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這跟伊鶴展也告訴她的暫時不同。她訝然抬眼。
「至少會是一段很長的時間。」在她真能在親人朋友面前坦然做自己之前。
「看來妳很愛展也。」望著她垂首的感傷模樣,方水憐喃喃自語。她無心的介入,怕是傷了她。
「什麼?」星野美裡沒聽清楚她的低喃。
「妳真的很美。抱歉,我還有事,先走了。」由皮包裡抽出鈔票置於桌上,方水憐隨即起身離開。關於昨晚答應展也的事,也許,她該再好好想想……
她的身影一下子拐入巷子不見,星野美裡有些愣然,「我知道自己很美,但是這不是我問的問題呀!」
方水憐究竟會不會義無反顧的愛展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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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門看見昨晚就借口待在他這兒的人,薛維的數落才要落下,身後傳來恭恭敬敬的喚喊。
「少主。」新條亦彎身朝進門的人行禮。
「昨晚二姊有打電話找我嗎?」伊鶴展也的視線略過薛維,直接問隨身保鏢。
「有,薛先生說你在洗手間。在少主稍晚仍沒回來時,又要我致電跟希子小姐說你在洗澡,而且下雨路滑開車危險,我跟少主暫時就住薛先生家。」
「謝謝你了,共犯一號。」坐入沙發,伊鶴展也促狹的向薛維道謝。
薛維瞬時爆出連串抱怨,「共犯一號!虧你說得出口。昨天莫名其妙賞我的肩吃手刀,接著還叫你的保鏢到我這兒,好在表嫂來電時,佯裝你在我這裡幫忙處理我事務所的案子,自己卻徹夜不歸。敢問伊鶴少掌事,你現在是在玩啥把戲?」
「什麼把戲也沒玩,會請你吃手刀是因為你有意圖對水憐不軌的嫌疑……眼睛不用張那麼大瞪我,當時事況符合,不能怪我做合理的懷疑。」
「去你的合理懷疑。分明是你對方水憐緊張過度,要不你也不用處心積慮的放下情人一號,跑去看情人二號撞車有沒有撞出什麼後遺症。」
方水憐險些出意外的事,是新條亦來找他時,告訴他展也去處時說的。
「根本沒你說的情人一號、二號,你別胡扯。」伊鶴展也微怏的低斥。
薛維站在他面前咄咄逼問:「放著星野美裡在表嫂家不管,跑到方水憐那兒待了一夜,你敢說你這不是移情別戀?」
伊鶴展也神色頓斂,「我從來沒有移情別戀。」
薛維的視線調往一旁的新條亦,「酷哥保鏢,星野美裡是不是你少主的女朋友?」
「是。」
「嗯哼!」他的眸光再調回男主角身上,「你敢發誓你對方水憐只是極為普通的關心。」他曉不曉得他凝看方水憐時,眼裡流洩出多少憐愛。
「拜託你別亂行不行。」伊鶴展也從椅上跳站起來,煩躁的爬抓頭髮。想坦白實情卻不能言明隻字詞組的煎熬,委實不好受。
「薛先生,請不要再冒犯我們家少主。」見薛維還要開口,新條亦先一步出聲阻止。
事實上,即使是在面對好幾百億的生意決策時,他也沒見過少主這般焦躁的模樣,然而方水憐卻教一向沉穩的少主情緒頻頻失控,老實說,他也感覺不尋常。
薛維翻個大白眼,走到一旁拉張椅子坐下。冒犯?!昨晚說什麼都要睡客廳等他家少主的冷面保鏢,知不知道他現在站的是誰的地盤?
「不是我愛說,你根本不是個濫情的人。在美國唸書那幾年也沒見你風流花心過,但是你這次真的很反常,突然跑出個女朋友,心裡惦掛的卻是另一個女人,你到底打算怎樣?」薛維忍不住的叨念一堆。
「順其自然,反正總有一天你會明白,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只要水憐相信他,縱使其它人再如何誤會他都無所謂。
「新條,走了,免得等會兒二姊又打電話來找人。」美裡回台,他理該不再借住薛維家,可他就是管不住自己想待在有水憐氣息的屋裡,因此昨夜硬是在她那兒住下,沒回二姊家。
「喂,你就這樣走啦?」薛維錯愕的看著他旋身就要離開。
「不然你想怎樣?」他挑眉詢問他。
「當然要知道你到底是愛……」
倏地,傳真機的鈴聲打斷他的話。
過了好一會兒,薛維上前拿起傳進來的資料,定睛一看,詫異的喊住正要走出門外的好友,「等一下,展也。」
「想找我打架?」伊鶴展也蹙眉挑睨他一眼。這傢伙就非得一直纏問他的感情問題不可嗎?
