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不是職業殺手所為,她身上的傷口不夠俐落,致命的原因是失血過多,而不是被傷到要害。」簡聿權蹲在屍體邊說。
「不管如何,我們還是等警方到了之後再說吧。」高碩建議著。
「也對,我們到外頭去等吧,免得待會兒他們到了之後,囉哩巴唆的說我們破壞案發現場之類的。」梁矢璣撇唇道。
其餘五人對看一眼即同意他的看法,便魚貫的走出大門外,然後一致的靠站在牆邊。
「天樞,既然現在這女人都已經死了,關於威利,你打算怎麼辦?你還不打算要去驗DNA,不認這個兒子嗎?」楊開敔問出重點。
倪天樞沉著臉不言不語,他作夢也沒想過會發生這種事,現在他該怎麼辦?
小威利是不是他的親生兒子其實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再也沒有人可以威脅小綠的人身安全。但如果將小威利留在他身邊的話,小綠每天面對著他,心裡會不會有疙瘩?
他不要她受到任何委屈,至於任何人或事,他都可以冷血無情的丟下不管。
「其實那個小孩既聰明、漂亮又可愛,如果你真的不想要的話,應該很容易就可以替他找到一個收養家庭。」麥峪衡建議的說。
「也許你根本就用不著去找,我看小瑤對他百般疼愛的模樣,你若是不要他的話,小瑤八成馬上就會認養他。」高碩苦笑的說。對於自己的親親女朋友他比誰都瞭解,不過這樣也好,如果她真想收養小威利的話,一定就要馬上跟他結婚才行。
也不知道她究竟在堅持些什麼,他們都已經訂婚好多年,甚至於也已經住在一起好多年,就像對老夫老妻了,她就是遲遲不肯跟他走進禮堂。
說真的,有時候他還真搞不懂她聰明的腦袋瓜裡,究竟在想些什麼哩。
「如果小瑤真要認養小威利的話,你會答應嗎?」楊開敔好奇的問。
「你覺得我可能會不答應嗎?」高碩不答反問。
「哈!」楊開敔倏然大笑一聲,「現在你有沒有開始後悔愛上了我們那朵難纏的七星之花呀?」
「你覺得呢?」他笑笑以對。
「依我看來,你根本就是樂在其中嘛。」
「既然知道了,你還問。」
「我是個醫生,總要先問過病人確定過病症之後,才好對症下藥呀。」楊開敔一本正經的說,眼中卻有著明顯揶揄的笑意。「依本醫生看來,高先生,你十之八九患有被虐待狂症,此病至今仍無藥可醫,所以你就認命吧。」
「謝謝楊醫生的忠告,在下會謹記在心的。」高碩也陪著他搞笑,想緩和沉悶的氣氛。
楊開敔還想說什麼,離他們幾步遠的電梯處卻傳來「叮」的一聲,一大群警方人員立刻從電梯內走了出來。
「是不是有人報警說,這裡發生命案?」帶頭的刑警嚴肅的問。
「對,命案現場在那兒。」靠站在門邊的梁矢璣回答,並伸手指了指身邊的門內。
警員們毫不猶豫的立刻走向敞開的大門內。
「老天!」率先走進門內的警員在看見屋內的一切時,忍不住的低呼了一聲。
梁矢璣等人深深地瞭解到那種震驚的感覺,他們第一眼看見那畫面時,也是這種反應的。
「第一個發現命案現場的人是誰?」不一會兒,一個手拿著紙筆的刑警走出門外,朝他們幾人問。
「我們幾個都算是。」梁矢璣比了下好友們。
「你們怎會到這裡來,和死者是什麼關係?」
「這個問題……」梁矢璣看向倪天樞,不確定該怎麼回答警方這個問題才比較妥當。
「他們並不認識死者,只有我認識而已。」他倏然開口。
「那你和死者是什麼關係?」警員走到他面前問。
「她是我兒子的母親。」
「所以她是你老婆?」
「不是。」
「不是?那……你們倆真正的關係是什麼?情人?」刑警倏然停下記錄的筆,懷疑的抬起頭來盯著他。
倪天樞瞬間緊抿了下唇瓣,脖子上的青筋因而浮現。
「不是情人也不是朋友,只不過多年前他們倆曾經有過一夜情,死者意外受孕的替他生了個孩子而已。這些年來,他們倆完全都沒有聯絡。」梁矢璣替他回答。
「既然沒有聯絡的話,你們又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真是個好問題,不過這解釋起來還真是有點複雜。刑警先生不會是懷疑死者的死跟我們幾個有關吧?」梁矢璣雖然微笑著,但銳利的雙眼卻慢慢瞇了起來。
「這只是例行公事而已。」
「既然只是例行公事,那你就隨便問問吧,因為等刑事鑒定出來後,你就會知道這件命案與我們幾個都無關。喏,這是我的名片,還請刑警先生多多指教。」他微笑的從皮夾內抽出一張名片遞給了刑警。
刑警雖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突然拿名片給他,不過基於禮貌,他還是伸手接過那張名片,並順勢低頭看了一眼。
梁氏企業集團總經理?
