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盈盈覺得應該來個使她「春光乍洩」的動作。嗯……
所以,她不扭腰也不甩手,而是彎腰,企圖呈現線條誘人的乳溝。
「嘿嘿……」紀蔚宇如此笑著。看來,這女孩是危險的呢!「幸好你是遇上我,要不然會被色狼一口吞下去。」
「吞嘛,吞嘛……不要客氣啊!」盈盈挺身迎向他,撒嬌地喊。
他駭笑著,握著她纖細的肩,阻止她黏上他。
他們推來扯去,玩玩鬧鬧,笑得不亦樂乎。
「唉!」盈盈突然莫名其妙感歎地歎了一聲。「不知道真正擁有你後,是那麼好,而且是那麼肉麻的……」
「好了,運動夠了,我們下水吧!」
他牽引著她,一步步走下台階。他們的半身浸在水裡,溫水游泳池仍然相當冷,不過由於心頭熱呼呼的,也就不怕冷了。
「來,放鬆身體,先試著浮起來……」他指引著。
誰來這裡真為了想學游泳?她只是貪戀他的身體,渴望與之接觸。
還有,今天終於終於把他的胸膛瞧遍了,厚實雄壯,永遠都看不膩。
「紀蔚宇。」她偎著他。「別那麼嚴肅地教我游泳嘛,你明知道我不是認真想學。」
他當然知道,拂開自責不談,他也貪戀著她貪戀的感觸。
可是來到游泳池不游泳,他想不出別的花樣來。再說都已經下水了,不動動身體,會受凍吧?
果然吧,盈盈縮著身子,一陣戰慄。「噫——好冷……」
「你看你!」他久違的壞臉色出現:「說要來游泳,泡在水裡又不肯動,你就撐著別感冒,你要是敢給我感冒,看我綁你去吊點滴。」
「好凶喔!」盈盈大睜眼眸,雙手捧心,故意皮癢地說:「等了好久,你總算又變凶巴巴了。還好你又恢復了本性,不然我差點以為自己愛錯人了呢!」
摸透他的脾氣,她已懂得怎麼整治他、駕馭他!
所以盈盈撞進他懷裡,感性說:「重新見到本來的你真好,你這個又可惡又可恨又可怕又可愛的紀蔚宇呀……」
他沒轍地笑出聲音……
「算了,既然你不想游泳,我們上去吧,別待在這裡等感冒。」
「不行。」她閃開他伸來的手,又嬌又刁:「不能就這樣結束,我還什麼收穫都沒有。」
「你要什麼收穫?」他溫柔地說,耐性許多。
「我要閉氣讓自己整個人沉入水裡面,然後,你下來找我!」
「也好,也是一種運動。」他笑允。
一聽他不反對,盈盈立時流洩出一個古靈精怪的俏笑。
「好,那我先深深地吸一口氣,你看到我沒頂之後,再來找我。」
「沒問題!」他說。
盈盈嫣然望他一眼,張開紅潤小嘴,用力吸足氧氣,慢慢地窩進水中。
她要他的吻,好想好想要。
就在此時此刻,就在泳池水中,她要替自己完成夢寐以求的綺夢。
她一投進水中就動手把泳帽解下來,丟在池底,讓自己微卷的長髮順著水流,自由自在地散開來,就這樣她髮絲在水底打著波浪,漂浮著、舒捲著……
紀蔚宇依約潛入水中,看見她。
她……她美麗的容顏,撩人的發浪,迷濛的眼神,索求的櫻唇。
他有一股沒來由的鼻酸,有什麼在他體內就要瓦解了!
冷漠與冰霜曾佔據他的身體,偷偷築成一座自衛的堡壘,現在,盈盈狂烈而無悔、長久精心守護著他的愛情,擊碎堡壘的一角。
他空乏的靈魂瞥見從那一個缺角透射進來的一絲光束,他被光華披身、洗滌,而堡壘終告頹圮崩解……他滑向她,緊靠她,強而有力的手臂將她箍得筋骨生痛,在水中放肆狂熾地吻起來。
他們交纏的口裡釋出許多泡泡,藉著池水的掩飾,盈盈在熱吻中,糾結著眉流淚……
啊,紀蔚宇啊紀蔚宇,她終於把她的吻托給了他呀!
在水的裡面,他的雙手情不自禁捧起了她的臉。
水流婉蜒的聲音輕輕搔過盈盈耳畔,輕輕彈動紀蔚宇的心,水似乎帶來了某種甦醒,把他那內在深摺的底細,溫柔地騷動了……
紀蔚宇滿足在吻裡,戰慄在吻裡,狂喜在吻裡,彷彿一對相愛至深的情人被戰火拆散,各自經歷生離死別之後,奇跡地重逢,才能激出這世上最美好甘甜的一吻。
他是愛她的嗎?不然為什麼他能品嚐出這珍罕滋味呢?
他是愛她的嗎?那麼為什麼他以前並不曾知道呢?
他是愛她的嗎?不然為什麼老三和夢潔那天都這麼說呢?
