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她發出能令上帝也瘋狂的吟哦聲,他更深信,兩人只是說的太多,做的太少。
一周以來的壓力,不滿,在這簡單的動作下漸漸磨平了,兩具狂熱的軀體不斷貼近,絕望的相信陰暗即將過去,光明就要來臨。
慾望的火焰燃燒得太快、太熾,太猛,以至於後繼無力,很快就結束了。受酒精影響的黎仁業任性的抱著穎心不放,就怕她又在兩人中間築起一道高牆,但最後仍敵不過歡愛後的倦意,在她身上沉沉的睡去。
第二天他什麼也沒說,只是親了下睡夢中的她,準時上班去。
中午,他收到一封她傳來的簡訊——
記得你還欠我一個補償嗎?我的要求是——好好照顧我媽。
然後,穎心搬出了黎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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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離的日子是難受的,尤其是不需要照顧母親,百貨公司又進入淡季的時候。
人一閒下來,難免會覺得孤寂。穎心沒有找同事去狂歡,也沒有想過要回黎宅,於是去上課學些服裝與鞋子的搭配理論,希望在課堂上得到充裕的知識,填補那顆不知何時才能痊癒的心。
對於黎仁業的惡行,她並非完全放下。她曾找過黃山桂,希望約黃幸芝出來,向她當面做個澄清與道歉。
可是也許她人微言輕吧!人家黃大小姐不但不領情,還叫她別到處胡說八道,自己可是個清清白白的大家閨秀呢!
穎心有些啼笑皆非,想是自己熱臉貼在人家冷屁股上了,只好在電話裡面請她保重自己,並盡快忘了此事。
然後有一天,她在上課的途中遠遠看到一名打扮入時的婦人,她站在騎樓下,化著濃妝,一看就是那種所謂的流鶯。
「毛小姐?」穎心上前盤問。畢竟有了七年的主雇關係,想認不出來,還真有點困難呢。
「誰是毛小姐?我姓莫。」毛小姐眼神閃避的回答。
「不用否認了,毛小姐,大家認識七年了,難道要我找警察來抓你,你才肯承認嗎?」穎心說。
「不!不要叫警察!穎心小姐。」不管是毛小姐或流鶯,兩種身份都是畏懼警察的。
「毛小姐,我只想問你為什麼?為什麼我們整整七年的相處,你卻這樣害我們母女?」她痛心的問。
「這不是很明顯嗎?」提到這點,毛小姐不再采低姿態,反而大言不慚的道:「我為你們家服務了七年,很快就要到退休年齡了,但我能得到什麼?有誰會付我退休金?所以,有機會當然要撈一票啊!」
「為了錢,你忍心出賣我們,難道這七年來,我們之間都沒有建立起任何互信與感情嗎?為了錢,你就可以陷我們於不幸嗎?」
「穎心小姐,我一直以為你很懂人情世故,可是在這點上,你還是太天真了。到了窮途末路的時候,自保最重要,還管什麼其他人。」
「是嗎?」穎心落寞的反問,「你出賣了我們,拿到一筆鉅款,結果又如何呢?別告訴我你正在享受你的假期。」
「我……」毛小姐一臉尷尬,隨即苦笑道:「這也許是現世報吧,拿到錢後我一時得意忘形,到處亂花,沒多久就被男人騙得一毛不剩了。」只好在這邊站壁當流鶯,以超低廉的價格,服務一些骯髒的槽老頭。
「難道你沒有後悔這樣對我們嗎?」
「做都做了,有什麼好後悔的。如果要說後悔,也是後悔認識了一個滿嘴甜言蜜語的男騙子。穎心小姐,我勸你千萬別和那種嘴上生花的男性交往,就算不懂浪漫為何,但對你老實才是最重要的。」
穎心聽完毛小姐的話後,只覺得心情沉重,也沒有報警抓她,因為她已經得到報應了不是嗎?
