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說,他的手根本沒那麼脆弱,雖受了傷,但也不過是小傷,不至於真的連吃飯也得假手他人。
因此,一切不過是他故意刁難、逗弄她,除了體驗美人伺候的享受外,看她憋著氣又不能發作的可愛模樣,也頗有一番情趣。
然而,面對挑起他高度興趣的她,他至今卻還能維持在發乎情、止乎禮的階段,實在與他的作風不符。
在異性方面,他向來吃得開,而他已開始覺得兩人間的進展太慢了!
她對他的防心仍很重,只把兩人的相處當成是不得已的接觸,這樣的情況,對他想進駐芳心的目標,不太有利!
或許他該終止拿官司要求她、制約她的相處模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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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兩點半,一道黑影鬼鬼祟祟地在靜謐的屋內移動。
未幾,因不熟悉路況而踢到物體的碰撞聲忽而響起,伴隨而來的是抽氣聲,接著,週遭又陷入一片寂靜。
曾楚寶搗著自己的嘴巴,抑住差點逸出口的哀號,縮在角落撫著疼痛的小腿,深鎖的眉頭打了好幾個結。
「該死!一定瘀青了!」她懊惱低啐。
美眸一抬,望向走廊底由半掩門扉流洩出微弱光源的房間,讓她當下忽略疼痛,繼續起身往前走。
「我一定跟這傢伙八字不合,而且不但跟他犯沖,還跟他的沙發、被子、桌子、地板……都不合!」
想起方才在沉睡中從沙發上滾到地板,錯愕中想掙扎爬起,卻又被身上裹得像蠶蛹的被子束縛住,然後不小心去撞到桌子,現在又踢到東西,她就忍不住嘀咕碎念。
慍惱的不僅於此,她更懊惱自己竟會在這麼個雖說不上陌生,但也稱不上多熟的男人家裡,大剌剌地睡得像死豬。
看她有多累就好!而她會這麼累,始作俑者無疑就是靳天珩這只狡猾的大狐狸!
推門入內,黃澄澄的光暈襯得房裡漾滿一股安寧氛圍,放眼所及,全是沉穩的暖色調。
再把視線一調,瞧見靳天珩正躺臥在床上,看似睡得頗安穩。
「哼!你倒好,這些天吃得飽飽、睡得好好,苦的都是我!」怨氣瀰漫在胸臆,曾楚寶邊走向床畔,邊撇嘴睨他。
當意識到沉睡中的他似乎只穿了件小褲褲,結實的胸膛、精壯的大腿都露於被褥外時,一陣莫名的熱燙,迅速襲上粉臉。
她連忙扯開視線,克制著自己除了他的臉,啥部位都不能再瞧。
然而,凝視他俊臉的下場,竟是連心跳、呼吸都受了蠱惑而嚴重失序。
怎麼一回事?她還不曾因為一個男人心悸至此呢!
慘了,難道這就是老處女當太久的後遺症?思想開始變得不純潔,光看見男人的裸體就會想入非非、臉紅耳熱!?
不是的!都是這樣的畫面太曖昧、這裡的空氣太曖昧……這地方不宜久待,還是快跟他道別,快離開的好!
「喂,靳天珩,我要先回去了……」半蹲了下,她目不斜視地伸出一指戳戳他的臂膀,連這樣的指尖碰觸,都能令她心湖敏感地一陣動盪。
但,她話還沒說完,手腕卻在霍然間被緊緊抓住,沒來得及反應就被一道強大的力量給拉倒。
靳天珩以身形的優勢將她壓在身下,不由分說地吻住了她。
他向來淺眠,早在她發出輕微聲響時就已清醒,假寐著等她,卻因她進房時所帶來的魅惑清香,引發了情慾的波濤,情生意動地實踐想碰觸她的渴望。
曾楚寶茫然地眨著美眸,腦袋裡像是被裝滿了漿糊,一時間無法消化眼前這驟變的情況。
趁著她暫無反抗的時間,靳天珩態意地品嚐著她粉嫩誘人的唇瓣,暗自讚歎身下起伏有致、柔軟美好的觸感以及甜如蜜津的滋味。
須臾,她終於從過度震驚中反應過來——
「唔……」想開口抗議,卻正中下懷地讓他靈活的舌成功進佔,吻得更加深入,翻攪得她渾身熱如熾鐵。
很難描述這樣的感覺,理智想推開他,心底卻彷彿有股強大的力量要拉著她沉淪,她的心只能在迷眩之間猶豫擺盪。
她的柔軟、她的體溫、她的香氣,在在讓他產生了迫不及待的佔有慾。靳天珩知道,這是第一次,他為一個女人的身體深深著迷。
他的大手覆上她高挺豐滿的胸脯,欲撩撥她綻放更原始的情慾。
