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決定了,不然再下去我們都別睡了。」他乾脆一把將她拉上床。
「啊!我不要啦!」她掙扎著。
「別吵,乖乖睡覺。」他的口氣活像是在哄三歲娃兒。
「這樣我睡不著啦!」她可憐兮兮的說,被鉗制在他身下。
「既然睡不著,那就來做些別的事吧。」他惡質的開起玩笑。
「什麼……唔……」她的話消失在四片重疊的唇間。
戚風本來只想惡作劇地輕吻她一下,沒想到情況遠遠超出他能預期的,她比他想像 的還要甜上千萬倍!
他們誰也沒阻止對方在自己身上熱切探索的手,也沒去抗拒身上的遮蔽物一件件掉 落。溫熱濕濡的唇在她細緻的皮膚上流連忘返,前一刻浮現的綺想在這一刻上演,或許 是太快了些,但她卻無力阻止,只好跟著沉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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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說睡大床就不會腰酸背痛的?她覺得四肢軀幹就像是被拆解又重新組合一般,連 舉起一根手指頭都力不從心,全身上下還能靈活運用的就只剩眼珠了。
於眉忿忿不平的瞪了他一眼,為什麼他就一副神清氣爽的樣子,還滿面春風的準備 去上班,而她卻像是攤爛泥般的糊在床上。
戚風整理好服裝儀容,坐在床沿親匿的捏了捏她泛著紅暈的頰,疼惜之情表露無遺 。
「累的話就再睡一下,中午休診我會帶午餐回來。」他知道以她的個性寧可挨餓也 懶得動。
「嗯。」她翻身將頭埋進軟綿的枕頭,懶洋洋地補眠起來。
「乖乖等我回來喔。」他拍拍她的頭,像是在安撫一隻惹人憐愛的小狗。
語意不詳的咕噥聲傳出,大概是在抱怨他昨天的激情演出吧。
他笑了笑不以為意,替她拉上床簾,遮去漸漸熾熱的陽光,並將室內的空調溫度調 得更低些。他沒有忘記她怕熱的體質,他可不希望她被曬昏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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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的時光隨著戚風的好心情很快度過,來看診的病人就算隔著口罩都能看到他的 嘴角的笑容,他春風得意的樣子藏都藏不住,午休時間一到他就飛也似的駕車離開。
他不知道自己在著急什麼,只知道有種莫名的情緒讓他歸心似箭,他甚至開始想像 她若能天天在家裡等他回來該有多好!
他讓自己突如其來的念頭嚇了一跳,他不是不婚族,但他一直不認為自己會這麼早 有安定下來的念頭,他甚至特意把房子弄成適合一個人住的開放式空間,因為他不覺得 在未來的三、四年裡會有女主人進駐。
然而,於眉打破了他的想法,而且用不了多少時間,不僅進駐到他房裡,更進駐到 他心裡。
他手上提著路上買來的便當,也沒忘了她最愛的冰淇淋,他掏出鑰匙用最快的速度 進門。屋裡果然還是一片漆黑,他放好東西將窗簾徐徐拉開,陽光灑入滿屋一片光明燦 爛,也讓賴在床上的人兒發出詛咒的呻吟。
戚風看到床上的「夾心餅乾」不由得搖頭失笑,她用枕頭一上一下的夾住自己的頭 ,這景象既可笑又可怖,沒看清楚還以為床上是具無頭女屍呢。
「起來吃午餐,別賴床了。」他拿走壓在她頭上的枕頭。
「唔……不要拿開,陽光好刺眼。」她半瞇著雙眸,轉身將頭埋在他大腿旁,剛好 遮去刺目的陽光。
「我買了便當,再不吃要涼了。」他伸手戳了戳她細白的柔頰。
「我不餓,好累……要睡覺。」
「我還買了你最喜歡的冰淇淋,你不起來就沒得吃囉。」
「冰淇淋……好啊……好熟……想吃。」她稍微睜開眼睛,用略顯沙啞的聲音說著 。
「那你乖乖起來吃飯,吃完飯就讓你吃,再不起來的話我就把冰淇淋吃光。」
「好啦……我要起來了。」想想自己也睡夠了,睡得太久只會讓全身筋骨更加難受 ,不如起來吃個冰,少了窗簾的遮蔽,她總覺得溫度又上升了一些。
他揉揉她一頭亂髮,「快去刷牙洗臉,我等你吃飯。」
於眉坐起身,被單滑落到腰間,忽覺涼颼颼的,這才想起她還是一絲不掛,急忙抓 回被單。想起昨夜的狂情繾綣,不由得血液直衝頭頂,小臉既紅又熱,她心虛地看向坐 在餐桌旁的他,幸好他沒注意到自己。
