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漢克一聽,忍不住哈哈大笑,隨之一臉快哭的表情,"老闆,主人,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你才好……"
"那就不要說了,去準備晚餐吧。"他繼續對話筒說:"漢斯,去接裴小姐過來吃飯,說是老漢克請她過來吃飯,別說是我的意思,懂了就快去!"
看他掛了電話,老漢克一路搖頭走進廚房,嘴上喃喃叨念,"真是無可救藥!真是無可救藥!"
無可救藥?他嗎?
裴又寧才剛抵達家不到兩個小時,漢斯就到了。
看見漢斯,裴又寧第一個念頭想到的是展鷹揚,"漢斯,你老大叫你來的嗎?還是出什麼事情了?"
"不是,老大要我來接你過去吃飯,可是他又交代我,絕對要說是漢克叔的意思,所以我不知道到底是誰的意思,總之是要請裴小姐過去吃飯。"
她來不及開口,裴仲耕把她拉到後面,對漢斯說:"漢斯,你眼中只有你老大,沒我的存在了嗎?你知道這是誰的家嗎?"
"仲耕哥你好!"漢斯恭敬的行禮。
"你知道這是誰家嗎?"裴仲耕再度詢問。
"仲耕哥的家。"
"那你知道裴又寧是誰的妹妹嗎?"
"仲耕哥的妹妹。"漢斯繼續回答。
裴仲耕繼續說:"那我的家是不是我妹妹的家?"
明眼人看都知道裴仲耕在為難漢斯,她看不太下去,"哥,別為難漢斯,他只是奉命行事。"
"所以我要他回去答話啊!"裴仲耕看妹妹倒戈向人,有點吃味。
從妹妹說要來美國找展鷹揚開始,他就知道,那個愛跟前跟後的小女孩已經長大了,只是身為兄長仍然會放心不下,尤其對方是浪蕩成性的展鷹揚,他更無法放心。
當初,若不是因為有任務在身,裴仲耕不會把裴又寧交給展鷹揚照顧,他妹妹像株溫室的花,而展鷹揚正好相反,他像是四處為家的狼,他不認為展鷹揚會為這個什麼都不懂的妹妹而定下心來,到最後,肯定是裴又寧傷心欲絕。
當他在雅典機場看見他們時,發現事情已經不對勁了,顯然展鷹揚一頭栽進去了,卻又不坦承自己的心,加上仲耕實在不願意去接觸像他們這一類在刀口上討生活的人,所以一回到美國,才會快速的整頓這個家,為的就是讓兩人保持點距離。
"漢斯,回去告訴暴鷹,裴又寧的家在這裡,我是她的哥哥,她的生活起居我會照顧,就算我照顧不了,也會找人照顧,不勞他費心了,代我感謝。"
"哥,幹嘛那樣說啊?"她不知道哥哥哪根筋不對勁,"你好像從雅典回來就怪怪的,沒事吧?"
"沒事,去整理你的東西,晚點我們去餐廳慶祝搬新家。"
"仲耕哥……"漢斯一臉為難。
"你還不走?"裴仲耕瞪了漢斯一眼。
裴又寧連忙把漢斯往外推,"你先回去,順便告訴你老大和漢克叔,我今天有點累不過去了。"
"那樣好嗎?"
"你這樣告訴你老大就好了,有事情我負責。"
"好吧。"漢斯無奈的離去。
裴仲耕滿意的摸摸她的頭,說:"等下我帶你出去吃飯。"
拂開哥哥手,她說:"哥,我剛說了,我有點累,哪都不去。"
丟下話,她一口氣奔到樓上,任憑哥哥在後頭叫喚,理都不理。
"又寧,你是不是在生哥哥的氣?"
"沒有。"她並不是存心要生氣,只是心底有點怨言罷了。
她不太懂,為什麼哥哥自希臘回來後會一直阻止她和展鷹揚在一起?
"我是為你好,在雷鷹集團出生人死,我所面對的,展鷹揚一樣必須面對,我是你的哥哥,不忍心看到你傷心欲絕,你遲早會明白哥的用心。"
落著淚,她無聲的吶喊,"我懂,哥,你說的我都懂,但是沒有展鷹揚,我的心會因此老去,這你懂嗎?"
她不敢問,只是無言,任由淚水沾濕衣襟,直到天明。
第八章
"裴又寧,下來!"
二十分鐘不到,樓下傳出一陣咆哮,聲音的主人裴又寧再熟悉不過了,只是她沒想到展鷹揚會自己跑來。
她哥呢?
她一路下樓,一路納悶的想著。
走到樓梯口,不見她哥,只見雙手環胸的展鷹揚,她看著他,"你幹嘛跑來?踢館嗎?叫那麼大聲,整條街上的人都聽見了。"
"你管那麼多幹嘛,下來!"他霸道依舊。
"這是我家,我不管,誰管?"沒見過比他更囂張的人了,哪有到別人家大吼大叫還叫人家不要管的,改天她一定要去建議雷老大,叫他好好約束一下他手下大將,免得出去丟人現眼。
"別像一隻烏龜,快下來!"他繼續催促。
"找我幹嘛?我哥呢?"
