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打算丟他在山林裡喂一夜的蚊子,豈知計劃出了岔,連累他多受此風吹雨打的苦難。
「活該,不管他了。」她重新在床上躺平,合眼準備睡她的大頭覺。
轟隆!又是一記響雷。
「唉,當我前輩子欠他吧!」捱不過良心的譴責,她只好認命的離開溫暖的被窩。
天雨路滑,她不容易才將車子開上山。
「錢克平,你在哪?」滂沱大雨中,她的視線模糊不清,為了趕快尋找到人,她於是撐傘下車探看。
「錢克平?」她邊走邊喊。
終於在一棵大樹下,發現了他瑟縮的身影。
渾身濕淋淋的他正蹲坐在地上,臉色慘白,嘴唇發紫,身子不停的抖著……伍荔兒的心當下涼了半截。
「天啊!你還好吧?」她輕捧著他冰涼的臉。
「荔兒?」他虛弱的笑了笑。「我就知道妳會回來找我,妳該是真的在乎我的……」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她隨即哭了起來。
「沒關係。」他伸手想替她擦去眼淚,無奈弄巧成拙,愈擦愈濕。「我壓根兒就不怪妳。」
「你的傷才剛痊癒,我卻……卻如此對待你。」她慚愧不已的抱住他,眼淚掉得更凶。
「別……」他想制止她,卻疲憊無力。「會弄濕妳衣服的,萬一害妳感冒,可就糟了。」
「我不怕。」都什麼時候了,他還只關心著她。
她小心翼翼的扶他上車,發動引擎,正猶豫著該不該先送他到醫院檢查時,山壁上的巨石猛然崩落,嚇得她趕緊倒車躲避。
「這麼衰,碰上了土石流。」她暗咒道。
一陣駭人的巨石滾落聲後,伍荔兒怯怯的抬頭往車窗外看去,一切似乎又恢復了平靜。
「停了嗎?」好險,他們差點連人帶車被砸成肉餅。
幸好,老天保佑,有驚無險。
但她的大難不死感言還來不及發表,卻又沮喪的發現那下山唯一的路口,竟被幾顆大石頭擋住,這下子倒求救無門了……
「我今天是被衰神附身了嗎?運氣這麼背。」
「好冷……好冷啊!」此時,身旁的他卻猛打寒顫。
看來今晚只能在車內屈就一晚了。眼見雨勢仍舊一發不可收拾,基於安全考量,她也不敢貿然將車子開向其它不熟悉的小路。
當務之急,應該先好好照顧錢克平,萬一害他感冒發燒轉成肺炎,那可就不妙了。
她將車內的暖氣開到最強,希望能為他驅走寒冷。
「你還冷嗎?」
「冷……好冷……」他的意識逐漸模糊。
「錢克平,你是不是很不舒服?」她握住他的手,感覺他的體溫冰涼得駭人,頓時心亂如麻。
是她害他如此難受,一切都是她的錯。
但光是在那兒自責亦於事無補,她得想個好法子幫幫他,讓他別再如此痛苦不適。
「我該怎麼辦才好?」她無助地自言自語著。
「好冷……我……冷……」他喃喃呻吟著。
「還是先替他將濕衣服脫下吧,免得他體溫一直下降。」早知道就不和他開這種玩笑了,但千金難買早知道啊!
此刻,她再也顧不得害羞,只能硬著頭皮為他寬衣解帶,因為他那一身已經濕透了的衣服,已不具任何保暖的功能,黏貼在他的肌膚上,反而令他難受。
但屋漏偏逢連夜雨,本來她車上一直備有一條毯子,卻剛在昨天早上拿去清洗了……這下子可好了,該拿啥東西供他取暖?
「總不能任他這般光溜溜的吧?」偷覷了眼只著內褲的他,她心底萬分懊惱。
左思右想,無計可施之餘,她無奈的將左右前座都放倒。先是猶豫了好一會兒,才怯怯的解開自己上衣鈕扣……然後,小心翼翼地趴在他赤裸的身上。
動作至此,她已羞得無地自容,連耳根子都發燙了。
一貼上他冰涼的肌膚,她忍不住倒抽了口氣。
「等會兒就會暖和些,你再忍一忍。」她柔聲在他耳畔呢喃道。雙掌無可避免地貼附在他結實的胸膛上。
像是感覺到由她身體傳出的陣陣暖流,他緊蹙的眉頭漸漸放鬆,表情也不再那麼難受……出於本能的,他緊緊環抱住她,希望汲取到更多的暖源。
「荔兒……」他在半夢半醒間囈語著,彷彿用力一呼吸,她獨屬的甜美芳香便會撲鼻而來,令他如癡如醉。
「其實……」她輕歎了口氣。「我也喜歡你。只是……我們的背景如此懸殊,勉強在一起,壓力會很大的。」
她有感而發的吐露出心聲,本以為早已意識不清的他絕不可能聽見,豈知她話才說完,卻迎面對上一雙燦亮如星的明眸。
「你……醒了!」她錯愕了一下。
「別離開我。」他忙箝制住她欲退離的嬌軀。
「我……」
「謝謝妳。」
「誰教我害你淋了雨。」她尷尬地撇開臉。
「我不是指這件事。」他親了下她的額頭。
「那……」謝她什麼?
