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中沉默了下來,伍漢一雙鷹眼常常是教四周人望而生畏的,從地痞流氓的黑暗生活出身的他,人見人怕,除了愛徒任京儀之外,大概也只有流星一個老是跟他嘻嘻哈哈,沒大沒小。
「星兒……一半是我拉拔大的。」伍漢口氣平平,眼光卻能穿透人。「老流忽然把你平空變了出來,他篤定,我可不放心。」
蕭雨沒有一點受辱的表情,眼光一再飄回膝上溫熱的那一團。
「那幾年伍叔你在中部,我沒有機會和你常碰面。」蕭雨溫和地說。「但這次我回來了,你可以盡量考驗我,要多久就多久,反正我哪裡都不會去了。」
「你原有自己的生活,工作也有挑戰性,為什麼老流一句話,你就甘願放下一切跑回來?」
「我並沒有放下任何我非要不可的東西。這些年來,我建立了一個生活,是在填充,不是全心全意在活。和流爺、流星在一起的那五年,非常充實、快樂,我反而一直不能忘懷。」
「那你又為何離開?」
「流爺要我走的。他說我能從他身上學到的已經學完了,接下來要到外頭的世界自己去學。」
「看來,你學得不錯。」伍漠微微一笑。「很少有人能得到星兒的信任。有男人在場,她從來睡不著。」
蕭雨抱著流星的手臂縮緊了,她在睡夢中不舒服地哼了一聲,他立即又放鬆一些。
「她看起來像一張白紙,其實正好相反,上面是塗滿了亂七八糟的油彩,真正的圖案,反而看不清楚了。」伍漢意味深長地說。「你可以再加上幾筆,卻不見得能重現她原本明亮的光彩。」
蕭雨沉默了好半晌,手指不經意地撫著她的鬈發。
「我只想一直看著那幅畫,我自己,不一定要加上什麼。」
伍漢抿唇一笑。「只怕,你會忍不住。」
蕭雨抬眼,見到伍漢透視一切的目光,他垂下眼,回到流星睡得紅撲撲的臉。
她夢到了什麼嗎?
是什麼都忍不住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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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朦朧朧中,有人在替她蓋被子。真討厭!一腳踢過去,硬實實地劈中一個厚重的人體,像沙包一樣。
喝!她馬上跳起身,骨碌碌的大眼到處轉,要找那個假想敵。
「在這裡。」一個聲音就在耳後,近得嚇死人。
她倏然轉身,看到蕭雨正靠牆坐著,被子被踢到他盤起的腿上。剛剛她踢到的……應該不是要害啦,哈哈。
「什麼時候了?伍叔呢?啊……怎麼進來的?那個磁盤片給伍叔了?」她一醒來記憶就全部回來了,清醒速度一秒半,非常人可及。
「五點,回去了,我抱妳進來的--可以吧?磁盤片copy一份給伍叔了。」一條一條耐心回答,腦筋真清楚。
「那現在呢?」她再打一個呵欠,算是最後一個動作,結束了一場歷時六小時的好覺。
「要不要看一下我的裝備?流爺說妳很喜歡搞機器。」
可以玩玩具啦?她整張臉亮起來。
「在哪裡?當然要看!我也有兩台計算機,一個桌上型,一個筆記型。五個手機,都沒有你那台新,所以你的要借我用!還有三台攝影機,一台數字照相機,五把槍……怎麼?」
蕭雨蹙著濃眉。「不要隨便玩槍,槍在哪裡?」
「誰要告訴你?完了、完了!我這大嘴巴,就當你沒聽見。你拿走的那把還沒還我呢!快還來!」
「不還。」他嘴一抿。「我們做什麼都用不到槍,交給流爺就好。」
「你敢!爺爺都不知道我有那麼多槍。你敢告訴他?他會氣死!」其實是怕爺爺會嚇到。
蕭雨看著她,好認真的神情。
「妳拿槍,我會擔心。」
擔心嗎?聽起來……好像太親密了一點。非親非故的,才認識幾十個小時而已……以前的不能算,小時候的事記都記不太清楚,算得什麼准?
就算肌膚上有些親密了,這男人把肉體關係當閒聊一樣打發的,更沒什麼份量!總而言之、言而總之、一言以蔽之--
她不要別人擔心她啦!
「有什麼好擔心的?我用了好幾年,也沒死過人。」就知道多了一個什麼「伴」,就要嘮嘮叨叨的沒完沒了。「你不要雞婆好不好?這麼一個大男人,嗤!」現在不劃清界線,怕不爬上她頭頂開始指揮她?!