他是愛她的嗎?是嗎?是嗎?
老天!他能不能什麼都別管,而從這一秒開始愛她?
可是,他可以如此見異思遷嗎?那夢潔呢?他將她置於何地?自己和她,又情何以堪?
水聲輕輕地呼嚨、呼嚨……
那是一種遠古的、幽悶的聲調,輕輕地響著,呼嚨、呼嚨、呼嚨……
它彷彿打開了一則記憶,一則他們曾經共有的記憶,只是紀蔚宇永恆地失落了,所以共有地成了盈盈私藏的、永不能說出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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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在好久以前,一天的下午,紀老爹帶著他來家裡作客。
盈盈六歲,初見紀蔚宇。媽媽撫著她的頭,笑說要她叫他紀哥哥……
盈盈乖乖點頭,沒什麼意見,就聽話地對著他喊了一聲。
她第一次喊他時,用著甜甜軟軟的語調,好愛嬌地喊著:「紀——哥——哥——」
沒想到他不但不領情,反而還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然後斜著眼珠子看她一眼,撇嘴說:「肉麻!」
盈盈不高興起來。
說她肉麻?人家她都是用這種語氣喊爸爸、喊媽媽的呀,他們都好喜歡,一聽就開心,只有他說肉麻!哼,神氣什麼呀!什麼紀哥哥?有什麼好稀奇的!
既然對方不友善,盈盈也沒有必要再示好。她把小小的身子膩回媽媽的腋窩下,藏起半個臉蛋,悄悄地露出一隻眼睛,瞪他、睞他、瞅他、瞇他,用盡擠眉弄眼的方法報復他……
他也不甘示弱,就在大廳中,旁若無人對她伸舌頭、掀鼻子、翻白眼地扮了很多鬼臉。
這個臭男生!
盈盈生氣地扁著嘴。要不是有大人在,她一定抓起茶几上的蘋果砸過去,把他討厭的鬼臉給砸掉。
就從這一秒開始,盈盈對他記了仇,認為像他這種沒禮貌又討人厭的小孩,以後最好不要再來她家玩!
那時,她還不知道紀哥哥一共有三個,她只認識紀蔚宇一個。
後來,紀家其他的兩個哥哥也出現了。
哇,三個都是紀哥哥?那怎麼辦呢?怎麼區分哪一個紀哥哥是哪一個呢?
盈盈想了一下,馬上有了主意。她自作聰明地決定,以後紀蔚庭就叫「紀大哥」,紀蔚寰叫「紀小哥」,至於那個愛裝鬼臉又和她有仇的紀蔚宇,她才不叫他哥哥,她就叫他「臭男生」好了。
「為什麼你叫他們哥哥,叫我臭男生?」剛開始他會抗議。
「因為你就是臭男生!」
「我不是!」他高傲地控訴。
「管你,我偏偏就要叫你臭男生。臭男生臭男生臭男生臭男生……」
「你!」他叛逆地回敬:「好,如果我是臭男生,那你就是討厭鬼,你是討厭『女』鬼!」
「臭男生!」
「討厭女——鬼!」
「臭男生!」
「滿臉鮮血,蓬頭亂髮,舌頭長長,像一個白色影子飄飄蕩蕩的討厭女——鬼……」說著,他雙手向前無力垂著,吐出舌頭,露出眼白,在盈盈面前顛仆地晃來晃去,嘴裡「嗚嗚嗚」慘叫。
他在裝鬼嚇她,嘲笑她。
盈盈氣死了,氣得在地上跳腳。
他又說:「晚上會去找你喲,小心點……」
當晚盈盈不敢睡覺。
整晚睜大了眼睛,抓緊了棉被,左右前後地看來看去,覺得房間裡好像隨時都會冒出一個渾身是血的白衣女鬼來找她紊命。她瑟縮著、哆嗦著,強忍著害怕,靜靜地等待著什麼也抗拒著什麼似的;而秒針滴滴答答在跳動的聲音,也一直驚沭著她,盈盈愈來愈相信鬼要來了!
最後她終於怕得嚎啕大哭,被抱到大人房間,在媽媽懷裡安然無恙地度過了一夜。
經過這一次,盈盈與臭男生的仇結得更深、更加地難分難解。
……晚上睡覺前她只要一想起他,盈盈就討厭到不知道該怎麼辦?媽媽說這樣叫做「恨」。對,盈盈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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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紀家三兄弟走進盈盈的生活後,他們常常有機會膩在一起,玩得不亦樂乎。
幾個孩子湊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小團體,小孩眼中自成一格的小王國。
在這個團體裡,盈盈是唯一的女生,年紀又最小,再加上活潑甜美,很快地被其他成員當成了寶貝。
盈盈雖然年稚,機靈敏銳卻是與生具來的天賦,幾次的相處接觸下來,她就把他們三兄弟每個人的脾氣摸得透透的。她知道紀大哥最溫和親切,也知道紀小哥最膽小好騙。她都敢欺負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