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回英國不就是要我離開關苒?況且他也說和關苒在一起是浪費我的時間。」連璿提出有力證明。
「呆孫!你那麼討厭他,他當然要拿點東西來威脅你嘛!是說他要你回英國,可也沒禁止你和小關苒來往啊!你大可以在完成學業之後再回來找小關苒再續前緣,或者更乾脆點把她接去英國咩。」硬是學年輕人講話加個咩、啊、唄之類的語助詞。
「不,」他再度否認老人家宛如天方夜譚的推論。「我那天聽他言下之意是要幫我找個門當戶對、對公司有幫助的女孩完成終身大事。」他不可能聽錯!
「錯錯錯!大錯特錯!」老人家搖著食指深表惋惜。「亞杉他自己都曾被戀愛沖昏頭,和我家那不肖女兒、你的火爆老媽伊瑢結婚,怎麼可能會阻止你和小關苒?他要真這麼做,我第一個就把他吐槽吐到死!」
連璿猛地抬起頭。「他們不是因為利益而結婚的?」
「才不是!那只是剛好我們連家也是有頭有臉的有錢人罷了。再說同樣的社交場合也比較容易認識相同背景的人嘛!所以呀,你壓根兒就不用擔心,回英國把大學念完再拿個碩士博士之類的,讓你老爸閉嘴不敢說話。
「在你離開的這段期間,正好可以考驗一下你和小關苒之間的感情,一舉數得啊!幾年之後你就能開心快樂地回來迎娶小關苒,人生多光明多美好啊……」老人家編織著不屬於他的幸福藍圖。
「連爺爺,歇歇,喝口水。」關苒適時遞上一杯水,暗暗給了老人家一個大拇指,鼓勵他再接再厲。
「哎哎,」他咂咂嘴。「所以呀,我看你也不用等到一個禮拜之後了,現在就打電話告訴他你的決定,早點回英國把事情解決完,對大家都好咩,你說是唄?」一邊講一邊就把電話送到他眼前。
他接過電話,手停在鍵盤上,猶豫著要不要撥號。
多年來對父親的不諒解,全部都只是誤會?
如果真如老頭所說,那父親簡直彆扭得令他想發笑。話說回來,這麼拐彎抹角,的確像是不擅言詞的父親會做出來的事。
連璿看著關苒鼓勵的眼神,有點動搖。
「我希望你去解決。」她很堅定地對他笑著。
連璿心中有太多解不開的結,所以她一直在努力要幫他把心中的結給打開。現在就只差這個了。明明是關心兒子的父親,如果就這樣一直被兒子誤解下去,那她也會替尹亞杉覺得不忍的。
「妳會等很久的。」他知道自己總有一天一定要去面對父親,但是,他捨不得離開她。
「所以你不可以讓我等太久啊。」她很理所當然地拉著他的手指頭。「三年,我最多給你三年。等不到我就和別人跑了,你可不要哭哭啼啼地來求我。」
他看著叉著腰、不可一世的她,看到藏在她眼裡的相信及溫柔,感覺自己迷失的心慢慢找到了方向。
「還是沒辦法下定決心啊?」老人家滿意地看著眼波流轉的兩人,只好採用溫情攻勢。
「今天跳樓大拍賣,再免費大放送一個小秘密啦!」老人家很開心地繼續:「你爸很不好意思地要我交代你,泡麵少吃,對身體不好喔。真的沒東西可以吃的話,歡迎去找他一起吃飯喔。」
尾聲
她穿著一身純白連身長裙,一頭長髮隨意紮成辮子披在纖細的肩上,手中捧著一本小說,專心地讀著。
「各位旅客,倫敦飛往台北的班機已經抵達,欲接機的民眾請在3號出口等待,謝謝。」
她聽到廣播,隨即起身,在人群中搜索著熟悉的身影。
剛下飛機的他也在四處張望著,在認出她的那一剎那,露出令人驚艷的笑容。
「關……」他開心地迎向她,她卻以書本迎向他的臉。
「你知不知道你遲到多久?你知不知道我一個人在這裡等多久?」她一開口,就將氣質完全抹消。
「那是飛機誤點,跟我沒關係啊!而且妳也不是一個人,明明品御就說他要陪妳等。」他好不容易熬了兩年半才熬到大學畢業,順便把碩士文憑拐到手,獲得准許回來看她,她居然一點感動的樣子都沒有,還怪他遲到?