「若真要找你打,也要等你的保鏢先生不在時。」否則只怕還未近他的身,他就被魁梧壯碩的新條亦揍扁。「是你托我調查的事有最新消息,你看……」
咱一聲,伊鶴展也抽走好友手中的紙張。被感情事一打岔,他都忘記舅舅托他辦的事了。他仔細看過一遍內容--
探問到沈馥容住的那棟房子的最後屋主,是個叫方水憐的女孩,聽說已經搬到台北
阿奇
「水憐?!」將紙上留言瀏覽完,伊鶴展也驚訝低呼。
「阿奇是我朋友,前不久在新竹搞了間偵探社。只是這個方水憐是不是你認識的方水憐,就不得而知了。」
薛維的話才落下,伊鶴展也的手機已接通,「水憐,是我。」
嘿!薛維暗自佩服,不愧是伊鶴之家的少掌事,反應還真不是普通的迅速,可是為啥他連人家的手機號碼都有?
「喂?水憐。」電話在一開始的接應聲後便靜下聲響,難道是收訊不良?
「我在,有事嗎?」方水憐終於答腔。聽見他聲音的剎那,她有些猶豫是否要立即斷掉通話。自從早上見過星野美裡,她不知自己該不該再介入他們之間,愛與不愛的兩難,讓她直到此刻仍怔忡地在停靠河堤邊的座車裡發呆。
「妳以前住過桃園嗎?」
「你怎麼知道?」疑惑讓方水憐稍微提振沮喪的心情。
「先回答我,妳認識一位叫沈馥容的婦人嗎?」
她更驚訝了,「我媽就叫沈馥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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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緣分還是巧合,他所要尋找的人,竟是水憐的母親。
匆匆趕到她所說的河堤,伊鶴展也立即下車跑向她。
「展也。」方水憐迎上他,劈頭直問:「為什麼在電話裡說不方便,非要當面告訴我。你怎麼知道我母親的名字?」
「答應我,妳會很冷靜的聽我說。」他輕拍她小臉。
她蹙眉抓住他的手,「到底是什麼事,你這樣讓我覺得事情好像很嚴重。」
不再躊躇,他直接道:「妳可曾聽妳母親提過北島森介這個人?」
「北島……森介?!」
腦海驀然浮現母親臨終前的遺言,方水憐全身一震,鬆開他的手往後退,聲音倏地蒙上冷意,「他跟你什麼關係?」
「我舅舅。」
沒有遲疑,她轉身就要走。
「水憐!」伊鶴展也移身擋住地,更加肯定心中所想,「小逍和小遙是我舅舅跟妳母親的孩子,是吧?」
「不是!他們是我的弟弟、妹妹,跟你舅舅一丁點關係也沒有。」
「我舅舅近年來身體不太好,他想……」
「他想如何都跟我無關。」
他握住她雙肩,「怎麼可能無關,我舅舅是小逍和小遙的親生父親。」
使力揮開他,她嗤笑的說:「一個十七年來不曾對自己骨肉聞問的人,有何資格當人父親。如果他真重視他的孩子,早該給我媽和小逍、小遙一個交代,不是等到身體欠安的現在,才怕留有遺憾的想要找回流落在外的骨肉。」
「他有他的苦衷,與妳母親相識那時,他已有家室。」
「那他就不該招惹我母親。」媽一直讓她誤以為弟弟、妹妹是她與當時已離婚的爸所有,直到臨終前,媽才告訴她結識北島森介的那一段插曲。雖然媽說她不後悔生下他的孩子,可是她認為媽一定很期待北島森介能再回台灣看看她,可惜她沒等到。
「或許是不該招惹,但感情事只有當事人最懂,旁人很難能武斷的下定論。」世上的課題,只怕沒有比感情這門課更難教人掌握鑽研。
「說到底,你就是在幫你舅舅說話,你會接近我,就是因為知道我是沈馥容的女兒,想尋求機會好說動我將小逍、小遙還給北島森介?」
「我在妳心裡就這麼卑鄙不堪?」伊鶴展也心裡一陣悵然,她實在不該懷疑他。
「我……對不起。」察覺話裡的傷人,方水憐咬唇道歉,好討厭自己的咄咄逼人。
他憐惜的將她攬入懷裡,「原諒妳了。」
「問題下不這,展也……」想離開他的懷抱,無助的她卻只能依賴的環抱住他。
「我向妳保證,絕不讓舅舅拆散妳跟小逍、小遙。」
她震驚的抬起頭,「你全知道?」知道她內心深處的擔心害怕?
伊鶴展也淺笑了下,「打從認識妳那天,我就明瞭妳想守護弟妹的心情,當然明白妳得知我舅舅找上你們時,妳會有多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