「槍一現,敵人的恐懼可能壓倒理智,失去理智的敵人,無法談判、難以預測、不好生擒。」
「我又不會隨便亂現!」
「是嗎?」他微笑。「是誰一見面就在我頭上晃槍的?」
討厭!又被他抓到把柄。他是專門回來克她的嗎?嗚……日子要不好過了……
「沒有槍,我覺得不安全啦!」
「把我當槍用就好了。」他又用那種眼神看她。「我會跟著妳,比槍還好用。」
啥?居然這麼說。而自己又沒事臉紅做什麼?
「你老管我閒事,我不要。」
他沉默了一下。「那我也讓妳管,不就成了?」
「我管你什麼?」心一跳。
「我的裝備隨妳用,我的錢給妳花,我的人……」
故意說一半就停下來?他盡說這種話,總有一天會害她內出血。
「蕭雨?」
心一橫,就算要羞死人,她也要打破砂鍋問到底。好奇而死有什麼好?
「嗯?」
「你是玩女人的高手,是吧?」
他眼中揉合了笑意與張力,好像又要起火了。
「妳想知道什麼,我一定誠實告訴妳。」
「嗯,那……很好。」還是吞吞吐吐起來。「就是那個……早上的事。那……那時候,我是……嗯,感覺到了,是吧?就是那種感覺,男人也一樣嗎?」
為什麼這個姓蕭的,總有辦法讓她臉紅呢?而一個人身體上的反應,又怎麼可能一夕之間就變了那麼多?
簡直像是無中生有一樣,他把她的身體給「變」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大手摩搓著膝頭緊緊的牛仔布。
「是的,妳達到了高潮。是的,男人也能有相同的感覺,或者該說,是類似的感覺。既然我不是女人,我也許永遠無法真正體會妳的感覺。」
她開始有點坐立不安,換了好幾個坐姿還是不舒服,全身的血液都不聽話。
「但是……但是我們並沒有……」
「性愛的滿足有各式各樣的方法。」他簡潔地回答,手張開又握拳,不斷重複。
是她在想像嗎?還是蕭雨和她一樣渾身開始不對勁了?這個念頭忽然給她無比的自信,哈,原來她不是唯一一個受影響的人嘛!
不怎麼羞了,事情好像又好玩起來。
她突然攀上他的膝頭,他往後一縮,她更是嘻嘻一笑,鼻尖湊上去對著那雙亮眼猛瞧。
「有感覺了?」俏皮地問他。
他倒抽一口氣,胸膛起伏,氣息熟熟燙燙的。
「小不點……早上是真的很險,差一點我就要了妳了!妳……妳現在,確定了嗎?」
不能不嚇一跳,原來只消她這樣一句,他就真的動心了!難道真如他所說,自己已經學會誘惑人了?
那就來上下一課吧!
「你說的第二課不是實驗篇嗎?要跳過啦?」她故意逗他,看來他所謂的克制力,比她的還差嘛。
「如果把第二課和第三課並起來學,妳會很介意嗎?」他一臉認真的樣子。
蕭雨哪,這麼老實的人。心裡忽然軟軟地疼惜起來,還有一些動盪……不是在談那檔事嗎?自己竟是想得更遠了。
「你是說……現在嗎?真的要?」
他點點頭,手還是垂在身側,一點也沒有碰上她。
「但如果妳還沒準備好……」他咬咬牙,「我會等下去。」
好痛苦的表情喔!他真的要忍下去?她都已經熱呼呼的開始冒汗了。
為什麼光是和他談談而已,就已經覺得……興奮?
忍不下去了!她爬上那個結實的身軀,一路心狂跳著。手圈住了他的頸項,正要吻下去--
天旋地轉,他往後一倒,忽然躺平,她被穩穩地安在他身上。他一臂鎖住她的腰,另一手插進了她的短髮,定住了她的頭。她哪兒也看不了,只能直直地看他的雙眸。
這是幹嘛?她頭還不夠昏嗎?
「慢慢來。」他低語。
「我慢不下來啊!」她老實說。
他歎息,按下她的頭,吻她的鼻尖,輕如羽翼。
「和我說話,讓我們先實驗一下。妳最想吻我哪裡呢?」
咦?這還要問嗎?她正要回答,忽然心念一動。
「是……是你這裡。」
她頭一偏,吻上了他點點胡碴下的小酒窩。酒窩加深了!
「小不點,妳……妳真是個小火爐!」
他的手力加重了,她想起了他吻她的方法,一時興起,就伸舌去舔弄他酒窩的小洞。
哇啊!他的身子整個繃緊了,像個氣球一樣,一刺恐怕就會破了!她只不過是小小地舔一下而已……
他忽然移動,張嘴捕捉到她頑皮的舌尖,她沒有心理準備,差點岔了氣。本能要縮回舌,被他強力吸吮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