「謝謝妳告訴我妳的真心。」
「剛剛……」她還想否認。
「從今以後,我會好好保護妳,相信我。」
「可是我們並不適合!」
「我愛妳。」他微笑道:「這就夠了。」
他的眼神彷彿有催眠人的能力,在他堅定的目光凝視下,她所有的反駁之詞,全一古腦兒吞了回去。
「不公平。」他天外飛來這一句。
「什麼?」
「人家通通被妳看光了。」他故作可憐委屈狀。
「這……只是救急之計嘛!」她臉紅得可媲美蕃茄。
「妳要負責。」他忽然正經八百地說。
「負什麼責?!」她又不是自願要看他的裸體。
雖然……還滿「秀色可餐」的。
「禮尚往來,誰也不吃虧。」
「什麼意思?」
「既然我脫得只剩一件內褲,妳當然不能穿得比我多,所以……」他的笑容加深。
「你休想動歪腦筋!」她警告道。
錢克平不理會她,一個翻身,將她壓制在身下。並且用足以誘惑人心的迷人嗓音,在她耳邊輕訴著他心底唯一的企圖……
只見她面紅耳赤地緊閉著雙眼,根本沒有勇氣直視他。
「荔兒……」男人有時撒起嬌來,也會教女人投降。
她早就被他哄得心軟了,意亂情迷中她不覺點了頭。
「荔兒。」他心花怒放地吻住她,動作卻意外的輕柔,深怕稍一用力會弄痛了嬌美的人兒。
雖然大雨已停,天色也逐漸濛濛亮,但此時加入「車床族」的會員,也不算太遲吧?
於是情竇初開的兩人,便在旭日東昇的山間車內……初嘗到了禁果,箇中滋味……嘿,純屬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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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來各大媒體都如火如荼地追蹤報導錢克平的失蹤案,天王巨星無端銷聲匿跡長達三星期,整個娛樂圈可說是人心惶惶、謠言紛起……
不多時,該失蹤案更跳脫八卦的娛樂新聞,進而演變成頭版頭條的社會新聞,甚至網絡上還傳出他因盛名所累,被人綁架撕了票……於是,只要警方一尋獲男性的無名屍,便有一大群影歌迷到場哭喪,如此烏龍事件層出不窮,教錢克平本人是哭笑不得!
「瞧,今天報上又有你的死忠歌迷們刊載的祭文耶!」伍荔兒戲謔地朗頌道:「嗚呼哀哉,巨星殯落,天妒英才,藝界無光……」
「夠了,別再觸我霉頭了。」錢克平不禁苦笑,他不過才「休息」了半個多月,又不是消失了半世紀。
「你還是趕緊打電話跟左大哥聯絡吧,而且也該收收心,準備回台北工作了。」她猜左祈安鐵定急白了頭髮。
「那妳呢?」他將她身子移坐到他大腿上。「要不要繼續當我的助理?這樣我們才能常常見面。」否則他通告一忙起來,根本無暇與她約會。
「好啊,不過你可要再加我薪水。」她笑瞇瞇地說。
「為什麼?」
「因為我現在是你的助理兼女朋友,薪水當然得多拿一份。人家我可是很有職業道德的,為了可以全心全意陪你,其餘的打工機會都放棄了,所以你得補償我。」
「貪財鬼,跟我算得那麼清。」他又好氣又好笑。
「情歸情,錢歸錢嘛!」
「真搞不懂妳一個女孩子家賺這麼多錢做什麼?」
「為了我和媽媽共同的心願啊!」
「什麼心願?」他十分好奇。
「買下我們小吃店對面的那一大片果園,然後蓋一家五星級的大飯店。」她意氣風發地訴說著夢想。
「蓋飯店?」這心願倒挺新鮮的。
「其實正確的說,這應該是屬於我媽和我親生爸爸兩人的願望。據說我爸是個家境清苦的孤兒,他們兩人是在一班北上的火車中認識的,然後一見鍾情,進而互許終身……」她娓娓道出父母年輕時的戀愛故事。
「那跟蓋飯店有何關係?」他忍不住插嘴。
「別吵,我正要講到重點。」她投給他一記衛生眼。「他們倆一直很嚮往能在華麗的五星級大飯店舉行一場童話故事般浪漫的婚禮,卻因所費不貲而各自努力存錢。等到好不容易湊足了所需款項,飯店負責人卻臨時變卦,將他們早已預訂佈置好的場地,轉租給另一位商界名人之子使用,如此市儈令人氣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