上課上到一半,毛小姐的事情還是不斷縈繞在她心裡,於是她借病告假,打了通電話給黎仁業。
「喂?穎心,怎麼了?」他有些緊繃的說。
分離兩個月以來,他深深明白她的決心,也知道她有其倔強的一面,於是不再強迫她搬回黎宅,改成一個禮拜去看她一次,直到找到讓她原諒他的方法為止。
「黎仁業,感情是可以出賣的嗎?我們之間的感情,你可以出價到多少?」穎心發現自己的聲音裡有著濃濃的鼻音,方知淚水早已滲出眼眶。她討厭自己的軟弱,又忍不住想起他的好。
毛小姐說的沒錯,男人不會甜言蜜語沒關係,重要的是對她老實。
黎仁業大可騙她已經深深懺悔過,騙她從來沒做過那些缺德事,但他選擇告訴她,強迫她瞭解他的處事態度,強迫她接受原本的他。這就是黎仁業,他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了。
可是死腦筋的她卻不斷同情別人的遭遇,結果還被別人結結實實給奚落一番,真是沒事搬塊石頭砸自己的腳。
「又在說傻話。」他無限寵愛的斥責一聲,才問:「你在哪裡?」他記得今天是她上課的日子,卻在電話裡聽到車輛行經的聲音,當然要問個明白。
「在回家的路上。」穎心照實答,又道:「黎仁業,像我這種龜毛的女人,根本就不值得你這樣對我,這證明感情是重於金錢的是吧?」
「每樣東西在不同人眼裡呈現不同的價值,你的價值,要找我的會計師評估後才能告訴你,你先回家裡等我。」黎仁業說著起身離開例行會議,留下一室滿臉錯愕的行政主管。
「嗯。」找會計師評估?「評估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她追問。
「我目前有多少財產要問我的會計師。」他說完立刻收了線,沒給她追問的機會。
他願用他全部的財產換她?!換句話說,就是她值得他的一切!
她不笨,知道這是他能說出最接近我愛你三個字的話了,於是心裡甜滋滋的乖乖回家等他。
這件事雖然沒有讓穎心完全原諒黎仁業的惡行,但兩人的心卻更貼近了。當天黎仁業還賺了頓溫存,非常划算,偶爾說點好話還是有好處的。
隔天,穎心陸續接到一堆不認識的女人的電話,她們都自稱是黎仁業過去的女人,因為他的誠意,願意原諒他的罪行,特別打電話告知她。
至於「誠意」是什麼,就得問當事人了,大部份代表的還是金錢。
五天之後,她終於接到她最在意的一個人的電話,那人就是黃幸芝。
「我不會為那天在百貨公司的行為道歉,但是我願意原諒仁業,你稱心如意了吧!」她跩兮兮的道。
「我沒什麼好稱心如意的,重要的是他真的對不起你,合該給你一個正式的道歉,請求你的原諒,我才要感謝你讓他的靈魂被救贖。」穎心衷心的說。
「是啊!而且他的道歉來得正好,我婚禮的費用全讓他包了。」
「婚禮?」
「我要和山桂結婚了,想不到吧!現在想想,仁業也真是陰險,明明我和山桂認識在先,他偏偏要進來插隊。要不是他,我跟山桂就不會發生這麼多事了,都怪他那種小人心態。」
當初是她自己棄黃山桂而就黎仁業的,現在又來翻供,這女人竄改事實的功力真是一流。
「恭喜你。」穎心還是給予真心的祝福。
「我覺得山桂比仁業帥,也比他溫柔體貼,當初我就是被他那種白馬王子的形象電到的……」
黃幸芝開始把黃山桂和黎仁業分類比較,對兩人的評價,也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這不是因為她即將下嫁給黃山桂,所以覺得他可愛一點,完全是一種酸葡萄心理而已。
穎心耐心聽她褒黃山桂,貶黎仁業,待嫁新娘的嘮叨,好像沒完沒了似的。
但穎心此時心中是甜蜜的,因為從不低頭、從不向女人解釋的黎仁業,竟為了她向那麼多女人認錯,也許他未來還是當不了大善人,但有進步的空間。
嘻,目的已經達到了啊!可以進入下一個階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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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米?!」
在陰暗的舞廳裡,震耳欲聾的音樂敲擊著躍動的心,閃爍的燈光掩蓋住一切醜惡,黎仁業站在舞池中央,僵硬得像棵石頭似的,似乎發生了什麼駭人聽聞的事情。
「我問你准許我懷孕嗎?」穎心雙手掛在他脖子上,貼著他扭動下半身,跳著所謂的髒舞。
「你這個任性的女人!」黎仁業大吼一聲,扯下她的雙臂,拉著她往舞廳外面疾步定去。
出了舞廳,吵鬧的玩樂聲消失,穎心才假裝無辜的問道:「你不准許哦?」
「什麼我不准許?你已經懷孕了對吧!懷孕了還約我到舞廳來跳舞,你知道這裡有多少看不見的毒品、酒氣、香煙,飄浮在空氣中嗎?它們會傷害到你和寶寶的!」黎仁業臉色鐵青,幾乎是拖著她在逃命。「還有,熬夜也是不對的。」
「你生氣啦?那我得小心不要喝到來歷不明的咖啡了。」她裝模作樣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