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咬牙,她豁出去的問:「你敢發誓你親近我不是為了收攬我成為你們伊鶴之家的一員,好為你進駐台灣的科技公司效力。」
伊鶴展也表情微訝,「妳怎麼知道伊鶴之家要進駐台灣科技市場的事?」他開拓經營版圖向來低調,就算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他也不會張揚,何況他記得沒跟她提過這事。
「你的女朋友說的。」垂下眼瞼,她鼻子酸酸的。
「又是美裡。」美裡為何無緣無故跟她提這個?
方水憐苦澀一笑,「難怪你到我公司那晚,會問我若有大集團想出高價買我的程序設計才能,我肯不肯,還煞有其事的任我開價,原來你就是那個大集團的幕後總裁。」
「我不是刻意隱瞞真實身份,也不是有目的的接近妳。」
「事實擺在眼前,你還想否認。」他對她的真心,只是一場企圖。
他俊臉板了起來,「伊鶴之家要收攬的人才何其多,妳的意思是每發現一位優秀的女性人才,我伊鶴展也就會要手段的親近她、誘拐她,讓她成為我的女人,好死心塌地的為我效命,我在妳心底就這麼不堪、齷齪、下流?」
「我沒這樣想。」她心驚的抬起頭,頭一次見他如此冷凝的表情,不覺後退兩步。
「妳就是這樣想。」伊鶴展也舉步逼近她。
「我沒有。」方水憐急得眼眶泛紅。
「有差嗎?妳壓根就不相信我。妳問我對妳的真心有幾分,那麼坦白過喜歡我的妳,對我的真心又有幾分?假使妳愛得夠深,又怎會如此輕易的質疑我,看不見我對妳的傾心相待。」他狠下心繼續逼近,非得逼她正視自己怯懦退縮而架起的心籬,不願她再懷疑他對她別有所圖。
豆大的淚珠滑下臉頰,她不知該如何反駁。
所有的錯全在她嗎?不該愛上卻愛了,愛了卻又想收回……
「我不知道……」她無勸的邊哭邊退,「再怎麼說你都是別人的男朋友,要我如何愛得徹底,你告訴我呀!」
一顆心全教她的淚水擰住,他再也忍不住滿懷的不捨心疼,將她拉入懷中,憐惜的擁緊她,「別哭,是我不好,全怪我千不該萬不該為了遵守對美裡的約定,沒將實情告訴妳,讓妳受盡煎熬與掙扎。」
「約定?」方水憐在他胸前邊啜泣邊低問。
伊鶴展也決定不再隱瞞,「我跟美裡不是真的男女朋友,美裡喜歡的是女生。」
她愣愣地睜大眼,「美裡喜歡女生!」
「沒錯,她是同性戀,」
伸手拭去她頰上淚痕,他緩緩將美裡從小就喜歡女生,到不幸吃過男人的虧,之後更是無法對男人動情的事,全說給她聽。
「怎麼會這樣?」好半晌,她才擠出這一句話。
「一半造化弄人,一半是她的選擇。」
「你一定覺得很遺憾吧!她美得像下凡的仙子,如果能跟她長相廝守……」
「妳這小腦袋就愛胡思亂想。」他輕彈她秀額一下,打斷她無聊的臆測,「美裡是很美,但打從我們第一次見面,兩人之間從沒迸出火花。」
他輕拂她長髮再道:「或許明瞭我對她並無特別的意思,也覺得我信得過,她主動將她的秘密告訴我,希望我能幫忙充當她的男朋友好掩人耳目。明白要她向家人坦承自己不愛男人的事,需要極大的勇氣,我才會答應幫她。原因就是如此,別無他念,懂嗎?不夠愛我的小傻蛋。」他寵溺的捏捏她俏挺鼻尖。
方水憐不眼的皺鼻,「誰說我不夠愛、愛……」
「嗯哼,愛什麼?」雙手圈住她細腰,他壞笑的逼問她愛到雙頰酡紅,仍不聞下文的答案。
「那個……對了!安卓絲。」
伊鶴展也整個人怔住,「妳愛安卓絲?」
「胡說八道,我是突然想到,那個安卓絲應該是美裡的……呃,密友。先前我還弄不懂她對我的敵意所為何來,現在答案總算揭曉。」她當時的猜測還當真歪打正著,「不過她們兩個好像有誤會,美裡見到安卓絲的反應有點激動,她沒跟你提退安卓絲這個人嗎?」
「沒有。但是在美國學服裝設計的她會突然跑回日本,也許是在感情上遇到問題。她回台時曾說有好多話要告訴我,只是後來她說得欲言又止,我的心又全在妳身上,也沒仔細去問她回來的原因。」
方水憐腦海浮現她在伊鶴希子住處所見--星野美裡瞧見他時,一臉楚楚堪憐的撲抱住他。
「展也。」
「嗯?」
方水憐微低下頭,「你說美裡有沒有可能想改變自己,其實她早已經愛上你。」
「然後呢?」他語氣平靜的問。
她小腦袋又向下垂了一些,無言的問自己,然後呢?她是該就此放手,還是自私的霸住他?
