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來告辭的,我額上的傷已痊癒了,不便再打擾,特來向袁莊主道謝。」
微斂的美眸閃過一抹異光,等候他的回答。
聞言,手上的筆頓時定住,抬起的俊臉有絲不悅,濃眉微攏,注視著眼前螓首微垂的佳人。眨眼問,身形已動,停立在她而前。
「我說過叫我浩風,別稱呼我袁莊主。還有我記得我也說過,你安心在這住下,傲劍山莊多你一個人,並不會有任何影響。」
清瑩的美眸對上他固執的黑瞳,細緻的臉上有絲困擾,粉唇微啟:
「可是袁……」在他警告的眼眸瞪視下,連忙改口:「浩風……我們非親非故,實在不願多添你的麻煩。」
修長的手指微挑起她小巧的下頜,溫熱的氣息吹拂在她俏臉上,瞧她因羞赧而雙頰微紅,黑眸掠過一抹笑意,含笑輕道:
「誰說我們非親非故?」
見她訝異地美眸微睜,唇角笑意擴大。
「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在我知道你親人皆已過世,孤身一人住在山下的草屋,我還有可能任你離去嗎?況且你該知道自己容貌不俗,這次遇劫的事。很有可能再次重演,而下次你未必還有這麼好運,可以獲救。」
羽蝶羞窘地避開他的手,退了幾步,才有勇氣因對他灼熱的黑眸。
「但我實在沒有理由留下來。」她依然十分堅持。
「如果說我以救命恩人的身份,希望你能留下來幫我呢?」
明白她的固執,決定以另一種方式讓她心甘情願留下來。
「你這話的意思是……」美眸詫異地望著他莫測高深的笑臉。
「羽蝶,我想你該識字吧!」以她的氣質談吐,可窺見她該是好人家出身。
見她如他所料地頷首,徐徐道出他想到的兩全其美的法子。
「聶叔在莊內擔任總管一職,但他年事已高,我希望你能留下來幫他分擔,不知你意下如何?」
「此話當真,並不是同情我,才這麼說的?」她懷疑地看著他,心下為他執意想留下她,感到啼笑皆非。
「絕不是同情,只怕你到時會嫌瑣事太過煩雜,而執意求去。」
是的,不是同情。他只是想弄清自己的感情,只有將她留在身邊,他才能確認。
「那麼羽蝶就在此先行謝過了。」
朝他一福身,答應了他的慰留。唇畔揚起一抹只有她懂的淺笑。
☆☆☆☆☆☆☆☆☆☆ ☆☆☆☆☆☆☆☆☆☆
翌日,羽蝶就在聶叔的帶領下,認識莊內所有人,也開始了她的新工作。負責莊內所有丫環的調派工作,及核對賬房的收支賬冊。
「聶叔,你為什麼這樣看我,我臉上有髒東西嗎?」
羽蝶正伏案寫著所有丫環的名字,和她們所負責的工作,一旁的聶叔卻直拿他那雙眼瞧她,臉上的神情若有所思。
「沒什麼,只是總覺得你很像一個人,卻一時想不起來。」
聶叔搓著下頜,雙眼閃著深思,細瞧著她的臉。
「是嗎?」她不動聲色,精緻的俏臉上始終掛著淺笑,手也沒停下抄寫的動作。
「罷了!想不起來就算了。年紀大了腦袋就不靈光了。」他自嘲地歎道。
聽到他自嘲的話,羽蝶臉上的笑意加深了,手上的筆略停,晶瑩的美眸含笑望著他,輕道:
「聶叔你也不過才五旬開外,說老未免也太早了吧!」
聶叔在莊內任總管一職,已有三十年了。同聶真父子倆忠心效命傲劍山莊,袁浩風對他一直頗為敬重,待聶真也如兄弟般器重。
「羽蝶先歇著吧,你也忙了好一會了。」
瞧她從一大早開始忙到晌午,不屬於她的事情也搶著做.茶水也沒空喝上一口。這樣一個嬌弱的美人,萬一累著,看他怎麼跟莊主交代。莊主的那點心思,他可是一目瞭然。
「再等會,我就快好了。」她微笑道,手上的筆未曾稍停。
「羽蝶姑娘,莊主有請。」驀地,一道冷然的聲音響起,不知何時聶真瘦長的身形停佇在她面前。
羽蝶微訝地抬眸,正好寫完最後一個字,唇畔揚起一貫地淺笑。
「好的,煩請帶路。」
優雅地起身,兩人朝聶叔微頷首,一同離去。
☆☆☆☆☆☆☆☆☆☆ ☆☆☆☆☆☆☆☆☆☆
在聶真的帶路下,來到一座建於湖上的拱橋,拱橋最頂端有座涼亭,四周垂掛著紗幔。
