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
「當然,因為妳愛我。」
「也許哪天我會突然變心,變得不再愛你。」
「沒關係,因為還有我愛妳,而且我這份愛保證今生今世絕對不會改變。」他深情款款地告白。
池璞突然覺得喉嚨發緊,完全說不出話來。
「怎麼了?」她眼中突然浮現的可疑淚光,讓麥峪衡一下子就從她身上翻了下來,緊張地將她擁進懷裡。
這類的甜言蜜語他經常對她說,而她的反應不是嗤之以鼻,就是極盡嘲諷之能事地與他拌嘴,何時曾像現在這樣感動落淚?
不對勁,情況相當不對勁,尤其他現在仔細一看,才發現她的眼睛周圍有些浮腫,好像之前曾經狠狠哭過一番的模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沒事。」池璞對他搖了搖頭,然後伸手揩去眼眶中的淚水。
「不對,一定有什麼事,別騙我,告訴我。」麥峪衡若有所思地盯著她說。
池璞心一驚,差點沒露出馬腳。
「你發什麼神經,我偶爾表現一下感動也不行嗎?我現在才知道,原來你這麼欠罵。」她瞪他一眼嘲諷地說。
麥峪衡皺起眉頭看著她,感覺還是不太對勁。
「妳的眼睛怎麼了?」他伸手輕觸她有些浮腫的眼眶下緣,輕聲問道。
池璞輕愣了一下。
「我的眼睛怎麼了?」她不解地問,因為沒照鏡子,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眼睛是腫的。
「妳之前有哭過對不對?」他盯著她不答反問。
池璞驚愕地瞠大眼,萬萬沒想到他竟會知道她之前有哭過。
她到底是哪裡露了餡了?
眼睛?!
該死的,她的眼睛一定被她給哭腫了,難怪他會問她的眼睛怎麼了,她真是笨!
「誰哭過呀,我沒事好端端的幹麼哭?你發神經呀!」她拍開他的手否認到底。
「別騙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嚴肅地問。
「我不陪你發神經了,我困得要命,晚安。」她側過身去躺好,擺明了不想理他,希望他能因此知難而退。可惜她失望了。
「妳若不肯老實說的話,就別想睡。」他將她的身子扳過來面向自己,一副決定要與她耗上的表情。
反正他有連續一個星期的休假,他不怕自己會沒時間休息或睡覺。
「你昨天晚上在台上連續又唱又跳了好幾個小時,不累嗎?」她朝他皺眉道,心裡卻因為他的關心而微微地發酵著,她真的好愛好愛他。
「除非妳老實跟我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否則的話我們就這樣一直耗下去。」他堅定地盯著她,神情相當堅決。
池璞感覺一陣鼻酸,差一點又要掉下淚來。
她垂下眼簾,拚命地隱忍住心底的那股淚意,但是談何容易?
「你真的很討人厭,難道我就不能擁有一個完全屬於自己的秘密嗎?」她啞然開口。
「如果這個秘密能讓妳笑的話,我不會管妳。可是如果它讓妳哭,我就非管不可了,因為我無法忍受看見妳難過的樣子。」他溫柔地抹去從她眼角邊滑落的一滴淚。
池璞再也忍不住地睜開淚眼凝望向他。
「峪衡……」她要如何告訴他,她此刻的恐懼與擔憂呢?
不,她不能告訴他事實,絕對不能。
「怎麼了?」她的樣子讓他整個顆心都因為擔心而揪了起來。
「我剛剛作了個夢。」她謊道。
「嗄?」
「我作了個惡夢。」
麥峪衡看著她臉上可憐兮兮的表情,腦袋在一瞬間變成了空白一片。
惡夢?
她的意思是說,她的眼眶之所以會哭腫,全都是因為作了一場惡夢的關係?
開什麼玩笑?!
「妳在跟我開玩笑?」他懷疑地盯著她問道。
「我夢見你到美國成了世界知名的超級巨星之後,就對我視而不見,完全否認了我們曾經有過的關係,甚至還命令保全人員不准讓我靠近你半步。不管我怎麼哭喊,你都不理我。」她淚眼汪汪地看著他。
「妳……」
麥峪衡頓時竟不知道要說什麼。
「妳該不會真的擔心起這種絕對不可能會發生的事吧?」他眉頭緊蹙地盯著她問道。
「我知道這事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就是因為知道它不可能發生,所以在夢中真的發生時,我才會哭得不能自己。」她吸著鼻子說。
「笨蛋。」他心疼地吻去她的淚水,伸手將她攬進懷中。「不管以後我變得怎樣,這輩子我都絕對不會不理妳的,知道嗎?」
池璞將臉頰緊緊地埋入他懷中,輕輕地點了點頭。
「別再為這種莫須有的事掉眼淚了,知道嗎?」他抬起她的下巴,既是警告、無奈又是心疼地對她說。
說真的,他完全沒想到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她,竟會因為他而感到不安,他真的是……真的是……
唉,該說什麼呢?
