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上的人兒依舊昏迷不醒,錦被下的身子是半裸的,她烏黑柔軟的青絲全被梳攏至頸側。清妍絕美的容顏,未因蒼白而減一分美色,反倒增添一股我見猶憐的荏弱,有別於平日的艷光四射。
他粗厚的手掌輕撫過她蒼白的容顏,順勢落在她潔白優美的頸項;溫熱的氣息伴隨著灼熱的吻逐一落下,最後停佇在她失血的唇瓣。他深深地吻住她宣誓著--
「你逃不掉了,晴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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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熱,全身似乎著火般難受,背上不時傳來的劇痛令她疼痛不堪。
苦澀的藥汁,不斷地從她口中灌入,不要!她怕死了喝這苦得要人命的藥。想搖頭拒絕,全身卻軟得如棉絮般,使不上一點力。
還有那仿若從遙遠的地方傳來溫柔憐惜的聲音--
「晴兒,你在發燒,必須要喝藥。」
那是誰的聲音?有幾分熟悉,但容不得她細想,一陣黑暗瞬間又將她包圍。
「雷大哥,晴兒已經燒了兩天,一直昏迷不醒,這要不要緊啊?」
楊素素擔憂地瞧著床榻上的人。
柳晴兒因發熱疼痛而不斷發出呻吟,令雷仲天陰沉的臉色始終無法好轉。
「她傷口太深,會發燒是正常的。如果明日她再無好轉,我就宰了呂揚那庸醫。」雷仲天手指搓揉著兩道因憂慮而緊皺的濃眉,陰鬱的口氣夾帶幾分焦躁。
「雷大哥,你照顧晴兒兩天了,要不要換我照顧她,你好去休息?」
楊素素對他不肯將柳晴兒交由他人照顧,執意親力親為感到無奈。生怕到時柳晴兒好了,反倒是他累倒了。
「不用,等我確定她燒退了再說。」雷仲天十分堅持。他絕不容許柳晴兒在他照顧下有任何閃失。
見他如此堅持,楊素素也只好放棄。只希望柳晴兒傷好了,可別辜負了雷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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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一道強烈的痛楚劃過她不甚清醒的腦海,令她瞬間轉醒。緩緩睜開一雙水眸,透過紗幔,陌生的擺設及身下的床榻,令她柳眉疑惑地微揚。
「柳姑娘,你醒了!」
一聲驚喜乍然響起,眼前出現小翠圓圓的笑臉。
「這兒……是哪裡?」
她問出她的疑問,這一開口才覺中氣不足,竟有些微喘。她不是只中了一刀,怎麼會氣虛成這樣?
「這兒是擎天閣的廂房,大少爺就住在隔壁。你受了傷又發燒了兩天,原本是大少爺親自照顧你的,大少爺等你傷勢穩定也退了燒,才肯回房休息。」
小翠劈哩啪啦講了一大串,聽得柳晴兒一頭霧水。
「你是說我發燒了兩天,而他也照顧了我兩天?」柳晴兒求證地問,為什麼他要親自照顧她?
「沒錯,柳姑娘,你快把大家給嚇死了。當時你背上插了把刀,鮮血不斷淌下來,讓劉公子給抱了進來。你就不知道那時大少爺的臉色有多恐怖,連話都不問,就先揍了劉公子一頓,還堅持要自己照料你的傷,不准別人插手。直到你燒退了,大少爺才回房去休息。」
小翠一口氣說完。她可是事件從頭到尾的「目擊證人」,沒漏失任何一幕,也沒漏說一項。
聞言,柳晴兒趴在床榻上的身子一僵。
「你是說我的傷是他親手幫我換藥的。」
完了!她清白無垢的身子,就這樣白白讓那傢伙給看光了,這教她往後怎麼做人!
「是啊!由大少爺的舉動,大伙先前的猜測都給證實了。大少爺絕對是喜歡柳姑娘的,不然他也不會凡事親為,連呂大夫要替你看背上的傷他都不肯。」
小翠誤以為她不相信,點頭如搗蒜,還不忘為雷仲天多說好話。再怎麼說,他也是自己的主子,全雷風堡的人都樂見兩人之間能有好的結果。
不要再說了!柳晴兒在心中哀嚎不已。她從先前早就因為他對她霸道的情愫感到煩惱,她隱約明白,自己似乎無法從這一團混亂中抽身。
而這次她受傷時他那佔有的態度,更說明了他將自己看成是他的所有物。情況早巳脫離了她掌控,從沒預料自己這次出谷,竟會沾惹情事。現在到了這步田地,以雷仲天邪惡霸的性子,容得她說不嗎?
