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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白雙

  「能先讓我看看那隻玉戒嗎?」她沙啞的問,覺得自己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主持人為難的皺眉道:「我當然沒問題,但那只戒指在賣主那兒,他會親自將玉戒帶到會場。」

  「雖然是明朝的古物,但它的價錢未免高得太不合理。」路奕質疑。

  主持人左右張望了會兒,小聲地說道:「因為賣家說,那只戒指是展將軍夫妻的遺物,不是普通人可以配戴,再加上它曾經見血光,所以才添了些神秘之說。」

  「血光?」

  「展將軍因為悔不當初,哭瞎了雙眼,那只戒指沾有他的血淚,所以在那只戒指的上緣,還有一絲血色的光澤存在。許多人認定見血光的東西不吉利,卻也有人認為那是難得的寶物。」

  路奕下意識握住她的手,不解地問:「妳為何對這枚戒指這麼在意?那是明朝的東西,並不是妳要的尼古拉二世皇后婚戒。」

  她雙唇顫抖,眼神充滿了哀戚。

  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那麼他和她之間,確實糾纏了幾世,至今依然還牽扯不清?可,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她根本沒有錯啊!

  是淚?是因為他哭瞎了眼,以至於得到優勢讓他矇混了幾世至今?卻唯獨她一人被夢境糾纏……

  哼!她拍了拍腦袋,將自己的思緒拉回現實中;她是想到哪裡去了?也許一切都只是巧合,她不該隨便下定論才是。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要拍賣的是戒指,才帶我來碰碰運氣?」

  路奕挑高了半邊眉,有著讚賞的意味。

  「沒想到妳這麼快就猜到了?」

  「你是想看我哭還是笑?你明明知道那是兩個不一樣的東西,你是想尋我開心嗎?」她突然發起火來。

  他不喜歡她對自己怒目相向,隨即板起臉孔,冷聲道:「我已經說過,我不會開玩笑!再說,我只是剛好知道有戒指要拍賣的消息,所以才帶妳來的,之前我更說過,我們今天是來碰碰運氣的。」

  「你已經知道是戒指了?剛才你為什麼不說?」

  「妳有問我嗎?」

  「你……你……」她氣得真想踢他一腳洩憤,更斷定這人分明是故意的。

  她忽然轉身往回頭路走,這時才發現他的手正緊緊抓著她不放,限制了她的行動。

  「妳去哪?拍賣會要開始了!」

  「我不買了!」她低喃了句。

  「不買?」他看她剛才可是很有興趣。

  「對啦!我不買了,不行嗎?」她像個孩子,用力的想甩開他的牽制,頭也不回的要脾氣。

  「妳真奇怪!」她愈想掙脫,他偏就是不想放開:「聽起來,那只戒指也有它的玄妙之處,妳真的不買下來?」

  「你……你放手啦!我不想買不行嗎?我要為你省錢不可以嗎?」

  她才覺得他奇怪,大庭廣眾之下,他願意和她手拉著手,卻依然和她爭論不休?

  主持人在一旁幾乎哭笑不得的表情,彷彿嘲笑他和她像剛新婚的夫妻,正因理念不合而爭執。

  「是妳自己想要一個戒指。」他來到她身邊,語氣隨即一變:「還有,這裡是公眾場合,我不希望妳和我在這裡鬧不必要的笑話;我怎麼說,妳怎麼做!」

  又來了!她的眼中綻出怒火,這傢伙有如鐵一般強硬、獨裁、專制,不容許她這、不容許她那,最重要的是他的身份地位更不容她來破壞。

  可惡!她還要忍氣吞聲多久?凝望他眼中不容拒絕的銳利鋒芒,她恨恨的咬牙發誓,有一天!她一定要他跪下來向她認錯!

  至於是什麼錯?等她想到再說!

  第八章

  山裡的飛雪隨著夜幕的降臨而愈來愈狂妄,展子謙舉步沉重,卻始終頭也不回地繼續朝著山下邁進。

  他的心思及行事作風,就連隨行的眾兵部不禁欷吁,副將再也按捺不住,斗膽衝向前去阻止他。

  「將軍,他是您的夫人,看在夫妻的情分上,也許可以……」

  「別說了!」軍令一下,如同聖旨,誰也改變不了!展子謙冷峻的瞪著前方,腳步沒稍作停留。

  他是狠心,但面對一個背叛國家的叛徒,他身為護國大將軍,這責任他必須扛;雖然……雖然那是他摯愛的妻子,但今天以後,那即將成為一段不堪回首的過往,一個叛國之徒,他已仁慈地讓她自生自滅,再也別無選擇。

  「將軍,我不得不說,雖然我們打了場勝仗,可是您沒有發現兵將們的士氣非常低迷嗎?展夫人是個好女人,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您沒有細查,就將她判處死刑,這太殘忍了!」

  「我沒有細查?」展子謙的聲音微揚,壓抑的怒吼有著痛苦。「我親手抓到她將駐軍圖送給她父親派來的信差,人贓俱獲,還需要查些什麼?」

  副將一時語塞,可展子謙眼中的不捨卻騙不了人,他需要多大的勇氣才能做出這樣的決定?