看樣子他這輩子是注定非對她負責到底不可了。
「小璞,我們結婚吧。」他突然對她說道。
池璞愕然地在瞬間瞠大了雙眼,驚愕得說不出話來。
「你、你怎麼……怎麼突然……」
「突然跟妳求婚?」他微笑地接口道,「其實這句話,我是打算要在昨晚的慶功宴上,當著眾人面前對妳說的,誰知道妳竟然半途溜走,打亂了我所有的計劃。不過沒關係,即使少了大家當面的祝福,我想我們倆仍然能夠相愛到老,幸福一輩子。」
他說著忽然跳下床去,從掛在衣架上的外套裡拿出早先準備好的戒盒,然後取出盒裡的戒指走到她面前,再單膝下脆地脆在她面前。
「妳願意嫁給我嗎,小璞?」
他深情的目光與誠懇的求婚語氣,讓池璞的淚水在一瞬間抑制不住地決堤了出來。看著他,她再也忍不住傷心地哭了。
「小璞?」
麥峪衡被她意料之外的反應嚇了一跳,急忙從地上跳起來,瞬間來到她身邊。
「怎麼了?妳為什麼突然哭得這麼傷心,難道說妳不想嫁給我?」他突然感到害怕。
看著他,池璞用力地搖頭,卻也哭得更加傷心。
為什麼所有的事情都要擠在這時候發生?
她的胃癌、他的求婚,還有他終於夢想成真可以躍上世界舞台的重要時刻,為什麼這些事全都要擠在一起發生呢?
原本她是那麼的替他高興,高興他終於能朝自己的目標與夢想邁進一大步,可是為什麼她的身體要選在這時候出問題呢?
好,沒關係,既然已經出了問題她也就認了,大不了她想個借口讓他先行到美國去,等她病情穩定下來之後,再去找他就行了。
可是面對他突如其來的求婚,她也能隨便找個借口,等自己的病情確定穩定之後再給他答覆嗎?
她願意嫁給他嗎?
如果他早幾個小時向她求婚,也就是說,在她因胃痛而到醫院就醫之前的話,她肯定會毫不猶豫地立刻對他點頭說我願意,可是現在要她如何說得出那三個字?
我願意。無論將來貧富貴賤,她都願意跟隨他一輩子。
她是多麼希望自己能夠這樣回答他,但是以她現在的情況,她有什麼資格這樣說?
她的胃里長了顆腫瘤,不知道是良性或者是惡性的。
如果是良性的那就算了,但是,如果是惡性的呢?她憑什麼要他接受她這個病體,陪她受盡折磨呢?
她並不害怕得到癌症後所要承受的治療與折磨,但是她真的不想要連累他,尤其是如果她有個萬一的話,那他該怎麼辦?
常在連續劇裡看到女主角因病離開男主角這種灑狗血的劇情發展,對於這類劇情,她總是嗤之以鼻地嘲弄其可笑與白癡,但是當她在真實世界裡碰上了這類的情況,她這才知道什麼叫做不由自主、身不由己。
「妳為什麼不說話?難道說,妳真的不想嫁給我嗎?」她的沉默不語讓麥峪衡的心情愈來愈感到焦躁不安。
「我以為你會等到成為真正的國際巨星之後,才向我求婚。」她勉強止住自己狂洩的淚水,啞然地開口。
「我想名正言順地帶妳一起去紐約。」不等她回答,他直接將戒指套進她右手中指上。
看著手上的戒指,池璞無法將它拿下來退還給他,只能嘗試著讓自己不再繼續盯著它看,讓自己遺忘。
「以宣傳的名義,你就可以帶我去了。」
「我要妳和我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隨時隨地都能陪在我身邊,待在我伸手可及的地方。」
「峪衡,我並不打算和你一起去紐約。」池璞沉默地看了他半晌,才緩慢地開口說。
「什麼?」
麥峪衡震愕地瞠大雙眼,渾身僵硬。
「為什麼?」他迅速地問。
「不,正確一點來說,應該是我不打算和你一起起程到紐約去,我可能會晚一些時間才過去和你會合。」她看著他說。
「為什麼?」麥峪衡仍是這句話。「之前不是說好了要一起去嗎?為什麼妳現在卻又臨時改變主意?」
「因為我不知道我們這一去紐約之後,要在那裡待多久。這幾年來,我老是跟著你東奔西走的,連過年閤家團圓的日子都沒辦法回家陪我爸媽,所以我想在這次去紐約之前,先回家陪他們住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