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有……」方紫晴失望的說:「我們又何必問你?」
「問題是,那時我忙著安排舞台上的表演細節,就要那些搬運工人直接把花送到後台,根本沒有注意到送花的人並未留下署名或任何字跡,也忘了問個清楚,不過,這樣的出手大方,我敢斷定他絕對是來歷不凡。」何書帆說。
「呵!」關琳琳燦爛的笑著:「這個人該不是你吧?何公子,我們早就知道,你一直很喜歡曉裳,所以你想用這種方法來打動她,是不是?」
「不錯,書帆。」阿奇也附合著說:「琳琳的話說得有道理,你是雲霓世家的小老闆,也算是『來歷不凡』,你就大膽的承認吧!我們不會笑你的。」
頓時,何書帆的臉紅了。
「好啊!阿奇。」他氣極敗壞的嚷:「你竟敢聯合琳琳一起來攻擊我,其實我早就懷疑你們兩個暗通款曲了。瞧你們眉來眼去,一搭一唱的,簡直就是『夫唱婦隨』,不過我可以向你們保證,這些白玫瑰決不是我送的,就算我真的要送花給曉裳,我一定會光明正大,不會像這樣的隱姓埋名,我相信曉裳一定很瞭解我坦率的個性,做事向來光明磊落。」
說著,他的眼睛就不由自主的望向陸曉裳。
「是啊!」她斜睨何書帆一眼,臉上露出兩個小渦兒說:「書帆雖然天生浪漫,但他不喜歡耍心機,這是他最難能可貴的地方,也可看出來他的純真。」
「何況我真要送花給曉裳,」何書帆又說:「我也不會選擇送她白玫瑰。」
「為什麼?」阿奇問。
「因為在我心目中,曉裳就像一朵生命力強盛的扶桑花,美麗而堅強,況且她是個服裝設計師,所謂雲想衣裳花想容,在她的世界,是不能沒有色彩的。」
「既然這花不是你送的,」關琳琳一頭霧水的說:「那又是誰呢?」
「還有,」方紫晴語不驚人死不休,「他這麼神秘,究竟對曉裳有什麼目的呢?」
「哈哈!」
一陣爽朗的笑聲,驀然從空氣中響了起來,大家不自覺的回過頭去,一眼就看見何祖光大踏步的走來,帶著滿臉的笑意,停在大家的眼前,用他那渾厚而略帶沙啞的聲音說:
「你們別再胡亂瞎猜了,其實我早就知道這送花的人是誰了。」
「誰?」大家不約而同的把眼光望向何祖光。
他仍舊一臉笑意。
「爸爸。」何書帆首先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緒,著急的叫:「你別再存心吊我們的胃口了,到底是何方神聖送給曉裳這麼一大束的玫瑰花,害我們像猜謎的猜了老半天。」
「你別急,書帆。」何祖光看著兒子,又看著陸曉裳,才慢條斯理的說:
「這送花給曉裳的人,可不是什麼普通人物,他不但年輕有為,而且大有來頭,並指名非要見到曉裳不可,所以我已經把他帶來了,你們看吧!」
立刻,大家隨著何祖光的眼光望過去,猛然看見亞當斯身穿一襲歐式的雪白西裝,英姿煥發的站在門邊。
那高挑英挺的身影,那尊貴不凡的氣勢,那俊朗清秀的五官,好像從童話中走出來一般,閃耀著一種絢爛的光芒。
很快的,大家都被他的那份迷人風采給吸引了,也看得目瞪口呆,似乎沒有察覺到陸曉裳臉上的變化。
她幾乎不敢相信的看著亞當斯,整個呼吸好像停止了,血液也僵住了,只有心臟猛烈的狂跳著。
而亞當斯,也用一雙深邃的眼睛直視著她,彷彿要看盡她的心靈深處。
「曉裳!」
他終於止不住心底的一陣狂濤,急急的走向她,神情激動的說:
「我怎麼也沒有想到,我這一生還能遇見你。」
「不會的!」陸曉裳震驚的後退一步,顫抖著聲音說:「不會是你的!亞當斯,請你告訴我,這是夢嗎?我怎麼也不會相信,真的是你出現了?」
「可這一切不是夢,而是真實的。」亞當斯站在她的眼前,深情依舊的說:
「曉裳,請你相信我,是我千辛萬苦,飄洋過海來找你了。」
突然,一陣劇痛從陸曉裳的胸中進裂了出來。
「不!」她猛烈的搖晃著頭,咬牙切齒的喊:「我不會再相信你了,亞當斯,你走你走!你是個魔鬼,我根本不想見到你。」
她的怒吼,把全體都看得一陣錯愕,而亞當斯更是一臉的茫然。
「為什麼?」他不解的問:「難道我來找你,懷著過去的情牽夢系,是我錯了嗎?還是當初的熱情已經不再了,曉裳,我究竟做錯了什麼,讓你這樣的對我恨之入骨?」