  以往意氣風發、剛正不阿的展子謙早已不復見,他雖然看起來依然冷酷,可哀痛讓他的目光失去了銳利。

  「將軍……您有沒有仔細的看過那張駐軍圖?」副將突然提起,古鈺兒的柔情和弱不禁風是眾所周知,她何來膽量竊取重要的駐軍圖?

  「什麼意思?」

  「如果那張圖是假的呢?」副將只是猜測,但也認為古鈺兒有可能會出此下策。

  展子謙何嘗不這麼認為?在人贓俱獲的同時,燈光太過昏暗,僅憑著月色,他仍依稀的在圖中找到了幾處相同的駐紮地點。

  「可是……光憑幾樣就認定她有罪,未免太……」

  「別再說了!」展子謙背對著山頭,不再留戀的大步向前;堅決冷硬的態度令副將不得不閉上嘴。

  低沉的氣壓持續到回到將軍府門前,瞪著將軍府三個大字的牌區,展子謙心中的決定已然成形。

  誰說他狠心?其實最痛苦的人是他,他無法對國家不忠,卻也割捨不下對妻子的愛。

  情義難兩全,如今妻子如同被他賜死,他已無心眷戀權位,只望求去,回到拋棄妻子的尖石山歸隱山林至終老。

  心意已決,當他正準備走入府中時,一名士兵急匆匆的奔了進來,臉色慌張,汗流浹背。

  士兵一個進門隨即撲倒在將軍的腳邊。

  「將軍!將軍……不好了……不好了……」

  「什麼事?」展子謙劍眉一凜,冷冷地詢問。

  「剛……剛才李公公代傳皇上口諭……說……說那張駐軍圖是假的!」士兵雖然上氣不接下氣,但還是得逼自己將話說完。

  展子謙的心被重重地一擊,他震驚的拉起士兵,顫冷著聲問:「你說什麼?」

  「是……您將那份圖和正本一併……交給了皇上,不過……經過皇上仔細的比對……那張副本……雖然有幾處和正本類似,但都不是正確的地點,所以……」

  士兵還未說完,展子謙朗朗星眸已變得一片灰暗,他冷硬的心迅速瓦解,碎成了一片又一片。

  他焦急的往山上衝去,嘶吼著妻子的名字。

  他好後悔,好後悔自己的鐵石心腸,臨行前她苦苦的哀求,他非但充耳不聞,更做出這麼殘忍的事。

  「鈺兒……妳不能有事……鈺兒……」

  風雪已下了好幾個時辰,陷入雪地裡的腳步愈來愈寸步難行;即使天色再怎麼漆黑,他依然沒有忘記剛才的路途。

  「鈺兒……」雙足被雪下的尖石狠狠的劃破,他毫無所覺,只想盡快找到她,向她認錯……他一生中有太多的堅持,雖然他深愛她,可卻從未表示過。

  古鈺兒無怨無悔的跟著他,並奉獻她全部的愛,他怎麼忍心……怎麼忍心讓她一個人孤伶伶的身陷雪山?

  他好恨自己的衝動,他怎麼會沒有發現那張圖上微乎其微的更動,就一味的認定她是個不恥的背叛者?他為什麼沒有想到,他瞭解她勝過自己,她忠於他更勝自己的祖國啊!

  這個地方……這個地方他來過!

  眼前的景象依然是大雪紛飛,但他更清楚眼前的小石壁是他和古鈺兒分手的地方。

  他急迫的呼喊她的名字,可風聲吹散了他的咆哮,響應他的,是愈來愈厚的積雪。

  「鈺兒……妳在哪裡?」他聲嘶力竭的大喊著。

  迎面而來的樹枝硬生生的砸中他的右臂,劇烈的疼痛劃開皮肉,汩汩的血液滴落在雪地裡格外觸目驚心,他什麼都不管了!只能不停的呼喚古鈺兒的名字。

  突然,他的視線注意到雪地裡的一處凸起,他撲倒在雪地裡,急如星火的朝那塊凸起挖著,當雪中露出一隻和白雪同色的臂膀時,他的淚立即奪眶而出。

  「不可以……妳不能有事……妳答應過要陪我……陪我生生世世……妳不可以丟下我……」

  他不放棄的繼續向下挖掘,當愈來愈完整的衣物逐漸呈現在他眼前時,他的心有如刀割。

  古鈺兒的體溫和肌膚已和雪融為一體,沒有溫度、沒有血色,可她的雙眼卻沒有閉起,哀愁的不知正望向何處?臉龐的雪光猶如凍結的淚水,訴說著她死前仍有未了的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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