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多年前建築並設計它的大師——費·包格真是了不起,如今它看起來仍然是那麼屹立不搖,而且閃著內斂的光華。
它真是上乘的藝術品!
真不知自己能否為琉莎城堡增添新意?
「請,房小姐。」等在門口的伯特,拿過她的手提行李,並指示另一名侍從將它拿至專為她準備的臥房裡。
「謝謝。」她朝這名年近六旬的老管家露出親切的笑容。
「不客氣,這是我分內的事。」伯特恭謹地引她入內。
「請問我什麼時候可以見到爵士?」她禮貌地問著。
伯特看著這個風塵僕僕卻仍然艷麗照人的房艷,終於明白少爺為何會因為她的安危,失去平日的冷靜與幽默了。
這個女孩的確是個少見的美麗女子,渾身上下還散發出一 種看似淡然的自信!
「你想先梳洗一下再去見爵士,還是現在?」伯特體貼地問道。
原來艾古柏早就在等她了,只是怕她太累而願意繼續等候。
她為他的紳士風度感到有些窩心。
「您覺得我現在的樣子可好?能不能覲見爵士呢?」她特別用了覲見二字,顯得有些俏皮,和她一向嚴謹的個性有點不搭調,但她這麼做是為了這位體貼的老管家。
伯特認真地打量眼前討喜的房艷,也露出長者的欣賞。「perfect!」
「謝謝您的誇讚。」她笑了。「那就請您帶路吧。」
伯特頷首,每個動作就像訓練有素的古代英國僕人,「請。」
「謝謝。」她也以牛津腔的英文回覆他。
老人的臉上隱隱泛出笑容,這個女孩,大概就快成為他們的女主人了。
一進花廳,古色古香的桌椅、書櫃、壁爐盡收眼底,而巨型落地窗前有張檜木製成的一局背椅正背對著他倆,看不出是什麼人坐在那裡吞雲吐霧,只望見裊裊白煙自椅背上方緩緩地飄起,雪茄菸味慢慢地瀰漫在空氣中。
「爵士,我將房小姐帶來了。」伯特言畢,恭敬地頷首,輕輕地退出花廳。
偌大的花廳瞬間只剩下他倆,房艷有些不適應。
紐約的大人物她見多了,可是歐洲人,而且是在一座城堡和一個英國人洽公,這倒是頭一回。
這下子,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和這個未謀面的僱主寒暄,或是洽商了。尤其他一直背對著她,這實在有些不符紳士的風範。
「請坐。」他刻意壓低的聲音,還夾著標準的英國腔。
房艷惶惶不安的心仍未放下,但卻聽令地找了一張和他距離不算遠,也不算近的座位坐了下來。
高大的身影這才緩緩站了起來。
房艷睇著他的背影,剎那間覺得這背影很眼熟。
那修長的身軀,緩緩地轉過身來,而她也連忙站了起來。
「你好,房小姐。」
一見到他那抹優雅的笑容,花容頓時失去了血色,挺立的身子又跌回座椅中!
「你……你……」他怎麼會在這裡?伯特不是對著椅背上的人喊道「爵士」嗎!?
難道他是——艾古柏二世?
「我等你等得好辛苦啊!」安東尼笑著走近她,那閃動的波光有著狡獪的得意。
「你——究竟是誰?」她喘著氣問。
「你說呢?」他依舊朝著她笑,沒有回應她的質疑。
「我在合約中說過,爵士不可透露我的行蹤給你,而且你也不可以成為這個案子的監督。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她氣紅了臉。
「我的艷兒,你——」他靠近她的身邊。
「不准叫我艷兒!」歡愛過後就離開飯店的他,沒有資格這麼叫她的,雖然是她先溜的,但是,她回去找他時,他卻離開了,
「我們經過這麼親密的一晚,為什麼我不可以這麼喚你?我覺得這個暱稱很好呀!」他勾住她的香顎說道。
她的鼻端立刻傳來他獨有的氣息,讓她再次想到他們那夜的歡愛,雙頰與粉頸倏地一陣火紅……
他覷得一清二楚,得意地笑道:「看來,你和我想的一樣。」
「你作夢!」她偏過瞼,故意漠視他對她造成的影響。
「你知道嗎?當我次日醒來,看到你溜走後,我有多惱怒嗎?而當你沒有搭上那班飛機,我的心有多著急嗎?」他自顧地說著。
「你……」他在乎她?