電流從不曾被人造訪的尖峰處霍地擴散開來,強烈的刺激宛如一陣閃光,劈進她混沌的腦袋之中,迷失的理智霎時全數回籠。
曾楚寶想弓起膝蓋頂開他,想伸手推開他,躲開他熾熱的親吻,卻發現他重得像座山,而且他們貼得太近,她毫無施展的空間,根本撼動不了他分毫。男與女先天體形、體能上的落差,在此得以證明。
羞惱氣極之餘,唯本能的掙扎反抗還梢派得上用場。
一掌揮來,已有防備的靳天珩輕輕一扣,便截住她的攻擊。
「我想要你。」略顯急促的呼息是對她渴望的證明。
「我不想要你!」情潮與氣惱交錯的美眸迎視他黯邃的目光,心頭猝然一悸,但仍倔強地與之對峙。
然而,不知是自己心慌意亂導致,抑或是他腕力異常強大,曾楚寶微詫地發現,無論她如何翻掌扭轉,竟都掙不出他的掌控。
尚自由的另一手也加入抵抗陣容,處於弱勢對她來說是種陌生的感覺,強烈的不安淹沒了接吻所帶來的悸動,在這當口,她一心一意地只想反抗。
「我喜歡你。」單手擒住她的雙腕,將之拉高置於她頭頂,靳天珩又在那紅潤的唇瓣上偷得一吻,低嘎魔魅的嗓音道出幾日來對她的心情。
她微怔,隨即拂去莫名滑過胸臆的陌生情愫。
「但我不喜歡你!」她脫口就說,可卻有一種口是心非的感覺竄過腦海。
「你言不由衷。」他篤定地說,迷人唇畔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方纔相濡以沬的接觸,他清楚地感受到她的反應,儘管那反應再短暫、再細微,依然不容錯辨。
若非存有一絲好感,想有那片刻的溫馴無疑是天方夜譚。
「你!」莫名的,她竟覺語塞,嬌俏的臉蛋漲得嫣紅無比。「自大狂!」氣惱地啐他一句,卻帶著連自己也未察覺的嗔意。
靳天珩笑笑不語,僅是睇著她因憤怒而染上一層紅艷的美麗臉龐直瞧,絲毫不見半分罪惡感。
相較於他情意款款的睇視,曾楚寶不滿地瞪著他。
儘管,他表現得多麼斯文優雅,他依然是個高大的男人,一個渾身充滿力量的男人,不容小覷。
這目光炯亮、俊魅自信的他,在此時讓她聯想到盯著獵物的豹子,彷彿自己成了誤闖森林的小兔。
「你很美,真的很美,美得讓我移不開視線,美得讓我情不自禁。」靳天珩直言不諱,忠於心裡的感覺。
「這話我聽多了,換點新鮮的!」
危機意識使她無法深究心底因他的話而陡然冒出的鼓噪是什麼,除了吐槽回嘴,她只記得扭動身軀,企圖掙脫束縛。
不對!他哪來那麼大的力量?
霍然,曾楚寶停止所有掙扎,她仰首一看,就是那只包著繃帶的右手!
洞悉她的心思,他鬆開手,先聲奪人:「突然覺得全好了!」微勾的唇角是令人氣結的輕佻。
感覺胸腔裡有無數顆炸彈同時爆發,她惡狠狠地又瞪向他,想賞給他一陣毒打洩憤,可獲得自由的雙手卻只有猛力一推。
「無賴!」她靈巧地翻身下床,奪門而出。
撐靠在床上的靳天珩倒是不急著追上她,炯亮的黝黑瞳眸看著那抹如火般的身影消失在門板後,嘴角揚起一抹深不可測的笑意。
向來,他看上的人或物,從沒有溜走的紀錄!
尤其,曾楚寶與他曾經交往過的女人是如此不同,這樣令他莫名喜愛。
第六章
「氣死人了、氣死人了!簡直是痞子、是無賴!」
曾楚寶忿忿不平地邊跑邊罵,高漲的火氣幾乎要把所經之處的東西全都給焚燒殆盡。
奔下階梯,她衝出大門,奮力甩上,然後狂按電梯按鍵,電梯門在片刻之後敞開。
箭步跨進,用力戳戳戳,滿腔怒意全發洩在可憐的樓層按鍵上。
「哼!死靳天珩!看我以後還會不會理你!」
嘖,怎不亮咧?電梯門關了,卻沒下降,運轉的空調一停止,空氣便陷入凝滯。
「搞什麼!?」戳了再戳,按了再按,除了開和關以外,每個按鍵都對她相應不理,氣得她差點抬腿踹去。
眼尾瞥見一個方形物體嵌在牆邊,和靳天珩一同搭乘電梯的記憶同時閃過,曾楚寶露出瞭然的表情——這講究的電梯還得用感應器才能啟動!
「呿!不坐就不坐,有什麼了不起!」踏了出來,她惱得連跟一座電梯也要發脾氣。
電梯不能搭,她走樓梯總行了吧?
打開逃生安全門,她沒有多想地選擇唯一一個能讓她盡早離開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