「一樣,反正就是遲到。還有,別把親情想得太美好,你家老弟忙著約會,才沒空來接你機。」
「他不來最好,我可沒忘記他之前背著我逃之夭夭,這筆帳我還沒和他算清楚!」當年他一去英國,品御就逃回台灣,從此再沒碰過他。這次回來,看他怎麼好好修理他!
他還說咧!之前他自己不也是將回到楠翼的目的瞞著品御,還騙他說是連爺爺拜託他的。後來品御回美國發現自己被騙,也差點殺去英國找他算帳呢!
她想著,自己暗笑,對這幾年來你追我跑的兩兄弟毫無辦法。
她雙手捧住他的臉,仔細端詳。
「你都沒變。」依舊……美麗。
「妳倒是變得滿多。」他拉起她的發。「變得有女人味多了。」
「沒辦法,」她燦然一笑。「這樣至少是兩個蕾絲邊走在街上,而不是性別倒錯的男女朋友。」
他也笑著將頭埋在她的發間。「妳他媽的太久沒被我打了嗎?」
「好沒教養。」她一臉嫌惡。
「妳喜歡嘛。」他臉皮很厚。
「誰喜歡?別往自己臉上貼金。」她嘴上雖然這樣說,手卻已攀上他頸項。
「這麼久不見,沒想到妳變得這麼慾求不滿。」好久沒吻她了,好懷念。
「你現在才知道我是這種人真的好可惜。」她撫上他臉頰,輕吻一下。
「是啊,早知道妳喜歡,當初就應該把該做的事情都做完再出國的。」他也回吻了她的臉頰一下。
「還不都是你!一和你爸談完後就一副父子情深的樣子,巴不得趕快走人。你知道我那時候有多吃醋嗎?」她在他眉心再點一下吻。
父子情深?是她的眼睛有問題吧……「吃我爸的醋?我不知道妳是個這麼可愛的人。」他也依樣畫葫蘆地啵下去。
「因為啊,你和你爸長得一點都不像,再加上你爸看起來一點都不老,所以那時候看起來,真的好像老少配的情侶,好有禁忌之戀的感覺喔。」不倫的父女檔耶,看得她臉紅心跳說。
她這次往下移到脖子,啃吮出一個漂亮的吻痕,很滿意地收手,卻忘記自己踩到地雷,想收都沒辦法收。
「關苒,要我和妳說多少遍,不准再把我當成女的!」他很邪惡地獰笑,決定給她一個她期待很久的懲罰。
「啊?你有說過嗎?」她很不知死活地繼續惹他。
欠扁!
他吻上覬覦已久的紅唇,熱熱烈烈地一路燒下去。
「嗯嗯……嗯嗯嗯……」於是,所有的話全都化為嗯嗯啊啊的邐思。
躲在一旁的老人家拿著V8,感覺頭很痛,實在是敗給他們兩個。
他特地來拍親愛孫子和小關苒感人的重逢畫面,結果沒想到是這種情形。
這裡是機場大廳耶,雖然我知道你們很久沒見面了,但好歹也收斂一下吧……唉唷!死小孩,你的手在摸哪裡啦?
討厭!想當年他和連璿他外婆都沒那麼熱情的說。
現在的年輕人喔……老人家一手遮著一眼,指尖的縫隙卻大得驚人,讓人一點都看不出來他有想遮的感覺。
照這情形來看,不用多久,他就可以抱得到曾孫的吧,呵呵!
老人家悄悄拿出《阿璿與小關苒愛的計畫藍圖》,把懷孕生子的那欄時間劃掉,將兩年改成了一個月。
喔喔,會不會太短啊?一個月耶!不過他相信他家孫子的優良能力,一個月後他就可以聽到小關苒懷孕的消息耶!好開心喔!
抱孫子、抱孫子、抱孫子啦!
於是,那天,機場的人,全都聽到一個奇怪的老頭子不斷唱著「抱孫子歌」,快快樂樂地離開了機場。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