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哭!」慕容翟大喝。
像是故意與他作對,阿全的眼淚撲簌簌的落下。
「小妞,把眼淚收起來。」慕容翟輕柔的說,但聲音充滿緊繃的氣息,他不允許她在他面前哭泣。
他不允許她有任何懦弱的表現!
「哇!」阿全繼續不聽話的哭叫。
慕容翟怒意揚升的抓住她的手腕,緊緊的施力,因為她的哭泣,心糾結得難過,卻被漫天怒火掩蓋。
他不允許她成為一個無用的人。
「哇!」阿全吃痛得大叫。他緊握的地方一定瘀血青紫,但她掙脫不了他的箝制,對於他的狂怒,她害怕得蒼白了嬌顏。
「把眼淚收起來。」慕容翟陰沉的再說一次。
被慕容翟冰冷的怒意嚇到,阿全這次乖乖的抹掉淚痕。
「小妞,感情是不必要的,浪費在無用的地方更是愚蠢。」他斥責的語氣像一盆冷水灌頂。
阿全微顫的抽著氣,努力恢復平靜,把小手抽出他的掌握,這次輕易的脫出,她撫著泛紅的地方,穩著心悸,他生起氣來真的好恐怖,她不是對手。
「你真的生氣了?」阿全怯怯的問。
慕容翟冷瞥她,「這不像你。」
阿全垂著頭,她只是突然害怕他不要她了,所以才會有那麼大的反應。他的邀約對她很重要,她不再覺得自己是阿爹口中無用的廢物。
「別讓我後悔找上你,小妞。」如果她對他沒用,那麼別怪他心狠,他不會讓任何人壞了他的打算。
「我盡量。」阿全知道自己錯了,她不該在他面前放縱自己的情緒,那是她的私事,再怎麼樣她都該自己解決。
只是她的心像是被挖了一個洞,他不想承擔她的喜怒哀樂。
他不滿意的命令道:「我不要盡量,你要做到。」
「我有感情,又不像你天生是個冷血動物,你不能禁止我發洩情緒。」阿全不滿的辯駁。他怎麼這麼不講理?她又不是常常失控,偶一為之應該可以被原諒吧?他整個人倏地變為陰冷,「感情不是用在這裡。」
「我知道了,我不會再犯。」阿全沮喪的說,他要她成為他的幫手,但不准她依賴他。
「到底跟不跟我走?」慕容翟壓下不耐,再問一次。
阿全遲疑不應答,她還是無法明確的做出決定,她還掛心阿布。
「你好好考慮,這可能是我最後一次來找你了。」他不能讓她有藉口欺到他頭上去,否則以後要控制她就難了。
「我……你真的要嗎?」她需要他的肯定。
慕容翟詭異的看著她,「當然,不然你以為我在做什麼?」等得到她的忠心,他一定會好好利用,絕不浪費,以償他花了那麼大的工夫來說服她。
阿全不敢相信他會這麼說的眨眨眼睫毛,雙眼疑惑的看著他,依他冷沉的個性,他怎麼會說得出這麼曖昧的話?造不像是他會說的話?該不會是他喜歡上她了吧?可是他的表情又不像那樣,事實又好像是那樣。
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呢?阿全不知覺的癡望著他,想知道他話中所代表的意思?臉不自覺的嬌羞酡紅,心中的遐思令她芳心微微顫動。
但慕容翟的下一句話打醒阿全腦中脫軌的旖想,「有你在,我的計畫會避免許多不必要的干擾。」
阿全瞇眼,他一樣是在利用她?根本不是什麼高尚的動機,就像阿爹想賣掉她拿到錢一樣惡劣!
慕容翟沒理會她神情的轉變,自顧自的說:「我要做的事需要有一個人來轉移別人的注意力,而你有這個本事。幫我,你也可以得到你要的生活,我們互取其利。」
他不察阿全心思微妙的轉換,語氣中充滿施恩的傲慢。
「這麼說我在你的計畫中算是你的煙霧彈了?」阿全突然覺得自己是一個大白癡,一個人在那邊東想西想,結果人家根本不是那個意思,而且她還往歪處想去,更顯得自己的心態可悲了。
阿全恨死自己的自作多情,她怎麼能夠有這種噁心的想法?!害得自己在他面前變得彆扭,她是笨蛋-她該記住她是為他工作,而不是把感情給他。
她不准自己再犯一樣在阿爹身上的錯誤!
「怎麼了?」慕容翟疑惑的問,小妞的表情怪怪的。
「沒有。」阿全恨然的說道。
「小妞,你這個暴怒的習慣很不好。」慕容翟凝眉,她一不如意,個性就會變得很衝動、很情緒化。
阿全嘟嘴,他實在不是個好人,只以自己的利益來思考任何事情,她一定要牢記這一點,絕不能對他有任何放鬆之心。
「小妞,你——」她似乎有不對勁的地方?「慕容翟,你在望風亭慢慢等吧!」阿全大嚷著縱身離去,她不要給他答案,讓他在心裡得意洋洋。
對於她的驕蠻,慕容翟不屑的輕撇嘴角,他知道阿全一定會來!
