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啊?是我們公司的人嗎?」
「是啊,而且還很有名呢。」
「很有各?」
「上一期的『永暉八卦報』有她啊。」這提示夠明顯了吧。
「真的嗎?」
不只ALLY,幾個站在兩人週遭的男女,聽白禮熙這麼說,個個吃驚地瞪大眼。
「可是我每期都看,沒發現有關於她的報導啊。」ALLY不相信。
「她究竟是誰啊?禮熙,快告訴我們啦,別賣關子!」幾個男同事搶上前來抓住白禮熙,目光滿是哀求。
白禮熙只是笑,深湛的眸依舊凝定如今已被一群人包圍的紅衣女郎,她看來似乎有些驚慌,玉手半掩容顏,一副想倉皇逃逸的模樣。
她一定很緊張吧,畢竟她還是第一次在公共場合做如此打扮。沒想到總是端莊嚴肅的她,穿上禮服後竟如此性感嫵媚,盡展女人味。
連他,也大吃一驚……
「啊,她好像絆到了!」驚呼聲方落,只見紅衣女郎狼狽地半旋身,跌入不遠處一個男人懷裡。
男人展臂穩住她,笑逐顏開,明擺著感謝上天送來這份艷福。
他俯下身,不知在她耳畔說了些什麼,她緩緩抬起頭——
「笨蛋!」白禮熙驀地斥罵一聲,「沒事摘下眼鏡幹什麼?連走路都會絆倒!」他磨著牙,神色陰沉地瞪著遠處擁在一起的男女。
身旁的人都被他嚴厲的口氣嚇了一跳。
「禮熙,你怎麼了?臉色好難看啊!」
他置若罔聞,「對不起,失陪一下。」說著,他排開人群,大踏步往紅衣女郎的方向走去。
「等等!禮熙,你忘了我們要一起跳舞嗎?」ALLY驚慌的嗓音追上他。
「對不起,下次吧。」他頭也不回,這一刻早忘了保持翩翩紳士風度,燃著火焰的眼底只映出那個令他咬牙切齒的纖柔身影。
在眾人瞠目結舌間,他很快地落定紅衣女郎身前,一把推開她身畔的男人,將她扯向自己。
「你、你幹什麼?」她細聲抗議。
「我來邀請你跳舞、」白禮熙一雙火眸鎖定她。
她斂下眸,「……抱歉,我不會跳舞。」
他目光一柔,嘴角勾起迷人笑痕,「放心吧,恩瞳,我會教你的。」語畢,他不容拒絕地牽起她的手步向舞池。
眾人愣愣地目送他們,好半晌,才從極度震驚中回神。
「那個……剛才禮熙是叫她『恩瞳』嗎?」其中一個男人問。
「嗯,我好像也是聽見這個各字。」
「難道是——羅恩瞳?」眾人面面柏覷,「那個刻薄、沒人要、快三十歲還沒交過男朋友的老處女——羅恩瞳?」
不•會•吧?!
驚愕的炸彈忽地爆開,勢如破竹,直衝雲霄,轉瞬間席捲整個會場。
看來,這場宴會很有潛力成為下期「永暉八卦報」的頭條。
第七章
一片寂靜。
音樂聲、人聲,此刻羅恩瞳什麼也聽不到,唯聞胸口那急促如戰鼓騰雲的心韻。
怎麼會這樣?
為什麼她忽然之間成了會場矚目的焦點,還跟全公司最受仰慕的男人——白禮熙共舞?
為什麼他要這麼堅定地將她扣在懷理,不許她有機會掙脫?為什麼他一雙墨黑的眼像千年古潭威脅著要吞噬了她?
她好慌!
