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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楓言而有信,準時到公司上班。
一早上希凡盡量待在公司裡,想找機會跟她講話。偏偏一直都有經紀人留在公司裡。好不容易等到十一點,公司裡其它的人陸續出去了,希凡接到他妹妹的電話。
「哥,你猜我剛才在醫院裡遇到誰?」
「我怎麼知道?」希凡眼睛看著他桌上的黃金葛盆栽。那是他公司剛成立的時候依蘭擺上的,他一直覺得辦公室裡有點綠意也好。
「我要出院的時候,在醫院的大廳遇到依蘭的老公。我跟他打招呼,他告訴我依蘭昨天深夜自殺。」
「嗄?」希凡大吃一驚,集中精神問:「她有沒有怎麼樣?」
「她洗胃後,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不過還要觀察二十四小時。」
「喔。」希凡鬆口氣,但隨即又憂心忡忡。依蘭自殺與他前天晚上對她說絕決的話應該脫不了關係。
「依蘭的老公很自責,他說他前天簽下離婚協議書的第二分鐘就後悔了,他其實還是深愛依蘭的,只是被依蘭逼急了,為了爭一口氣才跟依蘭離婚。昨晚他打電話給依蘭,發現依蘭氣若游絲。他覺得不對勁,不斷逼問依蘭,依蘭才向他承認她吞了安眠藥,要到天國去了,請他好好地照顧兩個孩子。」
「唉!」除了歎氣,希凡真不知該說什麼。
「我跟我老公抱著我們的baby去看過依蘭了。我覺得她看起來還好,反而不像以前那樣愁眉苦臉。她老公說他已經撕毀離婚證書,他們還沒有到戶政事務所辦理離婚登記,所以他們還是合法的夫妻。」
「妳的意思是他們兩個又和好了?」
「是呀!我臨走時依蘭支開她老公一下,要我轉告你,當她昏昏沉沉覺得自己的魂魄已經離體時,她老公哭得好傷心。她相信她還是她老公的最愛,現在她決心要努力經營她的婚姻,不再讓她老公有借口去找別的女人尋求安慰。她說她不會再打攪你了,還要祝福你和你的同居女友,你們結婚時務必要寄一張喜帖給她,屆時她會和她老公一起去道賀。喂喂喂,柯希凡,請問現在是什麼情況?你有同居女友,我怎麼不知道?」希庭詰問。
「呃……沒有啦……」希凡結結巴巴。「我不是真的和她同居。」
「我就知道!我跟我老公說你已經N年沒交女朋友了,我都開始懷疑你的性向了,怎麼可能會突然冒出個同居女友?一定是平空編造的。」
希凡大感顏面受損,不甘示弱地說:「我現在有女朋友,而且和她住在一起!」
「什麼?」庭庭在電話那頭大吼。
希凡聽到電話那頭傳來嬰兒哭聲。「幹嘛那麼大聲?baby被妳嚇到了吧?」
「都是你啦!我要去哄他了,有空再來審問你。」希庭掛斷電話。
希凡迫不及待地按內線電話,請丹楓進他的辦公室。他注視著她的背影,她放下電話,沒有馬上起身,頭轉向大辦公室裡唯一剩下正在講電話的經紀人小李,然後才慢條斯理地站起來,走向他的辦公室。他趕緊開門迎接。
「丹楓……」他的興奮差點被她的冷臉澆熄。
「老闆,請問有什麼事?」她站在門口,面無表情。
他二話不說,拿起他桌上筆筒內的剪刀,「喀嚓」剪掉自他桌上垂到地面、長得很漂亮的黃金葛。
「你有病呀?它長得好好地,你幹嘛剪掉?」她終於顯露情緒。
「這是依蘭拿來的,我以前對它沒什麼感覺,可是現在……」他把那兩長條剪下的黃金葛丟進垃圾筒裡。「依蘭與我毫無瓜葛了!」他再把小花盆丟進垃圾筒裡,然後微笑著兩掌互相摩擦一下。
「表演完了嗎?」丹楓轉頭就要走。
「依蘭自殺了!」
她轉回頭,瞠大眼睛,聳高眉毛。「她自殺了你還笑?你……」
希凡急忙打斷她的話。「她沒死。她又跟她老公和好了,他們不離婚了。她說她以後不會再來打攪我了。」他上前一步,燦笑著說:「她祝福我們。」
丹楓非但沒有如他預期地展現笑容,反而還冷冷地說:「一公尺。」
「丹楓……」希凡傻了。她沒聽清楚他的話嗎?
