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任性。」他對著她蜷縮的背影說。
「才沒有。」拜託,快走吧,這搞不清楚狀況的傢伙。
她若是為了這種事去看醫生,被人知道了教她面子往哪兒擺?「不去、不去,我哪兒都不去。」身體更往沙發內縮。
輕歎一聲,尹拓希懶得跟她僵持,直接彎腰將她攔腰抱起。
身子突然凌空,寧亞呆呆一愣,猛地回神發現他下顧她的意願,準備強行帶她走。「尹拓希,我說我不要去看醫生,你聽不懂中文嗎?!」拚命掙扎扭動,更加速她的疼痛,痛呼一聲,蜷在他懷裡無法動彈。
「亞心--」
當黑暗即將吞沒她之際,她聽到他焦急吶喊她名字的聲音,慘的是,她連痛罵他雞婆的力氣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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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轉醒是因為一道不畏窗簾阻擋闖入的陽光,輕柔地灑落她的眼、她的鼻,催促著寧亞醒來迎接一天的開始。
她緩緩睜開眼,望著挑高的天花板,思緒片刻茫然。
好像發生了什麼事?到底是什麼呢?疑惑地掃了她的臥室一眼,與往常一般,並無特別--
「尹拓希!」尖叫。
他怎麼會一大清早出現在她的房間?還橫躺在臥室內的沙發中沉睡?!
刺耳的尖嚷擾他清夢,尹拓希睫毛眨呀眨,湛藍如天空的眸子捕捉到她瞠目結舌的反應,驟然完全清醒。
未待寧亞開口詢問,下一秒,他已經來到床前,藍眼仔細的上上下下打量她。
「你要做什麼?」她吞了吞口水,下意識地拉緊床被。
她防備的口氣出乎意料地讓尹拓希鬆了口氣。「妳好些了嗎?」
「什麼好不好--你、你你……」昨晚發生的一幕幕如潮水般返回她的記憶,紅潮倏地爬滿她俏麗的臉蛋。不、不會吧?!
「還疼嗎?」
尹拓希伸出手想觸碰她,寧亞一嚇,抱著肚子躲開。「不、不疼!」
尹拓希也沒給她害羞的時間,拿起床旁的保溫杯和白色藥包遞向她。「醫生說月事來的時候需要好好休息,妳可能是平時沒注意調理身體,最近又壓力過大,所以造成身體上的反彈……」皺起眉頭,壓力來源是不久前雜誌上的內容嗎?「醫生要我問妳,以前有這麼痛過嗎?」
一串話,說得寧亞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接過手的保溫杯和藥包僵在半空。聽到他最後的問話,她整個人快抓狂了。
「我不是說我不要看醫生嗎?你居然、居然--」天啊!她說不下去了,這輩子還沒這麼丟臉過。
「身體不舒服就要看醫生。」尹拓希不悅的語氣像在教訓不聽話的孩子。
「我只要好好休息,隔天就神清氣爽好得不得了。」
「但妳已經痛到昏倒。」
「我自己的身體怎樣我最清楚,不必你--」
「妳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尹拓希打斷她任性的話,好脾氣地不同她計較,病人最大。
「沒有、沒有、沒有!」他是存心要她羞窘到無地自容嗎?
「是你!都是你!你幹麼來我家、幹麼替我叫醫生,你還嫌我的八卦新聞不夠多、不夠煩嗎?」進這圈子不超過二年,更沒有出名到足以使狗仔隊追著她不放,偏偏和他拍片不到二個月,所有倒霉事就接踵而來。
明知這樣胡亂牽扯對他很不公平,他其實也算受害人,但若他不花名在外,她哪會深受其害。唉!她真的好矛盾該不該繼續氣他,還是原諒他。
尹拓希聞言,碧藍如天的眸子染上灰黯的顏色。自他踏入演藝圈後八卦新聞就從未放過他,但他卻忘了並不是每個人都像他一樣,能對八卦流言嗤之一笑、視如無物。他以為耍點手段可以拉開兩人的距離,沒想到反而傷了她。他實在無意傷她啊!見她蒼白的臉色,隱隱作痛的胸口弄亂他的心緒。
「先將止痛藥吃下去會比較舒服點。」他嘶啞地說道。
「尹拓希,你真的很煩人--」寧亞怒氣騰騰的怨言在對上他的眼後,驀地消失在唇齒之間,驚訝再驚訝地眨眨大眼,他充滿歉意的眼神直直地瞅著她,溫柔得像要滴出水來。
天啊!她清楚地聽見自己心臟在狂跳的聲音。
寧亞頭又開始暈了,她怎麼可能因他而心跳不止?!