她披著被單,抱著散落在下方床上的衣物走進浴室。戚風正巧看到她裹著被單進浴 室的一幕,腦海裡閃過昨夜的種種,她是那麼地溫熱甜蜜的包圍住他,讓他失控難以自 已。
「呼!」他吐了一口氣倒向沙發。
中午想這種事真的不適合,他等會兒還要上班,她的身體恐怕也不堪他再次激情肆 卷,還是吃些冰淇淋降降火吧。
於眉從浴室出來正巧看見這一幕。
「你偷吃我的冰淇淋!」小人!說好是給她吃的。
「嘿,小姐,這我買的耶!這麼大一盒,分一點給我吃不為過吧。」
「你自己說吃完飯才可以吃的,不守信用。」
「好好好,那我先冰起來,等下再一起吃。」他合上蓋子,準備放到冰箱。
「那我先吃一口。」
「不行,先吃冷再吃熱的會鬧肚子,先把便當吃完再說。」
「不公平!你還不是先吃冰,我為什麼不能吃?」
「因為我比較壯,腸胃比你好,不像你老是吃壞肚子猛跑廁所。」他可是見識過她 吃東西不照常理的模樣,當然下場就是不斷在廁所進進出出。
「那不過幾次罷了,我都說是水土不服了。」
戚風啞然失笑。水土不服?真虧她說得出口,在台灣本島還能水土不服?真是敗給 她了。
「總之,先吃完正餐才能吃點心。」他的口氣就像是小學老師。
「這是我自己的身體,我可以自己決定要吃什麼東西,跟你又沒關係,幹嘛這樣管 東管西的?」她倔強地說,但這樣不經大腦的話才出口她就後悔了。
戚風一愣,沒想到她會這麼不愛惜自己。心中微微的痛楚,他只是開心她,並非是 要管束她,但她的話好似在嘲諷他的關心。
他是脾氣好,但也不是沒有脾氣。他是寬宏大量,但一番好心讓人當作驢肝肺,而 且還是個他愛的女人。是啊,他愛她,所以才要這樣在意她的身體、她的一切,但她說 什麼?跟他沒關係?是沒關係啊!他們不過上了一次床,他把自己當成她的什麼?
「對--」
「那你就自己決定想吃些什麼吧,我不打擾你用餐了。」他打斷她即將出口的道歉 ,抓起桌上兩個便當丟到垃圾桶裡,然後轉身離開。
這一切讓於眉來不及反應,她從沒看過他這樣,十年前不曾,最近相處的日子裡更 不曾,他通常都會讓著她的啊!她想追出去道歉,但是車子發動的引擎聲響起,然後呼 嘯而去,她……措手不及!
看著垃圾桶裡的兩個便當,她呆立在原地好久,然後,她回過神走到冰箱前,拿出 那盒冰淇淋,掀開了蓋子,裡面有他挖過的痕跡,她盯著窟窿瞧著,覺得自己好殘忍, 在他心上也留下這樣一個窟窿,只是為了這盒冰淇淋。
門鈴聲響起,她扔下冰淇淋去開門,以為是他回來了,卻忘了他有鑰匙,要進來何 必按門鈴。
一開門,是一張熟悉的臉,卻不是她想的那個。
「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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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南部還是艷陽高照的大熱天,接近北部卻是陰雨綿綿,如同她的心思般暗沉的 烏雲沿著公路一路往前,看似毫無止境。
她連句抱歉、連句再見都來不及說就離開了,他會怎麼想?會不會不原諒她了?心 中想著的全是中午那場不愉快,她滿臉陰霾地看著沿車身滑落的雨珠,一顆顆往後飛出 脫離車身,她要是也能離開這輛車就好了。
「你不覺得你該說些什麼嗎?」於奕沉聲問道。打從上車她就一言不發,愣愣地看 著窗外,也沒打算跟他解釋這是什麼情形。
「我要回去。」
「哼,這句就不必了。」於奕冷哼一聲。「你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叫你去談買賣, 可沒叫你談上別人的床。」
「我是你妹妹,你大可不必把你平常對待屬下的那一套用在我身上。」冷酷又惡劣 的哥哥!哼!
「是嗎?你還記得你是我妹妹,那你還記得不記得你也是我的屬下?交代你的事沒 辦成就算了,我有叫你去和人同居嗎?你為了談買賣也太過仁至義盡了吧,連人都賠上 去!那合約呢?你簽到了沒?」他心知肚明當然是沒有,剛剛替她打包行李時就看到合 約書了,該簽字的地方還是一片空白。
回答他的是冷氣出風口呼呼的風聲,還有她強忍著的淚水,他一瞧,心也軟了,他 知道自家人共通的大缺點--倔強又脾氣壞,他承認自己是說得太過分了些,但也不算 說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