她那樣子只不過要引起他的注意而已,筒直是幼稚極了。
跟了他,她會發現這樣做根本就沒有效。
慕容家的大門口彷若生離死別的場所,一聲聲的悲泣喚不回已經注定的命運,而阿布的未來已經注定。
「阿布,跟我走。」阿全再一次懇求,不死心的想要阿布改變心意。
阿布輕輕搖頭。
阿全氣急敗壞的嚷:「你怎麼不學學我毀約算了,那又不是什麼天大地大的壞事?!」
「毀約對我是天大地大的事。」
「但是對方還不一定夠格成為你的主子,你為什麼那麼傻,非往地獄裡跳不可?!」
「阿全,你明知道我做不到,對我而言承諾就是承諾,一說出口就永遠不能改變。」
不管未來的主子是什麼樣的人,她的忠誠已經是他的,除非約定到期,否則至死方休。
阿全歎了一口氣,放棄想要改變阿布的想法,不再多說廢話,那只是徒增自己的無力感。「阿布,你一定要好好保護自己知不知道?慕容家待不下去就逃,千萬別傻傻的把自己的命賠在一個不值得的人身上,你得答應我這一點。」不然就是打昏阿布,讓阿布怨恨她,她也會帶她走。
「我答應你,我會好好保護自己。我絕不會讓你傷心,遇到再壞的事,我都會活下去。」
聽見阿布這麼說,阿全只能告訴自己是到了得放手的地步了,再不放手只會傷害她們姊妹之間的情感。
「阿布,我一定會來接你,等我。」這是她對妹妹的承諾,她會做到。
阿布鼓起勇氣,略微僵硬的一笑,要阿全放心的走。「你自己在外面也要小心。」
她不想讓阿全再為她擔心。
「你不用擔心我。我比你會照顧自己,絕不會傻傻的任人欺負。」
「我等你來接我。」阿布抓著姊姊的手不想放,再久一點,她就會有足夠的勇氣去面對未知的將來。
「我會很快存夠錢來接你,你要等我。」阿全認真的說,她一定會再回來。
「你要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別生病了。」阿布依依不捨。
「你也不要笨笨的被人家欺負還不反擊,懂不懂?」她再三的交代,就怕阿布不懂得珍惜自己,為自己的主子犧牲一切,害她愧疚一輩子。
「嗯。」阿布點頭。
「不可以對上頭那些人隨便問問題,知不知道?」
「嗯。」阿布再點頭。
「不可以冒犯那些掌管你生死的人,知不知道?」
「嗯。」阿布眼眶已然紅腫,不停地吸著氣。
阿全再說下去,阿布就要哭出來了。
「進去吧,我看著你進去。」阿全知道阿布要是晚一點進去,準會有人找碴,她可不想讓她因此受罪。
阿布點點頭轉身離去。
阿全一直到慕容家的大門關了起來,她才離開。
不管要花多久的時間,她一定會回來接阿布。
這是她對阿布和自己的承諾。
望風亭,亭台已經半毀,頂蓋被雷打破一個大洞,光線透過它灑落在老舊的石階上,帶來些微的明亮。
它的前方是一片大草原,風吹草低見人煙,風一停,四周便荒涼得可怕,卻又有種蕭瑟的美感。
慕容翟站在亭中等著阿全來,他不認為阿全不會來,更不認為自己對她的想法會預料錯誤。
如他預期,阿全背著包袱來到他面前,她面無表情,以聲制人,「我來了,你什麼都別說!」她終究還是屈服在自己的慾望和阿布的固執下。
慕容翟沒有任何表示,眼中光芒一閃而過,他得到她了,她不會再離開他。
「你想到哪裡去奪取別人家的財產?」阿全問。
慕容翟邪惡的笑開,「馳騖堡。」
阿全瞇眼,有點不敢置信,「北方有名的大堡?」
「馳騖堡的堡主年歲已大,只有一個寶貝女兒。」慕容翟淡然的解釋著。
「以美色侍人,可是沒保障的喔!」阿全涼涼的諷刺道。
慕容翟陰沉的呵呵笑,「你不用操這個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她只要跟著他就好了,他自會達到自己的目標。
「我以為你離開,慕容家會做得更誇張呢!」阿全思索後說道,以他的身份不應該能這麼順利的離開這裡吧?「他們不會找我,還巴不得沒有我的存在。」他沒有重要到讓慕容家的人為他失去奪得財產的先機,他走代表失去一個繼承人,說不定還會放鞭炮慶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