「醒了?」
頭上陡然響起隱含關懷的嗓音,下一刻,她連人帶被地被他提抱起,靠入他懷中。他動作輕柔,沒弄疼她。
雷仲天修長精壯的身軀半坐臥在床榻上,小心地將她摟入懷裡。額頭輕觸她的,確定她沒再發燒,才安下心來。
「你在做什麼,放開我!」
他什麼時候來的她竟毫無察覺,結果等她反應過來,人已在他懷裡。
「別亂動。」
雷仲天警告的話才吐出,就見她因掙扎而疼得齜牙咧嘴,小臉全皺在一起,淚水在眼眶裡打轉。那模樣瞧得他濃眉微擰,心下一陣揪緊。
「好痛喔!」
柳晴兒痛得再也不敢亂動,咬牙忍受那股劇痛。
雷仲天不捨地輕吻她眼瞼,注視著她仍顯蒼白的容顏,一股柔情緩緩滑過他心底。
「你這傷是怎麼來的?那五名黑衣人全讓你給毒死了。綵衣說她也不清楚,只道她約你去散心,卻遭人突襲,你為了救她才會受傷的,是真的嗎?」
到現在他仍不相信劉綵衣的說辭。當日她言辭閃爍,他懷疑她未將事實說出。
「嗯,她沒說謊。」
知道他生性多疑,為免牽連劉綵衣,她也不想將事實說出。
銳利的黑眸盯視著懷裡閉目的人兒。不知為何,他總覺事情並沒那麼簡單。
「聽說……你照顧了我兩天,傷口也是你幫我處理的。」掙扎了許久,她支支吾吾地問出令她尷尬的問題。
「沒錯。」他一口承認。似是瞧出她的窘迫,話裡有一絲笑意。
「這些事可以交代給丫鬟,男女授受不親,你這樣做教我以後怎麼做人?」終於,她還是鼓起勇氣問出令她困窘的問題。
「不需要,若你擔心人言可畏,那就以身相許如何?」他戲譫地道。黑眸凝視著她因羞窘而微紅的臉頰,那嬌羞的神情,是他從未見過的,不禁令他瞧得癡了。
「當我沒說吧!」她逃避地道。
聞言,他低沉一笑,不想在此時逼她,反正她是逃不了的。
「大少爺,藥送來了。」
不知何時離開又出現的小翠,手裡端著一碗藥,站在屏風外。
「端進來。」
在他懷裡的柳晴兒略帶驚慌地抬起一雙清瑩水眸,望進他漆黑的眸底。
「我……我的傷不礙事,我包袱裡有專治刀傷的藥丸,吃一吃就好了。」
精銳的黑眸盯視著她小臉上不安的神情,薄唇揚起一弧淡笑。
「晴兒,你怕喝藥。」
被人一語道破,柳晴兒俏臉上有絲窘色。不想看他促狹的臉色,將小臉埋進他胸膛裡,悶悶地說:
「人家從小就怕喝藥汁,爹娘都將所有可能會用到的藥,不論是補藥或是傷痛風寒藥煉成藥丸,讓我不用擔心。反正我是絕不喝藥汁的。」話語裡有著小女兒的嬌態。
雷仲天俊朗的臉上有抹滿足的神情。柳晴兒這次受傷,卻意外的拉近兩人的距離,讓他瞧見她更令他心動的面貌。那是他以往所渴望的,如今她安適地在他懷中,清楚地感受她柔軟的身子,他知道他這輩子再也放不開這懷裡的人兒。
憐惜地在她小巧的耳垂輕落下一吻,感受她嬌軀輕顫了下,他悶笑地在她耳畔輕語,溫熱的氣息不停干擾她。
「晴兒,你要明白這是雷風堡,不是百花谷,沒有煉丹爐。況且你總要習慣喝藥汁的,不可能隨時都有現成的藥丸可供你服用。」見她仍是沒反應,溫柔的話裡再添了抹威脅。「你若再不肯喝,我只好用你昏迷時的方法餵你了。」
什麼方法?柳晴兒正兀自納悶,小臉驀地被抬起,一張俊朗的臉孔逼近,在她因驚愕而水眸圓睜時,粉唇猛然被攫住。
「你……」
紅唇微啟,一道苦澀令她皺眉的藥汁趁隙滑入。柳晴兒粉拳捶向他胸膛,還未捶痛他,自己倒先因牽動傷口而倒抽口氣,細緻的柳眉緊皺著。
直到確定藥汁全數盡入她口中後,雷仲天的唇才不捨地離開她。望著她皺成一團的小臉,疼惜地輕啄了下她緊皺的眉頭,輕斥道:
「不是叫你別亂動嗎?」
「你這傢伙乘人之危,還不准人反抗。」柳晴兒痛得不敢稍動,咬牙咒罵。
「你現在有兩個選擇,一個是自己喝完,另一個是由我來餵你,你的選擇呢?」雷仲天不理會她的埋怨,還一副好心地任由她選擇。
柳晴兒狠狠瞪了他一眼,可那一眼在他瞧來一點氣勢也沒有,反倒勾起他嘴角的笑意。
「我自己喝。」不甚甘願地妥協,心底仍不停咒罵這乘人之危的小人。
像是很滿意她的回答,也知道她無法動彈,一條長臂環繞過她的纖腰,小心地拿著碗,另一手拿著調羹舀了口藥汁放在她唇邊,示意她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