拜託,這個梁氏該不會就是那個梁氏吧?那個在世界排名前二十大的企業集團,在台灣則是屬一屬二有錢有勢的企業集團吧?
「那麼既然你們來了,這裡應該沒有我們的事了吧?我們可以先走嗎?」粱矢璣微微一笑,客氣的朝他問。
「嗯,當然、當然了。」刑警呆愣了一下,然後迅速的點頭。
如果說這個梁氏真是他所知道的那個梁氏的話,他最好對這群人客氣點,因為即使是局長……不,也許就連警政署長可能都不敢得罪眼前這個人。
「謝了,那我們就先走了。如果有需要我們出席或幫忙的地方,儘管打電話給我沒關係。」他微笑頷首。
「是,我知道了,請慢走。」
微微一笑,梁矢璣勾著倪天樞的肩膀,率先走向電梯的方向,一行六人不一會兒便消失在電梯內,離開這個地方。
至於警方人員,他們還有得忙、有得頭痛哩。
第十章
倪家客廳中,男人們一籌莫展的坐著發呆。
此刻時間已是凌晨一點,距離他們發現那具屍體的時間,已過了整整十二個小時,連電視新聞都已將那場命案給報導出來,警方也公佈了該案將以情殺方向來偵辦,並已鎖定了三名可疑男子展開調查。
換句話說呢,他們這票人其實早可以散會,然後各自抱著自己親愛的女朋友或未婚妻或老婆回家恩愛才對。
可是為什麼都已經凌晨一點了,他們還必須窩在這裡,有家歸不得呢?
其實從走廊盡頭那間房內斷斷續續傳來的哭泣與尖叫聲,便已說明了答案。
「威利被嚇壞了,我看我們還是帶他去收驚吧。」梁矢璣建議著。
從事發至今十二個小時了,艾媺甚至於沒有正眼多看他一眼,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小威利身上,真是讓人覺得有些不爽。
當然,他知道跟一個小孩子,而且是剛失去母親又驚嚇過度的小孩爭寵是有些可笑,而且不應該。可是都已過了十二個小時,而且現在是凌晨一點,他們早該回家躺在床上相互安撫今天所受的驚嚇,不是嗎?
「半夜一點你要去哪裡找人收驚?」楊開敔心浮氣躁的皺眉,他也覺得應該要散會了,因為他們幾個自己當老闆或許沒有壓力,可是他不一樣,他只是一個受聘的醫生,一太早還得趕到醫院去上班耶。
「你是醫生,乾脆幫他打針鎮定劑讓他好好的睡一覺好了。」梁矢璣說。
「你當我是醫生還是魔術師,這時候你叫我去哪裡變出一劑鎮定劑來?」楊開敔沒好氣的瞪他一眼。
「對不起天樞,我早上六點有場通告一定要到,所以我必須要先回家了。」麥峪衡突然起身對著沉默不語的倪天樞說。
梁矢璣和楊開敔同時挑高了眉頭,佩服他的直接。
「你們都回去吧。」倪天樞沉默了一會兒,突然抬起頭來道。
真是說的簡單呀,君不曾聞「孤枕難眠」嗎?梁矢璣意有所指的轉頭瞄了瞄走廊盡頭的方向。如果要他一個人回家的話,他寧願繼續待在這裡,至少可以離他親愛的近一些。
倪天樞忽然起身走向走廊盡頭的房間,只見一屋子的女人全坐在床邊,圍繞著睡不安穩的小威利,臉上帶著的全是心疼與憂慮的表情。
「時間已經很晚了,你們都回家休息吧。」他輕聲道。
「可是我們若走的話,誰來照顧威利?」季筍瑤蹙眉,並不想離開。
「我會照顧他。」倪天樞保證。
「你?」她懷疑的看著他,因為從伊綠離開之後,他對小威利的態度除了視而不見,還是視而不見。「我不太相信你。」
「小瑤,我們該回家了。」高碩走進房門,將未婚妻從床邊拉起來。
「不行,我必須留下來照顧威利。」季筍瑤掙扎著,母性本能在此時發揮得淋漓盡致。可惜高碩的力道與架人的技巧更高一點,不一會兒便將她帶出了房間,朝大門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