「老闆,如果沒有別的事的話,我要去做上個月的收支表了。」她說完轉頭就走,根本不等老闆回話。
希凡悶悶地坐回椅子,不知他還該怎麼做,才能解開「一公尺」的魔咒。多年來他沒交女朋友或許是對的,女人心海底針,誰搞得懂她們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丹楓回座,忍不住鬆開嘴角,暗自竊笑。她跟希凡的戀愛將步入坦途了嗎?不過,可不能一下子給他太多甜頭。女人太容易追到手的話,被寵壞的男人就不懂得珍惜。
第十章
在公司裡希凡叫她「葉小姐」,只有他倆獨處的時候,他才叫她「丹楓」。她也沿用同樣的模式,在公司裡和他保持老闆和員工應有的進退之道。他總是忙進忙出,待在公司裡最長的時間是開早會和晚會,要不然就是在講電話。公司的生意還真不錯,每個經紀人都忙得很起勁。
丹楓繼續住在希凡的舊家。想買他舊家的客戶還在猶豫,舊家沒賣掉,希凡一時還拿不出一大筆錢來還丹楓,她一點也不在意。看在他是個認真工作的有為青年,又不會持續煩她、頗識時務的份上,她對他的冷戰並沒有維持太久,畢竟他們總需要為一些公事交談,談著談著,她的臉色就在不知不覺間和緩了。但她還是不准他碰她。
等他忙完一天的工作約晚上八、九點時,他就載她去新家。他教她擦油漆,兩個人邊聊天邊工作,氣氛輕鬆愉快。他買與屋裡原有的櫥櫃同色的紫檀木板來DIY鋪地板,一副駕輕就熟的架勢,令丹楓相當訝異。
「你好像很有鋪地板的經驗?」
「是呀!做過幾次。其實滿簡單的,重點是要用小木板和鐵錘,把木條之間的縫隙敲得緊緊密合。」他邊說邊示範。「三年前我剛開始創業時候,沒有知名度,也沒什麼人脈,只能找到別人賣不出去的中古屋做中介。」他邊說邊敲木板。「那些房子的狀況都很差,難怪賣不出去。我只好先找工人加以修繕,工人做的時候,我在一旁看,偷偷地學。用心看過幾次後,舉凡水電、門窗、油漆、地板等『哩哩叩叩』修理房屋的瑣碎工作,我差不多都懂一點。」
「哇!看不出你是個handyman。」
「沒辦法,要節省成本就得勤勞一點。剛開始我冒險投入本錢,付定金買下一間中古屋,然後花十幾萬請工人修繕,結果我很快就把房子賣出去,而且多賺三十萬。試過幾次後,我會做的部份自己做,自己做不來或沒空做的話,就請願意只賺鐘點費的工人做。如果找包工,利潤會被他吃掉一半。有時候花三、五萬買材料,加上工人幾天的工資,將舊房子改頭換面,客人的滿意度大增,我的利潤也大增,皆大歡喜。」
「沒想到房屋中介這麼好賺,我以為你們只是賺佣金。」
「那要看和客戶簽什麼約。通常放很久還賣不出去的房子,屋主只會要求底價,我能賣多少是我的本事。要是看到我有把握能賣得好價錢的中古屋,我就會買下,再花些心思裝潢。不見得每次都大有賺頭,但通常穩賺不賠。我公司那間房子的貸款快還清了,其中有一大半的錢就是這麼賺來的。我常常跟我的員工說,沒有賣不出去的房子,全看你會不會包裝。」
丹楓樂意做他的助手,幫忙遞木板、美工刀、鋸子、門型條、雙面膠等等。
一個多禮拜過去了,整間公寓都漆好了,連客廳的地板都鋪好一大半了,希凡卻似乎對她毫無邪念,令她十分納悶。她不准他碰她是一回事,他太聽話,連嘗試一下都不曾,不禁令她頗為失望。難道她對他沒有吸引力了?
如果說他連她的一根手指都沒碰過,那是太誇張了。在他們上油漆和鋪地板的過程中,難免會稍微接觸到。那個時候他會可疑地在她身邊多停幾秒鐘,用眼神或微笑挑逗她;當她開始臉紅心跳,他就轉過頭或低下頭去繼續工作,彷彿在嘲笑她多心,他根本沒別的意思。她幾乎每天都會因此暗自懊惱一、兩回,覺得自己像啞巴吃悶虧。她還真想念他的懷抱和他的吻呢!可是她又怎麼能自打嘴巴無條件投降?
每次到新家,他就進房間去把襯衫和西裝褲脫掉,換舊背心和短褲,方便工作。穿得那般休閒的柯希凡看起來年輕了幾歲,尤其當他對她笑得露出小酒窩時,真是魅力無法擋,她幾次差點看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