這裡是袁浩風平日閒暇時,最愛待的地方。
兩人走上階梯,來到亭內,一眼望去中央設有個圓桌,上頭擺著精緻的佳餚。而坐在長椅上的袁浩風,身旁多了一位俏麗的少女,少女年約十二三歲.此時.正拿她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好奇地瞧著她。
袁浩風一見著她,即拉著她落座在他另一旁,為她介紹。
「羽蝶,這位是我的小表妹,名叫沈若薇,她爹娘兩年前皆已過世,因此就住在莊內。日前,若薇去祭拜她雙親,所以你從未見過她。」
「羽蝶見過表小姐。」羽蝶起身含笑朝她一福。
此舉,卻惹來袁浩風的不悅,劍眉微擰,長臂∼伸,將她拉入懷裡,微慍道:
「我留你下來,不是當丫環的,你不需向任何人行禮,即使是我。明白嗎?」
俊臉逼近她清妍的俏臉,溫熱的氣息吹拂在她臉上,毫不避諱有他人的存在。
羽蝶俏臉上滿是潮紅,被他親呢的舉動弄得手足無措。雙手使力推開他的胸膛,袁浩風並未多加阻攔.讓她掙脫開來。
火熱的雙眸緊盯著垂首的粉頰,因羞赧而泛紅的雙頰,看來美艷動人,教他無法移開視線。
一旁的小若薇興味盎然地看著兩人,小小年紀對情愛還懵懵懂懂,但聰明的她仍是看出表哥對這位美人姐姐的喜愛。
「羽蝶姐姐,我可以這樣叫你嗎?」若薇主動示好地朝她露出一抹甜笑,雙眼因笑意而形成兩道彎月。
「嗯。」羽蝶含笑輕頷首,看她機靈俏皮的模樣,讓她不由得想到婉琴。
清澈美眸不禁染上一抹憂愁。相仿的年紀,卻有不同的際遇,婉琴原該是健康無憂的,就像眼前的人兒般快樂,而不該是現在這樣的……
「怎麼了?」隨著低啞渾厚的嗓音響起,下一刻,她的下頜被挑起,美眸迎上他隱含關心的黑瞳。
壓下心頭的驚訝。心驚他的敏銳,唇畔扯出一抹淡笑。
「我沒事。」
狐疑的黑瞳審視過她的俏臉,半晌,放開他的鉗制,招呼道:
「快來用膳吧!」
席間,不時傳來若薇的愉快笑聲,和袁浩風詼諧的談笑,羽蝶始終保持她一貫地淡笑。
一雙黑瞳若有似無地注視著她一顰一笑,黑瞳壤有抹難測的光芒。
☆☆☆☆☆☆☆☆☆☆ ☆☆☆☆☆☆☆☆☆☆
「查得如何了?」
低啞的嗓音,在靜謐的書房響起。
「那山腳下的確有間草屋,屋裡面十分簡陋,裡頭還有一點姑娘家的衣物用品。」
聶真面無表情地詳實報告。
「莊主莫非是懷疑羽蝶姑娘的身份可疑?」程衍警慎地問。
心下仍有些不解,當初執意留下人的是他。如今反倒懷疑起她來了。
「沒事,可能是我多心了。」
袁浩風俊臉微凝,思索著那日的情景,他湊巧遇上出手救了她,並將她留下。一切似乎是再正常不過,但他隱約覺得事情不單純,太過巧合,令人生疑。
可她看來不過是個靈秀纖纖的弱女子,或許是他真的太多心了。
「莊主,另外你要調查的那件事,還是沒有消息。」聶真恭敬道。
「不管花多少心力,無論如何一定要查出來。」袁浩風嚴肅堅持地說。
這是他爹臨終前惟一的心願,無論要花多久時間,也一定要將它完成。
☆☆☆☆☆☆☆☆☆☆ ☆☆☆☆☆☆☆☆☆☆
「羽蝶姐姐,你別忙了。今兒個是初一,市集正熱鬧得很,我們一同去走走嘛!」
若薇一雙骨碌碌的大眼,看著正撥動算盤核對賬冊的人。
自那日在涼亭見面後,她便纏上羽蝶,總喜歡在她身旁跟前跟後,像個小跟班似的。
「可我正忙著,你若想出門,去找春喜陪你一塊去,好嗎?」
溫柔似水的美眸從賬冊上抬頭,柔聲地安撫著。
「不要!」若薇小嘴一癟,任性地說。
她誰也不要,只要羽蝶姐姐,她喜歡她眼裡的溫柔,那透著憐惜關愛的眼神,沒有一絲同情。
在她的眼神裡她感到溫暖,這是自爹娘去世後,她所渴望的,這也是她喜歡接近她的原因。
「這……好吧!」羽蝶無奈地妥協,合上賬冊,瞧著面前那張小臉,臉上那抹得意的燦笑,不禁莞爾。
「你啊!」羽蝶佯怒地輕捏她小巧的鼻樑,卻換來她開心的咯咯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