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人格和整個集團的聲譽擔保,絕不會做出損及利益的事。」
「伯父伯母應該還不知道這件事吧?」
「你要做什麼?」歐陽涉停下手邊的工作,冷冷望著她。
柔箏嘴角一撇,泛著得意的微笑說:「做我該做的事。」
「顧柔箏,你不要亂來。」
「我只是把我看到的轉述給他們知道,怕我胡說,就自己到他們面前招認啊。」柔箏緊抓著這唯一的優勢說:「要我不說也行,除非……」
「除非什麼?」
「跟我訂婚。」
「哈哈哈……」歐陽涉一聽,立刻搖頭放聲大笑。
「你笑什麼?」
「愛怎麼說就去說吧,我不在乎。至於娶你,那是絕不可能的事。」
「好,我倒要看看,你怎麼把她帶到你父母面前,要他們接受。」
她一甩頭,快步走出辦公室。
看她離開,歐陽涉終於鬆口氣癱坐在椅子上。
他開始整理短短幾十分鐘裡發生的事情,冷靜之後,他心裡已經有了解決方案了。
離開了歐陽涉的辦公室,耿梨驅車直奔陽美集團。她必須在最短的時間裡弄清楚整個事情的始末。
在聽了公司幾位資深高級主管的報告後,耿梨花了兩天的時間才稍稍弄清楚整個併購案的基本架構。在一個跟在父親身邊多年的秘書幫助下,她很快抓到了事情的關鍵。
「也就是說……只要在後天之前跟澳洲的銀行簽約,出讓陽差百分之四十的股份,我們就能暫時度過難關?」
「只要能先償還銀行的兩億欠款,它就不能履行併購計劃。只不過……」
「什麼?」耿梨收拾文件,望著他問。
「這樣一來,我們就失去陽美的主導權,以後凡事都得聽澳洲人的。」
「沒關係,這只是緩兵之計。等陽美重新上了軌道,我們再想辦法買回股份。」耿梨嘴上雖這麼說,心裡卻不太有把握。
幾個資深部屬低頭不語,耿梨強打起精神,鼓勵他們說:「別垂頭喪氣了。趕快去安排一下,明天我們就啟程到澳洲簽約。」
「是。」
一行人收拾桌上的資料文件,各自去忙了。
耿梨坐在父親的辦公桌前,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阿涉說的一點都沒錯,經營一個公司不是想像中的這麼容易。
雖然這幾天她表現得很堅強,但一旦夜深人靜,獨自一個人躺在床上,思念他的心就像是被火灼燒似的刺痛著。
她其實很後悔那天打了他。但這就像是她的命運一樣,別無選擇。
突然一陣頭疼席捲了她,同時手機也響了起來。
「喂。」
「耿梨,方便嗎?可不可以出來見個面?有人想見你。」電話那頭傳來尹F的聲音。
「好啊,是誰想見我?」
「來了就知道了。」
「嗯……那一會兒見。」掛了電話,耿梨立刻拎起背包離開。
兩人約在東區後巷的一家咖啡館。
看到挽起了發,穿著白襯衫和灰色及膝裙,還薄施脂粉的耿梨走進店內,不僅是尹F有些不習慣,連身旁的關兆罄都驚訝的睜大眼,盯著她看。
「好久不見了。」三人相互招呼。
耿梨一坐下先給尹F一個熟悉的笑臉,隨即對兆罄點頭。
「也沒有多久,幾個禮拜沒見而已。」耿梨說。
「話是沒錯,但這幾個禮拜的變化實在太大了。」尹F看看兆罄,語帶感慨的說。
「嗯,真對不起,一直沒告訴你們我的真實身份。」
「傻瓜,道什麼歉,你不說一定有苦衷,我不會介意。但你跟歐陽涉的事你打算怎麼辦?」
「是啊,阿涉知道應該很生氣。」
「他是罵了我,但……我跟他本來就沒什麼,所以無所謂啦。」
尹F立刻伸手過來輕捏她的鼻子。「你想說謊到什麼時候啊?」
「我哪有……」耿梨一下子紅了臉,無言以對。
「本來我以為你有門當戶對的困擾,但是現在所有的阻礙都迎刃而解,你還有什麼好顧忌的?」「不只是這些問題,其實……」
耿梨開始將事情的始未做個說明,尹F聽完,驚愕得半天無法回應。
「我想我跟他……注定是不能在一起的。」耿梨哀傷的說。
「其實也沒這麼悲觀吧。他一定有辦法掃除你們之間的阻礙,倒是你……」兆罄微笑望著她說。「我?」
「嗯。」兆罄喝了口茶,繼續說:「當然感情和家族事業之間很難取捨,但身為阿涉多年的好友,我看到他為你做了很多改變。他這麼努力想跟你在一起,你實在不該輕言放棄。」
