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准許妳坐了!」
朱殷殷嚇得跳了起來,對上一雙目光凌厲的鳳眼,童玉瑤渾身充滿了不可侵犯的氣息。
「玉瑤。」關冀磊微斥,卻沒有太大的反應。
童玉瑤只是抬高下巴,毫不忌諱的讓所有人知道她的不屑,而她的態度讓朱殷殷受傷了。
關冀威看情況不對,拉著朱殷殷坐下來。
童玉瑤目光深沉的看著朱殷殷,她終於見到本人了,那個讓她苦苦追求,卻爭取不到愛情的女人,竟然大搖大擺的走進來,大剌剌的坐在關冀威的身邊。
嫉妒與憤恨啃噬著她的心,讓童玉瑤做出與她大小姐身份不符的事──
「磊哥哥,喝杯茶吧。」她從桌上拿起茶壺,斟了一杯,遞到關冀磊面前。
「呃?謝謝。」關冀磊受寵若驚。
童玉瑤再斟了一杯,雙手捧到關冀威面前,後者連忙接了過來。
「玉瑤,妳不用麻煩了。」
童玉瑤回給他一個深沉的微笑,完全讓人感受不到她的善意。
她端著茶走到朱殷殷面前,朱殷殷伸出手,但還來不及道謝,童玉瑤高舉杯子的手突然放開,茶水登時灑了她滿身都是。
「殷殷,妳沒事吧?」關冀威跳了起來,急忙檢查心上人是否無恙,然後才轉身輕斥:「玉瑤,妳是怎麼搞的?」
關冀磊一個飛身到童玉瑤身邊,關心的問:「玉瑤,妳還好吧?」
「沒事……手滑了一下。」童玉瑤緩緩的道,看著關冀威幫朱殷殷拭去衣服上的水漬。
「玉瑤又不是故意的,待會叫人帶朱姑娘去換衣服就是了。」關冀磊氣弟弟對童玉瑤大呼小叫的,教訓完後,又回過頭來道:「玉瑤,妳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先回房間休息吧。」
「我很好。」
「去休息吧,還是要我帶妳回房?」
童玉瑤本想反對,但是關冀磊管她管得可緊了,這一路上怕她冷、怕她熟,不順從的話他還會糾纏不清,想想反對無效,只好乖乖回房。
「冀威,待會我會派人過來帶你們去休息,晚一點我們再談。」見到童玉瑤的模樣,他根本無心再談下去。
關冀磊離開後,朱殷殷低頭看著濕掉的衣服。
「冀威,我可不可以不要待在這?」關冀磊的不歡迎、童玉瑤的不友善,都讓她喘不過氣來。
「殷殷,都已經到這個地步,我們不能退後了。」
「可是……」
「我知道妳怕,不過妳放心,我不會讓妳受傷害的。」朱殷殷抱住她,希望給她安全感。「相信我,好嗎?」
「我不知道,我還是不能放心。」
「我在妳身邊啊!」
造句話稍稍安撫了她的心,她抬頭看著他道:「希望一切都值得。」
「會的。」
第八章
驛站裡悶死人了,凝重的氣氛壓得朱殷殷快透不過氣來。雖然她沒有打算跟其它人打交道,但從他們的態度、言語看來,她很清楚他們並不歡迎她,她好想離開,但是想到關冀威的努力,又忍了下來,不能因她的任性而造成他的麻煩啊!
朱殷殷走到中庭吁口氣,不知道冀威人在哪裡?他們雖然同在驛站,她卻掌握不到他的蹤跡。
「妳就是朱殷殷?」充滿敵意的聲音響起。
朱殷殷抬頭看去,是曾在大廳見到的童玉瑤,她下意識感到排斥。
面對朱殷殷的時候,童玉瑤感到一股龐大的威脅感,這個女人有股奔放的氣息,像恣意的風穿梭在山林間,無拘無束,這是她所沒有的,所以格外的嫉妒。
感受到她的敵意,朱殷殷感到很不舒服,掉頭就走。
「站住!」童玉瑤大喝,見她不理會她的命令,大小姐脾氣立刻發作,「我叫妳站住!聽到沒有?」
朱殷殷停下腳步,不過仍沒有說話。
「不要以為有威哥哥給妳當靠山,就可以目中無人,妳這個來路不明的野女人!」童玉瑤憤恨的斥罵。
「妳說什麼?」朱殷殷被踩著了痛處,忍不住叫了出來。
就像是舊事重演,當年蕭鳳卿為了兒子怒而指責她,那時她無言以對,只能任憑蕭鳳卿將所有難聽的指責加諸在她身上而不辯駁,如今童玉瑤沒有任何理由對她誣蔑,她生氣了。
「妳這個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狐狸精、野女人,魅惑了威哥哥,讓他對妳死心塌地,妳很開心是吧?」
「妳住口!」
妖女!野女人!狐狸精!這些話像箭刺進她的心坎裡,朱殷殷痛徹心扉,恨不得將這些利箭拔走。
「不敢承認嗎?」
