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到底是什麼感覺?她被那個惡魔吸引住了嗎?
「都站在這裡做什麼?請客人進去坐啊!」黎仁薰探出頭,很和善的對著她笑。
「不用……」
穎心正要回絕,這時只聽「砰」地一聲——母親竟然昏倒了!
她見狀連忙抱住母親軟倒的身子,只見她臉色慘白。冷汗直流。
「媽!你怎麼了?不要嚇我呀!」穎心害怕的喚著,因為母親是她相依為命的人,無論如何都不能出事啊!
「商管家,快幫忙!」黎仁薰邊開車門邊呼叫管家幫忙。
然後七手八腳的,秦母被扛進了黎宅,穎心,又請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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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來看過,診斷出秦母可能是感染了肺炎,幸虧發現的早,情況還不算嚴重,不過需要住院觀察。
穎心簡直不敢相信,因為母親並沒有什麼症狀啊!她之前既沒發燒,也沒咳嗽,只是食量少了一點而已,怎麼會是肺炎呢?
現在想想,也許母親就是喉嚨在發炎,所以才吃不下飯,定是天氣太冷了,這陣子又家裡、黎宅兩地奔波,病弱的身子受不了。
她應該早一點帶她去看醫生的,穎心自責的想。
辦好住院手續,老問題又出現了——她去上班的期間,誰來照顧母親?總不能就只靠護士偶爾的巡邏打混過去吧!母親神智不清時,也許會亂拔點滴、起床到處晃,甚至晃到失蹤,那可怎麼辦?
「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嗎?」黎仁薰落落大方的坐在穎心身旁的椅上問道。
想不到黎仁業的妹妹人美心更美,從頭到尾都陪著她,幫她瞭解秦母的病情,幫她詢問醫生藥物方面的知識以及該注意的事項。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是不是該塞點紅包請護士小姐特別關照一下我媽?」穎心漸感眼眶濕潤。一個陌生人的關心,竟讓她無所適從,莫名感動起來。
「找不到人來照顧你媽嗎?」黎仁薰聽管家說了些這對母女的情況,所以也約略瞭解一些。現在,她最感到疑惑的是,哥哥為什麼要幫這個前任屋主的女兒?他的良心什麼時候脹大到不用放大鏡就看得見了?
穎心搔搔頭皮,歎道:「我媽只有我這親人而已。」
「你沒有親戚嗎?你媽沒有姊妹或是妯娌?」
「有,可是她們都還沒原諒我爸把公司弄垮了,害她們榮華富貴的日子沒了,自己還背了一屁股債,這種情況下誰要理我們?沒把我們拆吃入腹就算仁慈了。」她露出自嘲的笑。
「我覺得你好堅強,一般年輕女孩根本就辦不到,至少要是我就辦不到。」黎仁薰對她感到萬分欽佩。
「曾經,我想過要放棄我媽。」穎心茫然的看著前方,露出悲慘的笑容,「那時我二十一歲,人和工作都安排的亂七八糟,簡直就快活不下去了,於是我把我媽送回療養院,誰知道送回去後,她就看著我哭,無聲無息的哭著,大概就算她神智不清,仍然能感覺到我要離開她了吧!那種她的命運取決於我的心情,真是很難形容。我怎能這樣隨便丟下生我、養我的母親呢?當時我覺得自己好爛、好沒用、好沒良心。可是八年過去了,我又做了什麼呢?還是一樣沒BF,還是一樣讓她受苦,我對自己的無能感到羞愧。」
「你做得很好。」黎仁薰很堅持的道。她不再將目光集中在穎心身上,以免她尷尬,對她的感覺已經不再只是讚賞,而是昇華為激賞了。
女孩子的美有很多種,像穎心這種與命運對抗、對環境不服輸,還有對人倫道德的堅貞態度,才是最持久,最耐看的美。
也難怪哥哥會對她特別,因為這種美是最稀有、最珍貴的,她不得不佩服哥哥的眼光獨到。
「我和我哥十歲時就失去雙親了。」黎仁薰說完看著穎心,又加了句註解,「飛安事故引起的。」
「我該說你比我可憐嗎?」穎心意外的發現,這種情況下她竟然還有幽默感。
黎仁薰淡笑,「不,我是想說,現在很多人都不懂得珍惜,你比絕大多數人有理想、肯努力多了,難怪我哥喜歡你。」
「喜歡?」穎心懷疑自己有沒有聽錯,好笑的問:「你怎麼會這麼想?」
「商管家說你和我哥在客廳裡玩親親哦!」黎仁薰頑皮的說。
「那只是……咳,意外。」穎心情急之下隨便編個說辭。她以為管家應該很忙,想不到他會看到那一幕;而黎仁薰不是一直在她和醫生之間周旋著嗎?怎麼還有時間和管家話是非?
