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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宋雨桐

  媽媽呀!為什麼妳生了一張又快又笨的嘴給我呢?顧盼兒仰首問蒼天,只能暗自哀歎,然後偷偷的瞄了夏綠艷一眼,這一眼不看也罷,看了就只有被瞪得老實招來的份。

  「笑海哥說--不會有什麼事?」夏綠艷心裡浮現一個問號,再對應著顧盼兒一臉的作賊心虛,心裡的疑惑更甚。

  「呃……我的意思是說,笑海哥常常在我耳邊說這句話,所以請妳別擔心了。」亡羊補牢,時猶未晚?呵呵,希望這句話是對的。

  「是嗎?」夏綠艷扠起腰來,端起一副晚娘面孔。

  「是……是啊,老闆……」果真是張笨嘴!被人家一瞪,說話就開始結巴了,唉。顧盼兒摀著嘴,邊說邊搖頭歎息。

  「盼兒,我討厭說謊的小孩,我的店裡更不會聘用說謊的員工。」

  「是,我知道。」頭低得不得再低,顧盼兒一臉的愧疚,不是因為對老闆說謊,而是因為她即將出賣笑海哥。

  嗚……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那就給我從實招來,妳只有一次機會。」

  「就是……那個……笑海哥他被警方抓到警局去了……」

  「什麼?」夏綠艷愣住了,沒想到聽到的會是這樣的消息,立刻一把抓住顧盼兒的手,「什麼時候的事?什麼罪名?」

  「就三天前……罪名還不知道……」

  「不知道?」夏綠艷漂亮的唇張成了一個O型,好半天才找回一絲冷靜。「不知道他的罪名,那警方用什麼名義抓他?」

  「就是……」顧盼兒偷覷了她一眼,「哎喲,那個笑海哥說不能說的啦,老闆妳別逼我了,否則笑海哥會殺了我……」

  「妳不說,就馬上給我滾回家吃自己。」

  「嗄?」他們兩個比狠的啊?她怎麼那麼可憐……

  「說不說?」

  「說……」不說又不成,這根本由不得她啊。

  「那就快說!」

  「我去看笑海哥的時候,聽到警員偷偷在旁邊嘀嘀咕咕的,說是……笑海哥不知怎地去得罪了鞏家大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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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鞏皇軒的爺爺是上上任總統的幕僚長,爸爸鞏雲山是上任總統的國策顧問,真要細說鞏家的政治背景,恐怕要追溯到鞏家的祖先移民到美國,出任美國加州州長開始,三天三夜也說不完。

  「我只能說,鞏家在美國政壇的勢力無人能出其右,連道上大哥都要忌憚七分。要真想找出與之抗衡的人也不是沒有,但是就算有,人家也不願意得罪鞏氏家族,更何況,鞏皇軒這小子才一回國,總統便親自登門想將他攬入幕僚群,可見他受重視的程度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一點辦法都沒有?我們只能坐以待斃?」夏綠艷不敢相信,那她還來找他幹什麼?

  「當然不是這樣,要救風哥,最重要的是要找出鞏皇軒對付他的原因,然後對症下藥。我想像鞏皇軒這樣高高在上的男人,不可能沒事找風哥這種人的麻煩,妳說對嗎?」

  聽完斐焰的分析,夏綠艷猛地站起來,氣呼呼的就要衝出去,卻被一隻手抓住,把她給拉回來。

  「妳想做什麼?」斐焰挑了挑眉,難掩興味。

  「當然是去找鞏皇軒!該死的卑鄙小人!我要殺了他!」夏綠艷氣得小手亂揮,身子雖嬌小,卻極有氣勢。

  好一個鞏皇軒!好一個偽君子!他怎麼可以公報私仇?一定是的!他一定是因為她的拒絕而惱羞成怒,所以才找風笑海的麻煩!一定是這樣!

  「殺他?憑妳?」眉挑得老高,斐焰用另一隻手撐住俊朗的臉,似笑非笑的瞅著她。

  不是他斐焰瞧不起人,實在是因為這件事……嗯,太可笑了。

  要不是她曾經當了他幾天的老闆,要不是她是他的大恩人風笑海的老相好,他這個早已收山不管世事的人,是絕不可能瞠這淌渾水的,更不可能大半夜捨棄老婆和溫暖的被窩,來陪這個女人說些不可能發生的事。

  不過有一件事得慎重考慮了,那就是搬家,他要搬家,至少要搬到不會在半夜讓人從被窩裡挖起來的地方……

  「喂,你究竟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夏綠艷眼中的怒火燒得更旺了。「臭斐焰!忘恩負義的臭斐焰!你的大恩人都被人家抓去關了,你竟然還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老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風哥一時半刻是死不了的--」

  夏綠艷氣得鼓起腮幫子,美目微瞇,想也不想的便開罵:「人家都說哈士奇犬是多麼的忠貞護主,我卻怎麼看你都不像嘛,罷了,要靠你去救風笑海,我想我還是自己來好了。你讓開,別扯著我不放,我又不是你老婆!」

  「等等--」斐焰扯住她的手依然沒放,反而抓得更緊。

  「放手!」

  「妳剛剛說什麼哈士奇?」斐焰瞇起眼。印象中,好像也曾聽風笑海在他面前提起這個字眼,不是他敏感吧?為什麼他老覺得這個叫什麼哈士奇的跟他好像有什麼關聯似的?

