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我是說佔有你。不敢相信我竟然跟你耗了兩個月,這真不像我的作風。」他用輕柔的吻訴說對剛剛美好體驗的依戀,「但我到現在還是想不通,你為什麼拒絕我?你明明……明明愛我。」
他撐起身體,側著身看她。
耿梨垂下眼,不敢正視他質問的眼睛。
「你說,為什麼你願意把最珍貴的初夜給我,卻不願意接受我的愛?」
他捧起她的臉,逼她面對自己。
耿梨根本沒有時間整理思緒。她身體還沉醉在他溫柔的擁抱中,心——卻要面對最殘酷的事實。
這些複雜的思緒拉扯著她,終於讓她承受不住地落下淚來。
「我怕……」
「傻瓜,哭什麼……」
「我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面對你,因為我們……似乎沒有將來。」
「你說什麼傻話?不管你有什麼難題,我都會幫你度過。尤其錢的問題更不用擔心。」
「你不怕我只是為了錢才接近你?」
「你要多少?只要你開口我立刻給。」他不以為意的說。
「原來你早知道我不是這種人,所以才會……」
「我當然知道,每個接近我的女人我都一清二楚。但是……」他突然翻身壓上她,輕輕揉撫著她的乳房,「你卻是唯一讓我捉摸不定的女人。」
「但你知道我愛你,這還不夠嗎?」
「夠了……」他的尾音消失在親吻的唇邊。
夜幕低垂,兩個交纏的身影才剛開始譜出美妙的樂章。
耿梨在他的帶領下一次次的攀上幸福的高峰。
她知道事情終有明白的一天,但是此刻,除了歐陽涉,她什麼也不想了。
初嘗男女之歡的耿梨,依偎在歐陽涉懷裡一直睡到翌日清晨,直到被一通刺耳的電話聲吵醒。「喂,嗯……」
歐陽涉翻了個身,坐在床邊壓低聲音回應:「什麼?好,我會準時進公司,把陽美所有的資料準備好,會議室見。」
耿梨一聽到「陽美」兩個字,睡意一掃而空。
見他掛了電話,起身穿衣,耿梨也翻過身來緊盯著他看,「公司有事?」
「嗯,本來按照計劃進行的案子臨時出了狀況,我得趕回去處理。」
「是不是很麻煩?」
「小Case而已。」他邊扣扣子,邊俯身下來吻她。
耿梨想到昨晚的甜蜜,忍不住紅了臉頰,但是她心中懸念的還是剛剛那通電話。
「我剛剛聽你說陽美!」
「喔,那是一家我準備併購的公司。對方還在作垂死掙扎,不肯就範,所以我想盡快處理掉,免得夜長夢多。」他坐在床邊,撫摸她的長髮。
「盡快處理……是什麼意思?」
歐陽涉一向不在外人面前談這種商業機密,但是因為他相信耿梨,因此毫無顧忌的跟她解釋道:
「本來這案子應該在三個月前解決,但因為我一時心軟,不想讓他們背上破產的名聲,所以希望他們能自動放棄,同意出售。誰想到他們竟然找到金主,不想被我收購。」
耿梨低下頭,不知該說什麼。
「所以這次我絕不手軟,今天就把這件事給解決了。」
他說完立刻起身,耿梨一急,順勢拉著他的手坐起來。
「這樣……不就宣告他們破產了?」她裸著上身坐在歐陽涉面前,美麗的胴體讓人著迷。
「這早該在三個月前就成定局的。這件事讓我學到一個教訓——人,真的不能有婦人之仁。」歐陽涉順手拉了椅背上的衣服幫她被上。
「為什麼?你為什麼會拖了三個月才處理,這樣……不是也讓你損失很多錢?」
歐陽涉臉上突然閃過一種坦然又感慨的神情,他輕模著耿梨的臉說:
「當我剛接下集團總經理職位時,因為年輕,不但公司資深的股東不把我看在眼裡,連合作的對象也有意刁難;唯獨陽美的總裁不但教我一些應對的方法,還開導我,要我用實力去推翻這些人的偏見。」
「聽起來,你好像很佩服他。」
「不但佩服,還有尊敬。他的理念讓我學到很多東西,要不是因為立場不同,我實在不願意併購。所以……我才會拖到現在。」
「阿涉,其實我……」
「我說這麼多,你一定聽得一頭露水。」他輕拍她的臉說:「好啦,我要趕著到公司開會,不過我會盡快解決問題趕回來,晚上一起吃飯。」
「嗯……阿涉!」
「別說這麼多,等我把這件事辦好,我要你搬來跟我一起住,你是屬於我那間大房子的。」
他臨走前不忘給她一個深情的吻。
但那個吻對耿梨而言,卻是甜在嘴邊、疼在心裡。