「什麼樣的意外會讓一對男女抱在一起玩親親?」黎仁薰壞壞的看著她。
「我們才沒有抱……唉!反正就是意外嘛!」穎心窘得想找個地洞鑽下去。
「我哥會幫你照顧你媽可不是意外哦!至少就我知道的,這是破天荒以來,他第一次對個女人那麼好。我哥那個人啊,就算我跪下來求他,他也不會幫我,他根本就是鐵石心腸!」黎仁薰有些落寞的說。
「你求過他?」穎心好奇的問。
「嗯,前陣子,我求他……」黎仁薰臉色一整,突然不說了,轉而熱切的問:「穎心,你和我哥是怎麼認識的?」
「怎麼認識的我也搞不清楚,反正那個人自從大搖大擺的帶著情婦到我那裡買鞋開始,想怎麼就怎樣,我從來沒見過比他更不講理的人。」她有些惱怒的說。
「那你又接受他的幫助?」
「我走頭無路嘛!反正現在只要是對我媽有好處的,我都會厚著臉皮答應,才不會為了爭一口氣傻傻的推掉呢!」
「你是說你對我哥沒意思?」
「才沒有!」穎心急忙否認,但真的太急了點。
黎仁薰微微點個頭,盯著她羞紅的雙頰看了許久,才道:「我幫你看著你媽,你安心去工作吧。」
「你願意?」穎心驚喜的道,沒想到像她這樣家世良好、氣質又出眾的大美人竟然願意紆尊降貴的來幫她。果然世間處處有溫情啊!
黎仁薰打趣的道:「你還答應的真快,果真是為了你媽,臉皮想多厚就有多厚。」
「謝謝你!我一定會報答你的。」穎心激動的握住她白嫩嫩的手。
黎仁薰笑著拍掉她的手,「說這種話好像要以身相許似的,我要你的報答幹麼?反正我沒事,多積點陰德看能不能幫我哥贖罪。」
「你對你哥的感情似乎又愛又恨,矛盾得緊。」剛才還在怨他哥哥鐵石心腸,現在又願意為他行善積德?
「每個女人對我哥都是又愛又恨,將來你就會明白的。」
「謝謝,不用了。」她才不想明白呢!多恐怖!
她和黎仁業的緣份最好到此為止,那種既花心又霸道的男人,在女人的選擇中,永遠敬陪末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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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了幾次面,穎心和黎仁薰也聊開了。
原來黎仁薰並不住在黎仁業的住處,而是一個人住在外面,只是她偶爾會回去看看,兄妹倆聯絡一下感情。
聽說這幾天黎仁業去美國接洽商務,難怪都沒聽說他任何消息,而他臨行前交代黎仁薰為除夕的團圓飯做準備,所以她那天是為了視察進度而到黎宅的。
一個禮拜後,秦母趕在過年前出院,可是才到家,就見四名惡煞擋在門口,門上貼了幾張大字報,牆上全是一些紅色油漆,寫著「欠錢不還」、「豬狗不如」,諸如此類的字句,油漆的顏料似乎未乾,散發著一種刺鼻的氣味。
「你們是誰?請問有什麼事嗎?」穎心有些膽怯的問。
「我們是討債公司派來的。你們欠的錢也該清一清了吧!難道要欠到過年嗎?」其中一名缺了門牙的猥瑣中年男子開口。他手上拿著一份報紙,平常看起來沒什麼的東西,這時看起來威脅性十足。
「你們是不是找錯家了?我沒有向任何人借過錢。」穎心將母親拉到身後,以小小的身子擋住已然弱不禁風的母親。
這幾天她都在醫院,連吃飯鹽洗都在那邊解決,所以沒回過家,想不到一回來就有這樣的事情等著她。
缺了門牙的男子拿出一張紙,她拿過來一看。
「秦祈舒華?!」怎麼會是媽媽的名字。
「我就是秦祈舒華呀!」秦母在穎心背後沙啞的回道。
「秦祈舒華女士,一月二十一日那天,向李老闆借了三百萬,沒錯吧!」缺了門牙的男子看著影印的借據念道。
「沒有啊!我沒借。」秦母搖著手,全然沒記憶的樣子。
穎心也不相信,「不可能的。我媽借那麼多錢幹什麼?有錢我們就不會住這種鬼地方了。」
「否認也沒用,你媽的手印還有印章都蓋在上面,想賴也賴不掉。」缺牙的男子指著借據畫押的地方。
穎心看了下,確定是刻有母親名字的印監,但仍然不願相信,搖頭道:「隨便弄了張紙就說是我媽借的錢,她身體有病、神智不清,你們是不是設計騙她,存心害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