  「哈士奇犬!就是一種雪橇犬!一種拘類的名字--呃,那個……」見斐焰的眼睛越瞇越細,夏綠艷終於意識到自己好像說錯話了,不安地舔舔唇,瞄了瞄被他緊扣住的小子一眼。

  他不會一氣之下把她的手給扭斷吧?全天下的黑道人士,她只能得罪風笑海--她怎麼會把這個重要的原則給忘了呢?該死的!就算她老是把斐焰當弟弟看,但人家可沒把她當姊姊,要是讓他知道他們在背後把他比喻成一條狗……會不會偷偷的把她毀屍滅跡啊?

  「哈士奇犬……跟我有什麼關係嗎?」斐焰問得溫柔,眼神帶著蠱惑意味。

  「沒關係,一點關係都沒有,真的!」夏綠艷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輕輕地從他的掌心中抽回自己的手。「那個……打擾你的睡眠真是不好意思,你去休息吧,我先走了,再見。」

  說完,她飛也似的衝出了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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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曼哈頓下城最南端的區域,當地人稱「下曼哈頓」,是一六一四年來自荷蘭的移民最早落腳的地區。

  綠底白宇的路標上寫著「Wall  St.」--華爾街,兩旁都是從十九世紀便進駐於此、舉世知名的大銀行,這些銀行掌握著全美國、甚至全世界最重要的財富資源,其中紐約證券交易所更是全球矚目的指標。

  鞏氏家族世居華盛頓,一直到鞏雲山退休,才舉家遷移到紐約下曼哈頓區近郊的一座城堡別墅,說是養生,最大的目的卻是為了擺脫前任總統派系的色彩,遠離當時的政治決策圈。

  這一點,卻只有鞏雲山自己明白,連他的父親鞏凱也不知道他內心的想法。因為他父親的一生為政治而活,而他則不,尤其是在一場大病之後,他對政治圈的紛紛擾擾陡地感到厭倦,正好藉生病之名,舉家搬到了紐約郊區,也讓兒子鞏皇軒順勢遠離政治圈。

  末料,拿了個英國倫敦大學經濟與法律雙料博士的兒子,還是難掩鋒芒,讓現任總統親自找上了門,樂得鞏凱興奮得好幾天睡不著覺。

  唉,現在該如何是好?

  「老爺,少爺回來了。」

  「嗯,請他進來。」鞏雲山從沉思中回神,剛好見到鞏皇軒優雅的走進門,遂示意他坐下。「決定得怎麼樣了?打算走一遭政治圈嗎?」

  鞏皇軒溫文一笑,端起傭人送來的現煮咖啡輕啜了一口,才道:「這件事我還沒決定。」

  「喔?」鞏雲山眸光一閃,甚為不解,以他對兒子的瞭解,他絕不是一個對事情沒有主張、任人牽著鼻子走的乖孩子,只是,他通常掩飾得很好,好到沒幾個人可以察覺出他的叛逆。

  不過,好歹他是他的爹,如果他當真看不出來,那就枉為人父了。

  可是現在……他真的迷惑了,不懂這個從小便很聰明、卻冷眼看待這個世界的兒子,葫蘆裡究竟賣的是什麼藥?

  「爸爸,你找我過來就是為了這件事?」鞏皇軒淡問,唇角含笑,那笑,卻不及眼底。

  「是,也不是,你爺爺為你相中了一門親事,我想問問你的意思。」

  鞏皇軒不語,依然優雅的喝著咖啡,彷彿父親說的並不關他的事。

  「是唐家的千金--」

  「唐香伶?」鞏皇軒輕問,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典雅婉約的身影。

  「是的,你認識她?」

  「說不上認識,但在幾個公開的宴會上打過幾次照面,是個優雅美麗的女人,也不多話,的確是個好妻子的人選。」

  鞏雲山訝異的挑挑眉,「這麼說,你是答應了?」

  指尖在咖啡杯緣上輕點著,鞏皇軒無可無不可的問道:「我想知道爺爺相中她的原因?」

  「香伶的父親是現任總統最信任倚重的人,香伶的爺爺是你爺爺小時候最好的朋友,香伶的奶奶是你奶奶的大學同學,還有香伶的大哥是美國聯邦最高法院的法官,再加上唐家在美國金融體系的勢力……」說到此處,鞏雲山驀地一頓,恍然大悟的看著兒子,「你該不會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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