「因為我不再相信你了,亞當斯。」陸曉裳的眼淚驟然來了。她淚落如雨的說:「上一次當,學一次乖,請你停止對我的傷害吧!」
亞當斯大大一震。
「曉裳。」他懵懂的叫:「你為什麼要這麼說,莫非是我不該眷戀舊情,不該來找你嗎?」
「是的!是的!」陸曉裳迭聲的喊:「你是不該來找我,那只會讓我跌進更深的地獄裡,你知道嗎?亞當斯,我恨你!我恨你!為什麼你傷了我還不肯放過我?為什麼你要在我好不容易才把傷口撫平之後,卻又要再一次的刺痛它?這到底是為了什麼?」
亞當斯心痛的看著她。
「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讓你受了很大的委屈。」他說:「但是,老管家已經把一切都告訴我了,曉裳,這其中有很大的誤會,你一定要聽我把話說完……」
「我不要!我不要!」陸曉裳猛縮著身子,激烈的喊:「我什麼都不要聽!亞當斯,就算這一切是個誤會,再也彌補不了我心裡的傷害,再也不能讓我走回頭路了。」
然後,她轉過身子,就一路對著門外飛奔而去。
那一幕,把大家都愣住了,但亞當斯很快的恢復神志,立刻如旋風般的追出去。
陸曉裳那盈然纖細的身影,從人群散去的會議廳,穿過層層的階梯,奔跑在晶華酒店的大廳上……
終於,亞當斯在酒店外面,有著園型噴水池的廣場上,牢牢的抓住了她。
「曉裳!」他努力大喊:「你何苦要逃避我,要讓我們都陷於痛苦之中?」
陸曉裳慢慢的回過頭來,用一雙淚眼迎視著他。
「那是你逼我的,亞當斯。」她痛徹心扉的說:「我根本不想再見到你,那對我來說,都是不堪回首的記憶,所以,你不該出現的,不該再來打擾我平靜的生活。」
「可你知道嗎?曉裳,我無法停止不再想你。」
「不!」陸曉裳搖著頭,「我不會再相信你的花言巧語了,亞當斯,就因為當初我太相信你了,才會糊里糊塗的為你獻出了我的童貞,才會把自己傷得這樣體無完膚,否則,五年前,我也不會帶著傷心和絕望,匆匆的從意大利逃開。」
亞當斯輕輕歎著氣。
「唉!」他無奈的說:「這一切都該怪老管家,若不是他,你也不會受盡那麼多的委屈,不會懷疑我對你的真心,而逃回到台灣來,讓我們彼此都受到了折磨。」
「這怎麼能怪老管家?」陸曉裳眩惑的說:「他不過是對我說出了實情,讓我明白真相,讓我看清你的真面目,而不必再繼續上當受騙。」
「可是你一定不知道,」亞當斯幽幽的說:「老管家的一句話,卻也同時把我推到了深不可測的萬丈深淵裡。
「這怎麼說?」陸曉裳驚奇的問。
亞當斯忽然把眼光落在那水花四濺的噴水池上,讓午後的陽光映在他的臉龐,他尋思片刻後才說:
「你還記得我離開月光古堡的那個早上嗎?」
陸曉裳含淚的點點頭。
「我當然記得。」她說:「我永遠不會忘記那個令我陶醉的小鎮貝拉吉歐,卻也是令我肝腸寸斷的地方,尤其,在我聽見你要回去結婚的消息,我的心都碎了,碎成科摩湖上的一片片落花。」
「但那是個誤會,曉裳。」亞當斯氣急敗壞的說:「其實那天我的匆匆離去,不不不告而別,也不是要回去米蘭和工業部長的女兒結婚。」
「什麼?」陸蹺裳一驚,「你沒有娶白蘭莎?」
「是的。」亞當斯用肯定的聲音回答:「我根本沒有要和白蘭莎結婚的打算。不錯,我的父母的確是想撮合我和白蘭莎,可是我對她毫無感情,也一直反對這門親事。那天,我所以回去米蘭,是因為老管家趕來通知我,說我父親突然病倒,而且情況很危急,我才會來不及告訴你就離開月光古堡,離開貝拉吉歐。」
陸曉裳一聽,心中一片茫然。
「怎麼會是這樣呢?」她不解的問:「老管家根本沒有理由騙我?」
亞當斯深沉的看著她,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才一臉悲淒的說:
「老管家在我們藍家已經待了四十年,從我祖父時代到今天,他一直是忠心耿耿。他會這麼做,完全是出於他對藍家的護主心切,說穿了,他是不想因為你的出現,而破壞我父親準備安排我和白蘭莎結婚的計劃,最糟糕的是他一直以為你接近我,是為了看上我們藍家龐大的家產,看上我是鷹古集團繼承人的身份,才編造出這樣的謊言,要你對我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