"被我用調虎離山計騙走了。"他故意叫野火找裴仲耕出去喝酒,然後自己繞圈子過來。
"調虎離山計?幹嘛那麼大費周章?"她防備的看著展鷹揚,猜想著他那麼做的用意何在?
"大費周章,當然是因為要帶你走。"展鷹揚回答的理所當然樣。
"帶我走?私奔啁?"她不想讓父母傷心,也不想讓哥哥傷心,"如果去公證結婚我還比較能接受。"
展鷹揚聽得一愣,隨之大笑。
"幹嘛笑成那樣?"那簡直就是嘲笑,就算她講錯了,也不用笑成那種德行吧?真受不了!
"你還沒吃飯吧?"
"你還會關心我有沒有吃飯嗎?"她要走的時候,他連做做樣子留她一下都做不到,現在又何必跑來這裡虛情假意呢?她實在搞不懂他腦袋在想什麼,有話總是不直接講,害她都要兜好大的圈子來猜,累都累得半死!
"我……不對,漢克不是叫漢斯來接你了嗎?"
"是漢克叫漢斯來接我,還是你叫漢斯來接我?"裴又寧直接了當的問。
"有差別嗎?"
"差別很大。"漢斯明明就是他的影子,還要把事情推到漢克身上去,她哼了一聲,"沒誠意!我不去。"
"現在我親自上門,夠誠意了吧?"見她動也不動,他自己上樓了。
發現他舉步向她,她擔憂的退了幾步,"你幹嘛?"
"帶你去吃飯!"他說著,把她整個人扛起來。
"吃飯就吃飯,幹嘛扛著我?"她嚇得在他背上又踢打,"放我下去,快點放我下去啦!"
白費力氣罷了!他是展鷹揚,刀槍都不怕了,哪會怕她的花拳繡腿?
"乖乖的別亂動!"他大喝一聲,她真的不掙扎了。
"幹嘛非找我去吃飯不可?"她看著他的側臉詢問。
過去他都嫌她又吵又煩人,現在卻主動跑來找她去吃飯,難道是他轉性了?還是他發現少不了她?她希望答案是後者,可是又不敢寄望太高。"如果我說……"他越說越小聲。"什麼?大聲點,我聽不清楚。""我說如果我說……"他幾度欲言又止,沒想到只是簡單的"我想你·,竟然會那麼難以啟口,難怪那麼多人喜歡唱"愛你在心口難開"。
他沒愛過誰,沒追求過女人,對這種小女生,他更是沒轍,說不來那些肉麻兮兮的愛啊情的,那比拿槍耍刀來得困難得多o
"什麼啦?"她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就是一個人吃飯太無聊了!還會有什麼理由?"他終於抵達停車的地方,打開門一口氣把她丟進汽車裡。
"喂,臭暴鷹,你就不會輕一點嗎?"摔得她屁股好痛。
"好吵!"他滿臉嫌棄。
"嫌我吵還來找我幹嘛?"她氣得想要奪門而逃。
"不許逃,如果你逃了,我抓到你就吻你,吻到你不逃為止!"
那……也許是個不錯的點子,甚至令她躍躍欲試,但是她不敢挑戰暴鷹耐性,萬一被抓到不是吻而是一頓毒打,那才叫做得不償失。
"很好,有學乖了。"他傾身給她一吻,笑說:"這是給乖小孩的禮物。"
哇咧!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耶!這種事情,恐怕只有他做得出來。但是,她很高興,這是泰國回來之後,他第一回吻她,感覺有點黏又不會太黏,很有春天的味道。
在滿天星斗的月光下進行晚餐是很浪漫的,漢克充當起薩克斯風樂器手,吹奏著令人心醉的樂音,此時,展鷹揚家的天台遠比高級餐廳來得有氣氛。
"感謝漢克叔叔。"她舉起紅酒向漢克致敬。
"希望小姐滿意今天的安排。"漢克欠欠身,笑說:"若有什麼需要,請儘管吩咐,我一定會努力令小姐滿意。"
"謝謝!"
漢克退下後,她又把酒轉向展鷹揚,"謝謝你,很浪漫的燭光晚餐。"
"我說過了,是漢克的意思。"他死不肯承認是他首肯的。
"如果你反對,漢克叔不敢自做主張。"她笑著戳破他的借口。
"死丫頭,非得給我難看不可嗎?"
"哪裡難看?"她當然知道他說的是臉上掛不住,可是還是故意捉弄他。
沒辦法,平日他太過於嚴謹了,脾氣又超壞,抓到機會不捉弄他一下實在很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