「我……」耿梨低下頭,讓一旁的尹F看了很不忍。
「你不要把所有錯都歸咎在耿梨身上,她有她的難處。」她幫她抗議說。
「我沒有怪她,我只是……」
「那你說話不需要這麼直接吧,這很傷人的。」她移坐到耿梨身邊,攬著她說。
「或許我的話不中聽,但我覺得只要你心裡還有一點不捨,還有一絲猶豫,就不要放棄,否則將來一定會後悔的。」
「我沒有放棄,我是別無選擇。」耿梨坦承,「我也想依賴著他,時時刻刻跟他在一起。但是……我們各自的立場卻讓我無法選擇所愛。」
「可是……」
「我爸因此住院,還住進加護病房,我能做的也只有盡力保住他的心血,其他……我暫時不能去想了。」
「耿梨。」尹F心疼的拍拍她的臉。
「我不只一次的想過……要是我不姓耿,要是我跟陽美集團毫無關係,那有多好。」耿梨自責的說:「我這樣是不是很不孝?」
兩人聽了低頭不語。
最後,還是兆罄開口說:「給阿涉時間吧,我相信他會想出解決方法的。」
兆罄的鼓勵,加上尹F的支持,倒是讓耿梨稍稍舒緩了心頭的糾結。
情勢迫在眉睫,她不能停下腳步。若是在這時放手,陽美就完蛋了。
望向窗外,下午的陽光帶著一種充實的溫暖,就像是阿涉的擁抱。想著想著,她有股衝動想立刻飛奔到他身邊……
一整天,歐陽涉除了應付繁忙的公事,還得分神苦思解決併購案的方法。十幾個小時下來,他頭痛欲裂,只想回家好好歇息。
拖著疲累的身體走進家門,一看到客廳的人影,他立刻湧現一股厭惡感。
穿著火紅洋裝的顧柔箏就坐在母親身旁,撥弄著她那一頭波浪般的長髮。
「回來啦?」母親說。
「嗯,我頭疼,先回房間休息了。」
「等等……阿涉,你先坐下,我有話跟你說。」
「如果不是很重要,明天再說行嗎?」他腳步不停的往樓梯走。
母親突然提高音調,叫住他說:「不管是不是重要的事,坐下來跟我談個幾分鐘都不行嗎?」
歐陽涉看著母親,無意別見身旁的柔箏嘴角帶著勝利的笑,於是冷著一張臉走到沙發旁,先發制人說:「我知道你們要說什麼,我可以直接回答你的疑問。沒錯,我最喜歡耿梨,而且……我們已經在一起了。」
「你!」柔箏咬著唇,恨恨的瞪著歐陽涉。
「你真的跟她在一起?」母親驚訝的望著兒子。
「本來我也打算帶她來給你們看,沒想到……這樣也好,反正遲早會知道。」他脫下西裝外套,坐上沙發。「所有的事,今天當面說清楚也好。」
「還有什麼事?」
「從今以後不只是顧家,所有婚事我都全部回絕。」
「耿梨的家世背景哪比得上顧家?」母親伸手安撫柔箏,責備兒子說:「你愛怎麼玩我不管,但是我們家的門可不是誰都能進。」
「我不在乎門當戶對,我只娶我愛的女人。」
「阿涉,你就算不為集團想,也該為自己的將來想想吧,她接近你只是為了不讓陽美破產,根本不是愛。」
「我不需要你們的批評,就算沒有耿梨,我也不會娶柔箏。」
「你真的不顧一切只要這個女人?」
「媽,當初你也曾安排我跟她相親,只是後來陰錯陽差,才會繞了這麼一大圈。現在為何……」
「此一時彼一時,一個破產的集團千金是沒有資格進歐陽家的大門的。」
「這真是太荒謬了!堅持們當戶對有什麼意義?」歐陽涉一臉鄙夷。「歐陽集團前景看好,根本不需要其他集團的幫助。我娶誰對集團的未來毫無影響。」他的語氣十分狂傲。
「阿涉,你怎麼能這麼說?」
「我還可以說得更明白些,顧伯伯之所以想湊成兩家聯姻,無非只是想更穩固彼此的合作關係,在我來看,顧家的企圖跟其他人並無不同。」
「歐陽涉,你太過分了!」棄箏起身為父親辯護。
「我過不過分你心裡清楚,你要是再不歇手,我也不會客氣。」歐陽涉警告的說。
「你想怎麼樣?」
「有沒有資格做歐陽家的媳婦,我想你比誰都清楚,難道要我一五一十告訴我媽你在美國的行徑?」
「我只是交朋友,那不算什麼。」
「柔箏,是什麼樣的朋友啊?」母親話鋒一轉,追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