「算我怕你,我吃行了吧!」只求他別再用那電死人的目光直盯著她瞧。
尹拓希滿意的點點頭。「等會兒我去片場替妳請假,今天就讓副導替代妳的工作,妳好好休息。」
「咳、咳咳--」才入口的溫水差點全數奉獻到他臉上,她訝然地瞪視他,乾笑著。「你想拿什麼理由幫我請假?」
「妳還有哪兒不舒服嗎?」他問得一臉認真,寧亞不禁呆呆地瞪著他。
敵情他打算如實說出她請假的原因?又是一陣暈眩,是給他氣的。
「尹拓希,我、我只是……」俏臉羞窘脹紅。「我只是月事來而已,並非得了不治之症。」她為什麼非得和他討論這個話題不可?
「但妳已經痛到昏倒。」他不厭其煩地重複一遍。
厚!他怎麼那麼「魯」啊!說都說不聽。偏偏她吃軟不吃硬,瞧他為她擔心的模樣,真是偷偷給他感動了下。
「好,我請假。晚點兒我自己打電話去說。」讓他打去不知道又會傳出什麼流言。
他揚眉,訝異她的配合。「不會我一踏出妳家大門,妳後腳就溜去片場吧?」
寧亞怒目掃向他。「小女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她才稍稍待他好些,他的本性又露出來,正要開口辯駁他幾句,突然察覺他眉宇間流露出的倦意,不禁怔怔地直盯著他看。
寧亞實在搞不懂這男人。他常常氣得她半死,卻是唯一注意到她身體不舒服的人,甚至照顧了她一整晚、為她擔心。自從她搬離家裡獨自生活後,她早就忘記已經多久沒有人這麼關心她了。
「寧導這麼看我,敢情是感動我的照顧想以身相許來著?」難得被她晶亮的注視盯得渾身不自在,他乾咳幾聲,利用調侃的話語轉移她的注意力。
寧亞皺了下眉。算了,看在他照顧她一整晚的份上,她就大人有大量,不計較他滿嘴的胡言亂語。
「我會好好休息,你是不是該準備一下去片場了?」
尹拓希瞥了眼手錶。「我是該走了。」十點他有一場戲,寧亞也知道。
「妳休息一下,我晚點會再過來。」語畢,轉身離開。
「晚點……」寧亞望著合上的門發愣,喃喃問著:「他還會再來?」
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她只覺得胸口暖暖的,雙頰也跟著發熱,撫著發燙的臉蛋,低低的哀嚎一聲。完了!難不成她對他有感覺?不、不會吧!
拚命想否認,可劇烈的心跳卻不放過她。瞪著天花板,寧亞傻傻發愣,無法接受為他心動的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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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六點多,寧亞終於走出房間尋找食物。她大睡一覺起來,整個人精神好得不得了,身體也比較舒服了些,果然休息有差。
哼著歌兒走進一樓的廚房,打開冰箱尋找能吃的食物,看著看著,小臉皺了起來。糟糕,她有多久沒上超市採買了?瞪著空蕩蕩的冰箱,懊惱地呻吟一聲,肚子也不甘示弱地拚命打鼓。
難怪一向是健康寶寶的她會有生病請假的一天;她最近真的忙昏頭了,忙到連民生必需品都忘記買。
認命點,出門找東西吃好了。打定主意,寧亞來到客廳拿錢包、鑰匙準備出門。咦?!鑰匙呢?她記得昨晚將它們丟在客廳的桌上,怎麼不見了?
寧亞疑惑地往桌子方向四處搜尋,繞了一大圈,連個影子也看不見。怪了!它們長腳不成?趴在柔軟的地毯上,低頭往桌底下找去,仔細地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妳在找什麼?」男性低沉的嗓音在她頭頂上方響起。
她嚇了一跳,隨著聲音的來源向上望,尹拓希像座山似的遮住大部份的光線,她微微瞇起眼睛。
「尹拓希,你怎麼進來的?」
「開門走進來的。」
「開門走進來的?!」瞧他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寧亞白眼一翻,手腳俐落地從地上站起來。「我的意思是說,我沒開門你怎麼有辦法進來?」
尹拓希挑挑眉,修長的指頭晃動金屬碰撞清脆的聲音。寧亞仔細一看,赫然是她苦尋不著的自家鑰匙。
「厚!原來是你拿去的。」她跳上前搶回鑰匙。「害我找那麼久沒辦法出門,肚子快餓死了,要拿走不會通知我一聲嗎?」不對,她應該嚴詞警告他下次不准偷拿她鑰匙才對。
「喂,尹拓希--」
「餓了?」看來他來得正是時候。「我買了比薩,一起吃吧。」
「比薩!」聽見食物的名字,寧亞眼睛一亮!頓時忘記要警告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