「我不是狐狸精,我不是野女人,我不是!」
「妳不是嗎?那為什麼威哥哥跟著妳會受傷?為什麼王妃一說妳是殺人兇手妳就跑?」童玉瑤毫不留情地運用蕭鳳卿給她的籌碼,將朱殷殷刺得傷痕纍纍。
那股強烈得要毀滅人的罪惡感與愧疚,又漫天鋪地的灑了下來,朱殷殷感到渾身戰慄。
「沒有……我沒有。」
「做過的事還想否認?妳騙得了自己,騙不了別人,這些事情我都知道。」
「沒有!我沒有!」她捂著耳朵嚷了起來。
童玉瑤越說越得意,「所以妳不是狐狸精是什麼?只有狐狸精才能把人害得那麼慘。那時威哥哥手筋被挑、腳骨被斷,還有他的右眼再也看不見了,他有多慘妳知道嗎?足足有三個月的時間不能下床,妳知道他的痛苦嗎?」
朱殷殷臉色慘白,說不出話來。
是她害了冀威,要不是她送他回父母身邊的話,他是不是就要死在她手上?她一直不敢回想,卻不代表過去已經消失。
「妳不知道對不對?因為妳沒有看到妳把他害得有多慘,現在還站在這裡沾沾自喜──」
「住口!不要說了!」朱殷殷想要逃開,童玉瑤卻抓住她,強迫她面對那些痛苦的過往。
「不敢聽了?不敢知道妳犯下多大的錯誤?有本事做出這種事,卻沒有膽子面對……」
朱殷殷猛地一推──
童玉瑤身子不穩的倒了下去,她的頭撞到石塊,很快的流出血來。
血?她流血了?!童玉瑤大驚,霎時昏了過去。
情緒激昂的朱殷殷在看到童玉瑤昏過去後,吃了一驚,她慌了、亂了,怎麼辦?她殺人了嗎?她真的是殺人兇手!
「玉瑤!」關冀磊旋風般的衝過來,一把抱起她。
自從見識到冀威的絕情後,玉瑤整個人就變了,她的嬌柔可人、溫柔婉約全被陰沉憤恨所取代,他可以不要她恢復原來的個性,但是他不要失去她啊!
關冀磊伸手探了她的鼻息……還好,她只是昏過去而已。
他將童玉瑤抱在懷裡,目光冷肅的看著朱殷殷,「妳想對她怎麼樣?」
「我……」
「我們關家已經被妳搞得人仰馬翻、天翻地覆,現在妳又來招惹玉瑤,如果她有個三長兩短,我唯妳是問!」
怎麼辦?她要怎麼辦?朱殷殷無措的看著關冀磊,他看起來好可怕,像是恨不得世上沒有她這個人,她頓時感到自己孤立無援,幾乎要崩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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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發生什麼事了?」一接到消息,關冀磊便跑到童玉瑤的房間,見她躺在床上,而關冀磊在旁邊照顧她。
無緣無故的,童玉瑤怎麼會昏倒呢?
「你自己看看吧。」
關冀威遲疑了一下,舉步走上前,只見童玉瑤秀麗的容顏沉睡著,額上傷口因為包紮起來看不清嚴重與否?
「玉瑤怎麼樣了?」
「一點皮肉傷,不礙事。不過你也知道玉瑤怕見血,所以才會昏了過去。」
「玉瑤怎麼會受傷?」
「問問朱殷殷吧。」關冀磊口氣十分不佳。
「殷殷?」關冀威一愣,「關她什麼事?」
「玉瑤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但朱殷殷懂武功,不比一般普通女子,現在玉瑤躺在這裡,你認為發生了什麼事?」
關冀威大吃一驚,不敢相信。
「大哥,你怎麼確定是殷殷?這中間一定有誤會。」
「我親眼看到她把玉瑤推到地上,要是有什麼誤會的話,你請朱殷殷說個分明。」
關冀威知道大哥不會誆他,可是他又不願意相信殷殷會出手傷人,既然如此,只有找她問個清楚。
他來到朱殷殷的房間沒有看到人,問其它人也不知道她在哪裡,這讓他憂心如焚,要是她真的離開的話,豈不是讓事情更加糟糕?他又要到哪裡去找她?再說,她真的會不告而別嗎?
關冀威走到庭院,發現驛站內植樹參天,他靈機一動,果然在其中一棵樹上發現了朱殷殷。
「殷殷!」
朱殷殷一見是他,立刻使出輕功離去。
見她突然離開,關冀威愕然不已,連忙追了上去,幾個縱身跳躍,終於擒住了她。
「放開我!讓我走!」她叫了起來。
「我怎麼可能放妳走?妳該知道的。為什麼妳看到我要跑走?」他真想在她腳上綁鉛塊,她就跑不了了。
朱殷殷眼眶一紅,「冀威,我想離開了。」