見狀,伊鶴展也在心底暗歎好大一口氣。他究竟該拿愛得惶惶不安,又不夠自私霸道的她怎麼辦?取出他的心,讓她瞧清楚他為她陷得有多深、多難以自拔嗎?
「妳該睡覺了。」不由分說的攔腰抱起她,他沒管她的嬌呼,將她放上床,再任她身旁一躺。
「你做什麼?」她驚愕他的舉動。
「睡覺。」他一個勁的攬住她。
「你……我沒說要跟你睡。」她臉紅心跳的推他。
「意思是允許我跟妳來場激烈的床上運動嘍!」
她倒抽口氣,所有的掙扎全部停下,臉燙得簡直可以煎蛋了。
伊鶴展也滿意的摟緊她,淺笑的在她耳畔低語,「嚇妳的。」縱使想要她,也不是現在,「我好累,想休息一下,妳就聽話待在我懷裡陪我睡,有什麼事我們明天再說。」
要消弭她對感情的不安惶恐,除了找美裡大家當面說清楚,別無他法。而現在夜已沉,也只有先哄她睡覺,才能避免她繼續瞎猜亂想,況且從日本趕回來,他是真的累了。
「你在飛機上沒睡?」他的一句好累,深深牽動她的不捨。
「擔心妳睡不著。」在飛機上他滿心牽掛著她,不知她醒了沒、不知美裡有沒有刁難她?直到見到她,他懸吊許久的心才有踏實的感覺。
方水憐感動的環住他的腰,小臉貼著他心口,決定不再吵他,「睡吧!晚安。」
「晚安,記得夢中也要想我。」在她鬢邊落下輕吻,伊鶴展也緩緩閉上酸澀的眼。
感覺窩心又甜蜜,沒一會兒,她亦跟著沉沉睡去。夢裡,全是他……
第十章
晨光揭開一天的序幕,方水憐卻找不到伊鶴展也的人影。
「展也……」浴室、廚房,甚至連客房她都找過,就是不見他的蹤影。
「姊,妳在喊誰?」走出房門的方遙,睡眼惺忪的問。
「妳有沒有看見展也?」她語氣急切的反問。
「伊鶴大哥回台灣了嗎?」這回出聲的是從另一問房間走出來的方逍。
「昨天深夜回來的,我今早一醒來就沒看見他。」
方遙微皺眉頭,「伊鶴大哥要是回來,怎麼會一早就不見人影。姊昨晚是不是在作夢?」
方水憐不由得呆怔住,難道昨夜的一切全是夢。可展也的聲音、氣息,還有那教人感覺安心溫暖的懷抱那樣真實……她搖搖頭,「不,他昨夜確實就睡在我身邊。」
一聽,方逍與方遙睜大眼對望,伊鶴大哥和姊同床共枕。喔!這下伊鶴大哥非得對姊負責,當他們姊夫不可了。
「我到樓上看看,說不定他在樓上客房。」方逍說著飛也似的上樓。姊請新條亦睡二樓,也許伊鶴大哥在那兒。
方遙則指著一樓客房,小聲囁嚅的問:「伊鶴大哥該不會在裡頭吧!」
妹妹另有所指,方水憐當然明白,「我剛才進去過,裡頭沒人,美裡的行李還在,她昨晚應該沒有回來。」
「姊,樓上沒人,連新條大哥都不在。」方逍的嚷嚷由二樓傳來。
「那就奇了,人呢?」
方遙話才落,門鈴忽然響起,方水憐立刻上前開門。
門一開,映入方水憐眼簾的,不是她期待的伊鶴展也,而是唐千媚。
「老闆!謝天謝地,妳好端端的在這裡,我還以為妳的肋骨也被打斷了。」
「呸呸呸,千媚姊,妳一早跑來我們家發什麼瘋?竟然詛咒姊的肋骨被打斷。」正下樓的方逍搶在方遙之前開口,抗議唐千媚一進門就拉著姊姊說難聽的話。
「發生什麼事嗎?」方水憐倒是不介意。
「這句話是我要問的,妳看……」唐千媚從包包裡抽出一份報紙,指著一篇印有秦氏科技總經理秦銘煒暗巷無端遭襲的新聞,「出事的地點就在妳昨天跟他約的茶樓附近,雖然上頭沒提到妳,可是我怕妳當時跟他在一起,也被不良混混傷到,所以看見報導馬上就來找妳。」
「那個不良混混就是那只秦大色狼!千媚姊就不知道,昨天……」
方逍與方遙拉過唐千媚,咬牙切齒的講述秦銘煒想欺負姊姊的事。
方水憐則是拿著寫有秦銘煒報導的報紙,想著,展也難不成跟新條亦到醫院找秦銘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