既然她暫時無法將自己的身份說出,就得盡快想出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阻止事情發生。
頂著正午的艷陽,耿梨緩步走進睽違一年多的家。
眼前的一切都是這麼熟悉。黑色木門連接著寬闊的玄關,一塵不染的木質地板讓靜謐的客廳顯得雅致溫馨。在耿家,看不到一般富裕家庭的貴氣與華麗,鮮花永遠是房子裡最講究的裝飾。
「媽,我回來了。」
「小梨,來,媽看看……」
耿梨一進門,母親就心疼的將她攬進懷裡,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掉。
母親撫摸她的臉,心疼的詢問這一年多來分離的點點滴滴。
「媽,我好想你。」
「傻孩子,想……詩什麼不回來呢?」母親幫她拭了淚,牽著她的手走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你明知道你爸爸氣過就算了,怎麼還跟他鬧呢?知不知道這些日子來,他一直惦著你,只是嘴裡不說而已。」
耿梨笑笑,其實她不是沒想過放棄,但就是那麼一口氣嚥不下,讓她撐到現在,也證明自己有能力養活自己。
「爸爸呢?」
「他在公司,最近忙得都沒睡好,我真怕他身體會受不了。」
「是因為歐陽集團的併購案?」
「你怎麼知道?」
「我就是為這件事回來的。」
這時,正在廚房弄午餐的姥姥出來,一看見耿梨,開心的差點把手上的盤子摔在地上。
「姥姥,小心!」
「小姐,你回來了!」
「嗯,我想回來幫忙爸處理併購案的事。」
「可是……這些事你怎麼懂啊?」母親問。
「我雖然不懂,但我有解決的方法,你們放心。」
一年的獨自生活,讓耿梨完全變成一個獨立且有主見的小女人。母親看了又欣慰又心疼。
「媽,別哭了,我們先坐下來吃飯吧。」
母親點點頭,隨即轉頭交代傭人:「弄小姐最愛的酪梨牛奶。」
「我去,這交給我。」姥姥揮揮手,自告奮勇攬下工作,快步往廚房去。
母女倆才坐下,客廳的電話突然響了。
傭人接起來聽,立刻神色慌張的走到餐桌旁說:「太太,不好了,公司來電話,說老爺剛剛昏倒,送進醫院了。」
「什麼?!」耿母嚇得臉色發白,抓著女兒的手不自覺地握緊。
「哪家醫院?」耿梨鎮定的說。
「台大,現在在急診室……」
耿梨二話不說,牽著母親出門,飛車直奔醫院。
母女倆到時,耿父剛剛被送進加護病房。
跟隨而來的集團經理說,耿總是聽到歐陽集團決定立刻履行收購計劃,完全斷了陽美的後路,一時氣急攻心才會心臟病發。
耿梨站在加護病房外,透過玻璃窗,看著全身插滿管子的父親,忍不住熱淚盈匡。
聽完醫生分析病情後,她坐到母親的身邊,攬著她的肩安慰。
母親突然悲從中來的說:「我早說了,跟這些大財團積上沒有好處,你爸爸偏不聽,現在搞成這樣……唉,萬一他就這麼走了,我怎麼辦?」
「媽,你放心,爸會好起來的。」耿梨擠出一個安慰的笑容說:「我不會讓陽美集團就這麼消失,不會讓爸一輩子的心血白費。」
「你要幹什麼?」母親抓著耿梨的手,擔曼的問:「你不要做傻事啊。」
「不會的,這件事交給我,我會解決的。」
她起身,準備離開,母親卻仍擔心的不肯放手,「小梨啊,我們不是歐陽集團的對手,你爸爸已經這樣了,你不要再……」
「媽,你放心。爸醒了立刻Call我,我先走了。」
「你上哪去啊?小梨……」
耿梁在醫院的長廊越走越快,四周的安靜讓她的腳步聲聽來更沉重。
她的心狂跳著,思緒、判斷也都一團混亂,但是她的意念卻無比堅定,即使閣著眼,她都知道自己該往哪去——即使粉身碎骨,她都要義無反顧的迎接那場風暴。
第八章
歐陽涉面色沉重的坐在主席位上,聽著剛剛從澳洲搜集回來的消息。
偌大的會議室裡一片寂靜,所有人都在等著他說話。
「就按照計劃去做吧,通知銀行準備,務必趕在他們簽約之前完成。不能再有差錯了。」
「是。」所有下屬一收到命令,立刻動員起來。
會議結束後,以股東身份參加會議的顧氏父女,開心地走到歐陽涉身邊。
「阿涉,你處理得很好,併購計劃一提前,我們至少可以多賺進五千萬。」顧父拍著歐陽涉的肩,望著女兒又說:「併購之後,陽美的規劃重整我想交給柔箏負責,你看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