀大的人都還不能分析得如此深入呢。」
項君行緊盯住她小臉上的得意不放,或許從她這裡,他對女人一貫脆弱膚淺的認知會得到明顯的改觀。
可能因為自己長得不錯,家境也一直十分富裕的關係,從他懂事到現在,基本上出現在他身邊的女人,無一不是衝著他的錢財名利而來。
他甚至沒有過一次和一個女人坐下來聊天超過十分鐘的經歷,而面前這個小女人,她的見解則是讓他第一次有觸動內心的感受。
「如果你這樣說,我可是會怪你的,因為你的語調裡根本就瞧不起女人。」初晴有些不滿地皺著秀眉,不贊同地看向項君行因困惑挑眉送來的疑問,繼續道:
「你的話如果著重點是年輕,那麼我不否認,歲月會改變一個人的心態,讓人可以從原來只看表面的議題,變成可以漸漸看到問題實在的根源。可是如果你要說的是性別,那麼我並不贊同。這個世界不是女人的,當然也不會全是男人的。這個世界是大家的,為什麼男人說的話就是有深度,女人就無法想得深遠,並且做出一番評論呢?」
初晴的大女人意識很快地抬頭。她從小就受老媽顏真真的大女人強勢教育,她們家五個姊妹各具才能,獨立自強,甚至有時候還看不上男人呢,何況是讓一個男人瞧不起?那種歧視會讓她全身不自在。
「如果你覺得因為我的話而有一些受傷的話,那麼我道歉。」項君行態度有禮地舉手道歉,但心中卻有不同的想法。「我只能說,因為你和我之前遇到過的女人都不一樣,我從來沒有過這種經驗,也沒有女人能夠在我的面前坦蕩蕩地講出心裡的話,特別是這樣有著深遠意義的見解,單憑這一點,你讓我覺得很意外。」
他衷心地說道,項君行真的有點想知道,面前這個表面天真樂觀的小女人,她的小腦袋裡到底裝了多少新奇有趣的思想。
「那就不能怪你了。我只能說,做大集團總裁的你根本就不瞭解女人。一個女人不代表所有的女人,就像是一個白癡女人的發言,也不可能說明全天下的女人都是白癡一樣。等你遇到真正聰明的女人時,我只希望你能收回對女人的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