「我想,還是不要好了……」她掙扎著,「我真的……不會跳舞。」
「很簡單的。」他不容她逃避,「這首是華爾滋,很容易跳。來,跟吾我移動,
—、二、三,一、二、三……」他示範著舞步。
她拒絕跟隨他,「我不會。」
「你會。」
「我不會!」她生氣了,揚眸怒視他,「你憑什麼強迫我跟你跳舞?」
他只是微微一笑,「可是你很想跳,不是嗎?」
她一窒。
「你穿上這件禮服,難道不是想攫取眾人的注目嗎?難道不是為了證明,其實你並不是我們平常所想像的那麼呆板?」
「我……才不是。」她別過頭,暗暗咬牙,「是—個朋友逼我穿上的。」
要不是那個熱心過度的女人硬要替她梳妝打扮,甚至還將她推進會場,她不可能有勇氣出現在大家面前。
「那個朋友……是誰?」他很好奇。
「剛認識的,一個很漂亮的女人。」她輕歎口氣,「美若天仙。」
若有所憾的語氣令他揚了揚眉,眸中點亮一抹輝芒。「你也很美啊,恩瞳。」
「我?」她不敢相信地望他,觸及那溫柔的眼神後,臉頰立即滾燙起來,「你別……別開玩笑。」
「是真的。」他微笑,隨手撩起她一束髮,在指間把玩,「你放下頭髮後,整個人顯得柔媚許多,讓人忍不住想親近。」他低頭輕輕吻上那絡髮絲。
她彷彿被雷擊中,急速後仰的身子差點跌落,幸而白禮熙及時拉回她,技巧地帶她旋轉了一圈。
「就是這樣,很簡單吧?」
不知不覺中,她在他熟練的帶領下旋舞起來,一圈又一圈,繞得她臉紅心跳,頭暈目眩。
她悄悄瞥了四周緊盯著他們跳舞的人群一眼,更加慌亂緊張。
「別緊張,放鬆身子。」他低聲誘哄,攬住她的腰,放慢舞步, 「你跳得很好。」
「白禮熙,請你放開我……」她軟弱地求饒。
「叫我禮熙。」
「嗄?」
「禮、熙。」他像教導小孩般耐心地重複。
他把她當成什麼了?羅恩瞳的瞼瞬間紅成一顆熟透的蘋果,哀怨地瞠他—眼,貝齒仍緊緊咬著唇。
「不肯叫嗎?」他歎氣,一副大失所望的模樣,可動作絲毫沒有停頓,依然霸氣而優雅地帶領她舞著。
這男人……真過分!她咬緊牙,痛恨自己像傀儡娃娃般遭他戲弄,幾乎有股衝動想甩他一巴掌。
可不知怎地,體內卻又有另一種奇妙的感覺壓過這樣的衝動,似乎是一種飛揚的喜悅,一種難以書喻的興奮,一種以為自己快要摘下星星的幸福預感。
她感覺自己像喝了酒,醺然欲醉,迷濛的瞳反映出的世界全染上了玫瑰色,可愛得教人想振臂擁抱,擁抱這美妙的世界,擁抱所有注視著她的人群,擁抱……他!
這個令她又氣又怨又難以抗拒的男人呵。
「沒戴眼鏡看得清楚嗎?」他突如其來地問道。
她一愣。
「你的眼神好迷濛。」 宛若籠著一層輕紗,像月夜下最甜蜜的美夢,朦朧得令他心悸。「最好不要再這樣看我。」他低啞的嗓音彷彿正壓抑著什麼。
「……為什麼?」
「因為我不保證自己會對你做出什麼。」
「咦?」她再度愕然,迷惘的眼與他意味深刻的眸光相接,好一會兒,她總算領悟了他話中的含義,呼吸乍然一停。
「我怕自己又想吻你。」他喃喃低語,伸手輕輕撫上她灼熱的芙頰。
電流透過他厚實的掌心在她體內竄開,她雙腿一軟,忽地撐不住自己的身子。
他連忙扶住她,「怎麼啦?恩瞳。」
「我……」找心跳快得站不穩了!激動的回應只在內心迴盪。
這種丟臉的話,教她怎麼說得出口,又怎麼甘願承認啊!
「我、找有點不舒服,想休息……」她垂下頭,讓柔順烏亮的長髮掩去臉上神情。
白禮熙看了她—會兒, 「好吧。」他停下舞步,在眾目睽睽下,挽著她走出宴會廳,穿過玻璃門,來到戶外庭園。
一踏入月色之中,羅恩瞳急忙掙脫他的手臂,逕自揀了一張白色雕花涼倚坐
下,撫著胸口輕輕喘氣。
白禮熙靠在椅邊,俯望她的瞳眸落向襯著艷紅衣科的雪白胸脯,嘴角微邪地揚起。
「這件禮服很適合你。」
她沒察覺他曖昧的眼神,低頭審視自己。「這是……首席送我的。」
「首席?」他臉色一變,「你是指邢克強?」
「嗯。」
「你怎麼知道是他送你的?」他問,嗓音奇異地行些緊繃。
「因為他說今晚會送我一份禮物。」
「是嗎?怪不得你肯穿成這樣出現。」他語氣譏誚,「你是想讓他看看吧?」
「我說了,是一個朋友強迫我穿上的——一
他打斷她,「如果你真的不願意,她能強迫你嗎?」
「我——」
「你根本就是存心穿給他看的!」他厲聲吼道,「頭髮是為了他放下,眼鏡也是為了他才肯摘下!你做這—切全都是為了他!」
「你在氣什麼?」她也提高了聲調,「就算是又怎樣?」有必要這樣吼她嗎?
白禮熙聞言,神色一凜。是啊,他在氣什麼?
為什麼一想到她今晚是為了讓另一個一個男人欣賞,才一改平日端肅的模樣,他就如此氣憤、如此激動、如此煩躁難安?
不該是這樣的!
他早知道她是個特別的女人,冷漠的態度裡藏著一顆熱情的心,老氣的裝扮下躲著一個渴望浪漫的靈魂,呆板的眼鏡後是一雙因夢想而璀璨的美麗瞳眸。
他知道她不一樣,當全公司都批評她、看輕她、醜化她時,只有他看透了真正的她。
他知道她有一天會改變,女性的一面總有—天會甦醒,那時,她便會成為男人們夢寐以求的性感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