他一把將她摟近胸前,強迫她靠在自己的胸口,「你聽,它跳得多快,有多真誠?」
「放開我!說謊時,心跳也會加速!」她立刻反擊,不願相信他的告白。
「哈——」他放聲大笑。「艷兒,你覺得我是怎麼樣的人?!」
「你……你是愛情大騙子、花花公子!」她喊出、心中一直認定的答案。
「說得好。那麼騙子說謊時心跳是不會加速、也不會熱血奔騰的。這也就說明,我一定不是愛情騙子,而且剛才對你的告自全是真心話。」斂下玩笑後的俊容,顯現少見的正經。
「你……怎麼可能?」她輕輕地搖頭,不敢置信。
「浪子也有回頭的一天。」
「我——」她得靜一靜,這些話對她的衝擊太大。
推開他的懷抱,她一邊往門外走去,一邊高喊:「我來這裡是為艾古柏爵士工作的,但是你的出現已破壞了我和他之間的協定,所以我決定回紐約,中止合作。」
伯特卻擋在花廳的門邊,「房小姐,爵士沒有違約。」
「沒有?」這老管家一定是老糊塗了。
「伯特,告訴她,我是誰。」安東尼命令道。
「是的。」伯特又面向房艷,「你背後所站的男子,正是艾古柏二世。」
「什麼?」房艷驚詫地轉過身子。
原來,他真的是艾古柏二世!
他為什麼要布 這麼多的局,引她為他工作?難道真的只為她曾經引以為 傲的才華?
「我安東尼·莫,也就是英國人眼中的艾古柏二世,我的父親是道地的英國爵士;而我的母親則是中、美混血的後裔。」他向她行著英國紳士對淑女的大禮。
「你——」她朱唇微啟,不知如何接話。
「所以,房小姐,請留下來吧。你知不知道,爵士得知只有你的行李到倫敦,幾乎將英國航空給炸了,也出動美國紐約所有的屬下全力找尋你,還打了無數通電話,及發了許多的E-mail給你,就只差沒親自到美國將你帶回倫敦。」伯特決定幫少爺一把。雖然這麼做有些逾越,但他可不想再受一次少爺為了她而折騰所有人的苦。
「伯特,這裡沒你的事,下去。」老管家的陳述,讓他有些尷尬。
「是的。」伯特笑著退出花廳,一點也不後悔為少爺所做的事。
退出花廳後,他還不忘將大門鎖上,就是希望少爺能搞定這個有主見的美麗女子。
「你為什麼這麼做?」她迷惑了。
他這麼個花花公子,怎麼會為了她費盡心力?
他走近她,並圈住她,附上她的耳畔低語:「我忘不了你的體香。」
「你下地獄吧!」好一個死性不改的人,她用力往他的腳上踏去!
他立刻將她抱了起來,「謀殺親夫,尤其是皇親國戚,更是罪加一等。」他說得輕鬆。
「謀殺親夫?」她一時不能反應。
「對,親夫。」
「你在說什麼!?她先再確認一次。
「換成美語,就是丈夫。丈夫,明白了嗎?」他立刻以簡單明瞭的方式點醒她。
他想娶她!?這怎麼可能!
「你不是在我離開假期飯店後,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嗎?又怎麼會對我……
「艷兒,原來你就是那個到總統套房找我的女孩?」他已聽飯店的員工說過這事,本來不相信會是她,因為她走得那麼絕斷,連留言也不簽名,讓他直覺認定,她這回是真的放棄他了。沒想到她:
「我……只是回去找我遺失的鑽石。」她臉紅地反駁。
「那顆鑽石成色不錯,不過,我這一顆比較有意義。」
他放下她,然後立刻秀出一隻由鑽石、紅寶石、藍寶石及祖母綠鑲成的復古戒指,並半跪在她的面前,作出歐洲貴族向心愛女子求婚的姿勢。
「嫁給我吧,房艷女士。」
「為什麼是我?」她到現在還沒有從乍來的幸福中甦醒過來。
「因為,我愛你。」他說得再認真不過。
她的眼眶旋即佈滿了珠光……
這句話她等了好久好久啊!她以為永遠等不到,沒想到卻在這異國的土地上,找到了她夢寐以求的幸運,不,是幸福。
「求你,嫁給我。」他還是半跪在地毯上。
「你會愛我多久?」她壓抑心頭的激動反問道。
安東尼怔了下,他一直知道她是個沒有安全感的女人,只是沒想到她的恐懼到了這個地步!
這個問題———好難!
回答好與不好,都顯不出他的真誠與不願失去她的心。
房艷怔怔地望著他好半晌仍不言不語的表情,一顆心猶如坐在雲霄飛車上,而當車子到了最高點,竟然停電,她被卡在那裡,不上不下,還得忍受高空的冷寂與末知的恐懼。她的臉色漸漸蒼白,雙手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